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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话长，大嫂不妨先看看。”，沈明曦靠过来，更压低一层声音。
“说罢，你们这会儿究竟在吵什么？老二脸上的伤？”
不知是不是云醉个人的错觉，说到后一句时，沈老太太似乎明显不满意地看了一眼游氏。
沈萝也自然发觉了老太太对游氏突然改变的语气，她声音轻轻道：“祖母，娘的头也撞在屋子里的案几上了，流了可多血。”
“嗯，可那也不能对自己丈夫动手啊，脸上妇人抓得那伤，出去给旁人看到。算是怎么回事儿？”
“哪有女人能对自己丈夫动手的？！”
沈萝作为二人的女儿，是站在游氏这个娘这边儿的，那就很可能是因着沈二老爷做事不对两人才吵架动手的。
可沈老太太虽然心头可能也有数，却是更偏袒沈二老爷。
云醉觉得她不赞同沈老太太的说法，照她看来，这位二婶的头上的伤比起沈二老爷脸上那一巴掌和几道抓痕，可要严重多了。
游氏好歹是他的结发妻子，可她竟都能看得出沈二老爷对游氏毫不掩饰的嫌恶。
下得这般重手，却也没有丝毫觉得自己错了的意思。
是她太年轻，不懂这上一辈的心思？
可沈老太太她一向看来是觉得还不错的。似乎并没有她以往从书中看到的那些老祖宗的刻板迂腐。
可这会儿，沈老太太把男女的地位尊卑摆得这样毫不掩饰，自家男人打了自己，自己受了委屈又受了伤还不能还手了么？
游氏被老太太说得有些抬不起头，“知道了，老祖宗。”，脸色有些黯黯。
“现在可以说了吧？”
沈老太太不知又突然想到什么，若是待会儿沈经说出什么丢人的胡话来……
正在估摸着这个，沈老太太在沈二老爷夫妇你一句我一句又要动手时。
终于一声冷喝，“庭迟媳妇儿把弟弟妹妹们带下去！”
云醉不觉，突然被老太太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吼得一愣。
她还没反应过来老太太喊的是她，袖口就被沈明曦拉住，后者撇撇嘴朝她道，“嫂子，咱们被赶了。”
“庭迟媳妇儿，你没听到么？”
云醉这回儿赶紧应了声，这会儿她们上一辈解决问题，竟然是不准他们在场的么？
又因着她在这当场小辈当中，年龄最大，就被委以责任了。
沈明曦摸摸鼻子，甩袖干脆利落同她走。
而那边沈萝，却拉着游氏不放手。
“祖母，萝姐儿要在这里陪着娘！”，这时沈萝不再笑着，脸色带着小姑娘家家害怕又谨慎的苍白。
沈老太太看她一眼，“听话，跟着你大嫂下去！”
说着她看了云醉一眼，云醉领会过来，“萝姐儿。”，她往那边走了几步，喊沈萝。
沈萝这会儿的脾性竟然也固执上来，她抓住游氏座椅的后背把手。
眼睛却盯着沈二老爷。
沈二老爷抬头冷哼：“看我做甚么？”
他眼神往一边儿扫，却正在这时，瞅见了云醉的脸。
他猛然眼神一紧，突然站起来。
“你是？！”，沈二老爷冲云醉这边道。
云醉略带疑惑地看过去，沈二老爷眼里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诡异之中而又令人心惊。
云醉拉住沈萝的手一顿，刚刚是在问，她是谁么？
他不是见过自己，上回还特意同他见过礼么？这是怎么回事？
听得这话，沈老太太也意味不明地将目光落到云醉脸上。
沈明曦娘亲从方才开始就一直静默，这会儿也少见动了动，看向云醉这边夹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沈老太太看了沈二老爷一眼，“坐下，站起来做什么？！癫病又犯了！”。骂完沈二老爷。
她又立即偏头朝身旁婆子说了什么。
苍老的眉目间突然带上几分忧愁。
婆子忙点点头，往外跑出去。
沈经并这会儿也真的气窒起来，他不由得狠狠咳嗽了两声。觉得喉咙打痒，涌上一股腥甜。
碍于沈老太太在这里，他尽管很不情愿，干枯可怖的手却扣紧座椅的扶手。才抑制住自己几近颤抖到狂喜的情绪。
云醉沈二老爷面色带点青色，却仍旧如常清了清喉咙。目光几许深沉地看着她，有一种莫名的凉意。
沈明曦见此，先是疑惑地皱眉看了一眼沈经并，再瞅着云醉。
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云醉就这般带着两个人出去了。
几人走得并不快，出了门儿又听得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孽子，你还想纳妾？！”
沈老太太这一声气怒无比。几人脚步一顿。
云醉明显感觉到沈萝挽着她的手紧了紧。
她也抿唇不语。
这会儿沈萝突然真的停了下来，冲她笑道：“大嫂，我想先回去了。”
云醉感到手臂一轻，看了看她略微不适的脸。
虽说她平日有些看不透沈萝这小姑娘。可她刚刚护着游氏可是认真的。也因此，心情自然不是那么好。
云醉点了点头，尝试安慰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会没事儿的。”
沈萝深深看了她一眼，笑着转身离开。
“大嫂。你放心吧，三妹她没事儿。”，沈明曦见她目光还追着那边儿，忍不住开口。说着他又用尾指掏了掏耳朵。“习惯了都。”
“算了，大嫂，你现在要不要做吃的？！你若是做，那本少爷今儿就好好待在家里，不出去了！”
抛开刚刚那茬儿，沈明曦立马儿换上了一副尤其兴奋的表情。
似乎又看出云醉眼里的疑惑。沈明曦继续道：“要是有吃的，本少爷还愿意勉为其难给大嫂说说话儿！”
云醉：……
云醉虽说对沈二老爷两人的吵架动手的行径不太喜欢。
可确实沈老太太刚刚那句话太让人好奇。
而且面前这小子，知道得似乎比较多的样子。她眨眼，一手拍上沈明曦的得瑟的头，“行吧，咱们边吃边聊。”
天气逐渐回暖，院儿里枯树上都慢慢长出新芽儿来，嫩绿嫩绿的。
春日果然是到了。
适合吃点儿小肉，喝点儿果酒。
云醉三两下做了一只蒜香蜂蜜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