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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雷,夏初然的眼泪也由于惊吓止住了。
水玲玲没了声息,夏初然握住她的双肩,轻轻摇晃,试着呼唤,“玲玲姐?玲玲姐?”
水玲玲再也不会动,带着对着世间的遗憾她离开了世上。夏初然望着渐渐脱离她身体的魂魄,想要抱紧,却无能为力,她伸手去勾水玲玲的灵魂,不顾一切想要将它塞回水玲玲的身体,虚空了几次,夏初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痛苦的连哭泣都不会……
“玲玲姐?别,玲玲姐?!”夏初然绝望地呼喊,她经历过很多人的死亡,看清过很多人的灵魂,本来这已经可以算是一种抗压能力,明白生死有命,就不该伤天感怀。
可是夏初然做不到,她原本只想,事情不落到自己头上,怎么样都可以。就是怀着这样的情绪,她淡然处之,不去过问,所谓的正义都不过只是生活的调味品,水家之事,她知了五分,藏了三分,丢了两分……
对不起玲玲,真的对不起,我应该更早对这件事上心,不然也不会,也不会……
“吱吱”周围又再冒出了鼠叫,这些老鼠借着爆炸又回到了这里,漆黑的园中,到处都是窥伺地绿眼。
夏初然僵直回头,见到了幽暗角落里伺机行动的群鼠,个头不知是不是错觉,比之前大了一倍,瘆人的磨牙声环绕在夏初然周围。
天上血月冉冉,夏初然眼睛不敢松懈,汗滴顺到了下巴,她在等,鼠群似乎也在等,当第一滴汗“啪嗒”落在地上,霎时,事情再难以控制,群鼠蜂拥,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
四季山,四季村。
铭风守着那口井,水下紫面的婴孩浮浮上下,一双圆眼死盯着铭风。
似笑非笑,却不行动,像是在等什么。
——“我的眼睛在望着她。”
铭风想起薛俊无法说话前留下的讯息,眼睛,凝望?
薛俊的这双眼睛,是不是对着婴孩起到了一定的阻挡作用,因为那双眼睛,所以婴孩才没出来?铭风细思,忽而抬头望天,天上的那轮血月开始西移,比原来的位置偏了一点,他再望向孽婴,她的笑容愈甚。
难道?眼睛是指……天上的血月?!铭风拧眉,不仅为这个发现,更为,血月出现的契机和原因。
就他们之前讨论的,血月是为了祭祀放出某物,初步认定为孽婴。而血月的出现,也是因为不计其数的亡灵在同一时间段的死亡,怨气的一瞬间释放,产生了阴影,阴影遮挡住至纯的皓月,使得天下亡灵开始蠢蠢欲动,怎么看,这都不是个好兆头。
只不过……铭风忽一细想,觉得如果这样,三百年前的孽婴封印岂不是多此一举?
就铭风目前和白玫通过风传递的消息来说,三百年前,鼠目困住了孽婴,又通过薛俊真正封印住了孽婴。困住了它近三百年,现在又找合适的机会放它出来?为什么,有什么必须这样的原因?
困住孽婴这本是一件大善之事,即使水连升的前世也就是鼠目,是先杀死了薛俊,从而才想到用薛俊封孽婴,产生了这样违背天理的举动。
可是,鼠目所惩罚的薛俊也是大恶之人,鼠目这样做除去不正常的鬼念之说,本身上面也不会对他怎样,而且就铭风现在看来,血月和薛俊的消失,才是婴孩出世的契机。
铭风脑中一条条线展开,慢慢交织,一个个线索相互环绕,突然铭风想到,鼠目该是有什么瞒着天上地下,不仅是薛俊和孽婴,还更可能做了有伤天害理之事没被发现。
鼠目之所以能轮回,是因为突然地死亡,那件事的具体情况没人知晓。
刁浪三人唯一知道的,也只有三百年前鼠目死于一场水灾之中。
因为他害死薛俊之事,上面要求他过星砂之海,当然这些刁浪他们都不知道,不然今日种种也不会发生。
他们只是接到消息,安排一个略有过错的必死之人渡海。这个人就是鼠目,上面的意思还有:鼠目不得以妖精之身轮回,必须充分洗涤,用以人身。
刁浪当时费劲心力替鼠目洗涤灵魂,而且还拜托了许多人,找寻充分净化的办法。他当时不知道鼠目和顾家以及薛俊有什么关系,又存在什么渊源,只是按规矩办事,从哪里断了也不甚清楚。
这件事说到底,根本就当刁浪是个承接人,上面吩咐,下面执行,中间过渡。而要他们了解这上下几千年的人物关系和历史几乎无可能,落到他这半猜半想都不见得有什么用。
这次来水家,刁浪一开始都没认出鼠目,也就是现在的水连升,一是变化太大,二是刁浪需要近距离接触他才能知道星海客人。
可刁浪就对女人感兴趣,并且只有女人他才会真的去了解上下过往,什么男人刁浪连眼皮子都不会翻一下,这是他的毛病,有时候有用,有时候反效果尤甚。
再说这件事,他们知道水连升,也是水连勇死了以后。刁浪才想起三百年前这里有人需要渡海,稍微一联想,只有一位。
而当夏初然听了水连勇的鬼声,得知是水连升杀了他的儿子,刁浪心里就知了三分,然后一合计,就要大家看住了水连升。
而他们对蛮灵有想法,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因为当晚,是蛮灵去追了水连升,而出事的是水连勇,并且,知道水家很多秘密的除了水连升,就是水连勇。
虽然,这里薛俊告诉铭风的是,他想要找水家人报复,才杀死了到这里来的水连勇。但,铭风不信,在这世上,铭风除了刁浪和白玫一概不信,同样的,他不信的人中也包括夏初然——那个突然出现,又非常不简单的女人。
目前铭风不能离开这里,他要盯着这水井中的一切,以及慢慢从水井上空消失的血月,他担心刁浪,亦担心着白玫,希望他们各自处理好各自的事情,这样一切才会尘埃落定,才会顺利结束。
想完了一连串的事情,铭风再次低头,突然愕然心惊,但只一刹那,那种毛毛的慌张感,只在他眼中存在了一瞬间,他就趴近井口,双手抓牢了井沿,低头望着已经升至深井半空的紫面婴孩。
“有意思。”铭风对着露出笑容的婴孩,回以冷笑,月夜漫长,一切都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