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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鸽看着这个自己最熟悉又最陌生的男人,心里的情绪一下子全都翻涌了上来。
“小鸽子,不要怪你爸爸,我这辈子能嫁给他,并且生下了你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宋叶卿拉着慕容鸽的小手,脸色安静而且慈祥。但病魔已经遮掩住了她美丽的面容,脸色蜡黄蜡黄的没有一点血色。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即使成了现在这样,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他。或许别人只看到了他的玩世不恭,可又有谁能看到他所承受的压力和经历过的沧桑。谁还没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他的江湖梦我陪不了他。”
“别人只看到了我的痛苦,认为我是一个被抛弃的妇人。别人只知道笑人,可却不知道笑到笑处却最难。所以到现在他们都不曾理解到我的幸福,我的幸福很简单,就是能嫁给他,给他生个可爱的孩子。女孩男孩都无所谓,现在我做到了,所以我还是最幸福的。”
“小鸽子,你记住,长大了嫁人也一定要嫁像他一样的男人。所谓的一辈子烟花灿烂,江山如画,确实令人向往。可又有几人能看透烟花易冷呢,能守着心中的执念过完这一生才是大大的幸福。”
在一旁的慕容鸽虽然不怎么能明白母亲的话,可是却知道她心中的苦。头埋在宋叶卿的胸前,无声的流着眼泪。
“小鸽子乖,不哭。他并不是抛弃了我们,只是他心中的梦想还没有完成。天下有哪个做父亲的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得今世一见,千年才能修的共枕眠。我们的缘分又何止千年,我能嫁给他也便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大德行了。”
宋叶卿轻轻的抚摸着慕容鸽的头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彷佛这一辈子都看不够。
“妈妈,我不怪他,不是我喜欢他,而是我不想看着妈妈伤心。”
慕容鸽仰起自己单纯的笑脸,眼睛忽闪忽闪的,眼角还残留着泪水。
宋叶卿看着那张稚嫩而又坚强的脸,她突然间明白了,原来有一种坚强可以让人如此心疼。她笑着,泪水却再也止不住了。
“叶卿,是我养的那个畜生对不起你。我这老家伙替他向你跪下了。”慕容刑天扑通一声跪在了宋叶卿的床前。
“爸爸,我不怪他,真的。你这一拜我受不起,你这样我在九泉之下又怎么能心安呢。”宋叶卿想起身把慕容刑天扶起来,可是身体刚刚起来一半又重重的摔倒在墙上。
懂事的慕容鸽赶紧去扶这个从小到大都对自己照顾有加的爷爷。
“爷爷不哭,以后小鸽子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慕容刑天把慕容鸽抱在怀里却是哭的更厉害了。
宋叶卿眼角挂着幸福的泪水,去了那个不会被抛弃,烟花灿烂,江山如画的世界。
而此时正在部队搏杀的慕容天魁却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慕容天魁过了重重阻挠,终于在宋叶卿下葬的一天赶了回来。只是看到这般凄凉的景象却没了勇气,又默默的转身走开。
虽然答应了妈妈不再恨他,那幼小心灵所受的创伤又怎么能一下愈合的了。
从小立志当兵,要超过那个抛弃母亲,抛弃自己的男人。可是心中仇恨的怒火烧的越旺,自己就是越想那个负心汉,那个陈世美。
自己心中那份仇恨已经被老和尚消去了大半,再者鸡鸣寺老尼姑的禅诗或多或少的懂了一部分,其余的部分一直在想。
一口胭脂井,一座鸡鸣寺,多少伤心南京城。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而生。无情亦无种,无姓亦无生。难就难在一个情字上。爱情如此,父女情亦是如此。
宋叶卿临终前特地嘱咐慕容鸽,不要把自己的骨灰埋在泥土之中,一定要把她的骨灰撒在秦淮河中。因为那样自己或许还能再见到慕容天魁一面。
年幼的慕容鸽并不清楚骨灰到底是什么,只是按照妈妈的说法做了。自己抱着妈妈的骨灰,一把把的撒向流动的秦淮河,心里也希望妈妈还能再见到那个人。
河边的柳叶一片片的飘在河水上面,骨灰就把它当做小船一般飘的很轻,但一定飘的很远。
“妈妈,希望你在你那个世界不再颠沛流离。”
撒完骨灰转身就走了,不再留恋丝毫,生怕打扰了妈妈的美梦。
“爷爷,我长大了要去当兵。”
“为什么要去当兵,你要知道当兵很苦的,而且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承受的了。”
慕容刑天多少知道她的想法,再说她那个当了将军的外公或许更希望她去部队当兵。
“小鸽子不怕苦,当了兵我就可以保护爷爷和外公了。”
“小鸽子真懂事,等你长大了,爷爷就把你送到你外公那里。穿上军装的小鸽子绝对是最漂亮的。”
慕容刑天抱着慕容鸽,眼睛却是忘着遥远的西方。那个少年离家的兔崽子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哦。我这把老骨头怕也撑不了多少年了,怕是等不到了。以后就好好照顾小鸽子吧,这是你欠她们娘两的,老子想替你还,也还不起啊。
还没成年的慕容鸽就早早的进入军校学习,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超越那个男人。所以一直是班上最刻苦,最努力的人。累了,忍者,苦了,受着,跌倒了,爬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营长,这可是在没受任何特殊照顾的前提下完成的。
就是这么一个坚强的孩子,站在自己的亲生父亲面前却只是愣愣的看着,没有言语,没有表情。彷佛受伤的是别人,苍老的也是他人,眼前的这个神榜第一的男人,只是在袅袅檀香烟中的梦罢了。岁月蹉跎的已经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妈,这就是你说的全世界最优秀,最强大的男人吗?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只是他有你说的那般优秀吗?
你说的,烟花灿烂,江山如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