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欠抽的大老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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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有了某些想法, 思维就会变得更加开阔, 而席宴清就是这种人。他敢想, 并且敢做,做事也不会拖着。这不, 刚想到雪糕和羊肉没两天, 他就去找陈华樟去了。他打算让陈华樟先帮他做些模子再说。他画了些模子的图样, 而吃了雪糕的罗非则十分积极地帮他做了润色。

陈华樟做模子的时候, 席宴清和罗非也跟陈华樟分享了一下想法。主要是陈华樟这些年走的地方比他们多得多, 他们想问问看看这里都哪些地方有冰窖。

古时候的北方,冬天冰很多, 想用的话只要找条干净的河取冰就行了。可夏天不一样,夏天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冰块,那时候的冰块应该大都是冬天取来藏进冰窖,留到夏天来用的。但开冰窖是个大工程, 非一般人家弄得起。

“我知道咱们镇子上就有一个冰窖,应该是周家弄的。”陈华樟说,“周家现下是松林镇大富,他家弄了个冰窖,除去自家用,每年都会往各个馆子卖。宴清你问这做啥?”

“我也有心想弄一个冰窖。那华樟你知道周家的那些冰是咋得来的么?是全部在三九天采的,还是自家制的?”

“自然是三九天采的, 自家咋制冰?”陈华樟想了想, “你是说自家池子里存水, 待到天冷了冻成冰用吗?”

“不是, 是硝石制冰。”席宴清记得,古时候一开始对于冰这个东西就是冬藏夏用,后来制火药的时候采到硝石矿,人们发现这东西在溶于水时会吸收大量的热,所以后期才有了硝石制冰的说法,而这个时期应该是唐朝。但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朝代在历史中并无任何记载,所以他不知道现在这里到底有没有这东西,或者说,有了的话是在如何利用。因为原身参军打过仗,所以他可以确定这时候还没发现火药。

“这我可没听说过。”陈华樟思索半昨,“你说的这个硝石制冰是怎么个制法儿?”

“就是把这硝石放进水里,水就可以慢慢结冰。不过我也是以前听人家说的,是不是真能做到还不清楚。”席宴清笑笑,“那成吧,待你有空了帮我制完这些模子,我就先带着二宝回去了。”

“成,那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他俩现在吃不到一块儿。”陈华樟这都跟着吃了好些日子的素了,嘴里都快淡出鸟儿来了,却也是没办法,“对了,那个雪糕小棍儿还用多做些个不?”

“成,那个越多越好。”席宴清想着呢,先做出来再说,没准能拿去卖卖。租他店的那家开了个点心铺子,实在不行就做了送到那家去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帮卖卖看,顶多给点利润。

“不知道家里那个冻好了没有,今天天有点暖和了。”罗非瞅瞅太阳,跟席宴清走在路上时说,“感觉每天不吃就难受得不行。”

“那也不能多吃。我那天是看你真馋了才让你吃一个,往后三天吃一个最多了。”席宴清说得很严肃,“雪糕毕竟寒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吃多了也不大好呢,现下带个小的,就更不能随心所欲了,总还是要控制一些,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你自个儿。”

“知道。”罗非撇嘴,“也是奇怪了,怎么一样都是有孩子,韩旭总怕冷,我就老这么热呢?这确定是有孩子了不是走火入魔了么?”韩旭现在看着都显怀了,而且梅花颜色也越来越深,他这个,哪哪没变化,就是能吃能睡。

“还真没准,你跟我练了那么多天邪功……”席宴清笑,“要不,再找梁大夫看看?”

“去你的蛋!”罗非可懒得折腾。他还有别的事儿要忙呢,正经事儿。

罗非是觉着,现在用甜牛奶加果干冻出来的,那顶多算奶棒,如果想做出真正的雪糕,应该还得再琢磨琢磨才行。他现在没办法帮席宴清在外头跑,但是这个产品制作方面,还是可以想一想的嘛。他知道好多雪糕里是要放鸡蛋和炼乳的。这个炼乳怎么做他不知道,但是鸡蛋的话,可以试试加在牛奶里面啊,然后给它冻上看看是啥样儿!

自打罗非怀孕之后,家里的鸡蛋和肉就没怎么断过,特别是抓了那头野猪,好些天都不用买肉了,罗非想吃就弄点。鸡蛋他倒是没怎么吃,一般都是给席宴清煮的时候多一些。

明儿个不给席宴清煮蛋了,炖鱼,鸡蛋拿两个来做做实验先。

罗非拿了牛奶,把鸡蛋打了之后想想要不要把鸡蛋煮熟。可是熟了的蛋还能冻出雪糕来了么?于是他将其中一个搅开之后煮了牛奶,加了糖,再把搅好的鸡蛋液倒里头快速拌在一块儿,放进模子里准备冻。还有个鸡蛋,他本来想放回去,但锅里还有些牛奶没用完,他便把这鸡蛋也打了。只不过为了看出更多不同的效果,他把蛋清跟蛋黄给分离开来,分别加入牛奶,而且因为没有模子,他是放在小碗里拿出去冻的。

席宴清也不介意罗非弄这些,反正一直在家呆着是挺没劲,而且相比起做针线活,研究雪糕的做法至少不伤眼不伤颈椎。至于牛奶,大不了用完了再买。

罗非能折腾,把东西做完就叫席宴清拿出去给他找个地方冻上,回头看效果。

这三份雪糕也不用做标记,因为颜色差异一看就知道哪个是哪个。现在就差等时间了。

席宴清把东西放好回来:“明儿个我打算去趟石释那儿,关于硝石制冰的问题我想问问他。他见多识广,没准知道哪里能找到硝石矿。如果不能,那咱们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罗非可不知道什么硝石制冰,他只知道入不敷出有些天了。自打秋收完了之后席宴清就没怎么能再上山采药,而他也因为孩子被席宴清拦着不让做针线活。给孩子做点东西打发时间席宴清倒是让,但是如意绣坊的活席宴清说不让接了,至少短时间内不要想。

可这总坐吃山空也不是回事啊。

“不然清哥你去镇上顺便去趟如意绣坊帮我拿回点东西?”罗非说,“反正闲着也闲着……”

“闲着就休息,或者研究雪糕吧。还有,孩子的衣裳做完了吗?没有的话就接着做这个也好,总之不要太累,也别太操心。”席宴清知道罗非是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就算按现在的过法一个月一二两银子,我们也能过到后年,肯定不会让你缺钱花。”

“也不是缺钱花的事儿。”罗非懒懒地靠在席宴清身上,“赚钱固然好,但我也是想打发时间。我现在实在是太无聊了,闲得闹心知道吗?孩子的衣裳我早缝完了,一共也没多大个小东西,我一天能缝好几件。我连尿布都弄好了。”原本天没冷的时候,他一早上起来就得烧火、做饭、喂鸡,然后吃完饭紧接着还要浇菜、扫院子、收拾鸡圈鸭圈,洗衣裳。忙完了这些没等喘口气儿呢,又到了做午饭的时间,基本上一天到晚都没有闲的时候。那时候感觉真挺累,可这累一旦习惯了,他倒觉得闲着更难受了。现在他就做个饭,剩下的活全部席宴清干,所以他有大把的时间习字和做针线活。

“那就……给你拿点好绣的?”席宴清一想也是,这里也没个电视啊手机什么的,报纸都没,确实无聊了。

“绣啥都是绣,你挑钱给得多的拿!”罗非说,“反正对我来说难度都一样。”

“那我明儿去看看再说。”席宴清捏捏罗非的下巴。

“怎么了?我是不是出来双下巴了?”罗非赶紧摸摸。

“还没。”席宴清瞅瞅,“可以再多吃点儿。”

“再吃我就真成猪了。”罗非干脆倒下来枕着席宴清的腿,“哎对了,租了咱家铺子的那家生意怎么样?”他只听说对方卖的是点心,却还没去看过。

“还不错,刚开的店,而且有新鲜东西,肯定会有不少人去买。前阵子我去给你买糖葫芦的时候还看到有人在门口排队。”就是这种情况能不能一直持续可不好说。虽然铺子是租出去给人家开店了,但席宴清还是希望这家生意能好,毕竟生意越好,他这铺子才能越发值钱。

“席哥,在家吗?!”外头突然传来一道不太确定的声音。

“在!”席宴清应了下,拍拍罗非,“应该是景容。”

门外来的正是景容。景容不似骆勇和席宴清那般高大,是个精瘦的汉子,身高大概将将一米八的模样。罗非跟席宴清出来看的时候,只见这人身后牵着两头羊,一头略肥,一头偏瘦的羊。

“席哥,好久不见。”景容已经从骆勇那知道席宴清成亲了,瞅瞅罗非,“这就是我齐哥吧?”

“对,他叫罗非。”席宴清说,“比你还小一岁。”

“小一岁也是齐哥。”景容朝罗非作揖,“齐哥有礼,齐哥叫我景容便可。”

“景容兄弟有礼。”

“别客气了,快进屋说。”席宴清让了让身,“你还当真牵了羊过来?”

“可不。骆勇说了齐哥有了身孕,你正四处找奶羊呢。我那正好就有么,顺手给你牵来两头,就当是给你跟齐哥补个新婚贺礼吧,谁让我当时没赶上。”景容比骆勇要更阳光那么一丢丢,说话也给人一种十分明快的感觉,“要不是因为这两头羊,我还能早来上一日。这两头羊都有羊羔了,我没敢让它们走太急。”

“那用不用给它们喂喂水啥的?”罗非瞅着羊,难得没两眼放光。主要是最近几乎顿顿有肉吃,他也有点吃顶了,如今肉对他的吸引力不似一开始那般强烈了,倒是这个羊奶……

“是得渴了,我从早上开始走的,从镇上过来,走到现在。”景容也是佩服自己,为了把这两头羊安全弄回来,他可是费了不少劲儿,“席哥,你帮着给弄点水让它们喝吧?”

“成。”席宴清说着去弄了些水过来,还是碗稍有余温的水。

仨人看着羊把水喝了,给它们松在院子里,之后才进屋聊起来。却原来,景容的娘亲在他当兵的那几年便已经过世,当时病重时家里曾给他写过书信,只是那书信被他爹宠着的妾室给偷偷藏了,害得他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未及见上。不然当时无战事,依他们将军的性情,必是会放他回乡去探望。

景容因这事与家里有气,对那位姨娘就更是不满意。只是他娘不在了,这位姨娘被扶了正,他在家中的地位便更不如以往。如果不是因为不甘心娘亲一手帮着经营起来的牧场被那妾室独占,他早就离了家了。

现下虽也分得少了些,但聊胜于无。唯一遗憾的是,他那未婚妻未与他一同前来,知他离开了景家牧场,便与他解除婚约。他曾问过她要不要与他一起走,她拒绝了,而且还与他异母弟弟订了亲。

景容不怨她,只能说,个人有个人的难处吧,他只当这是缘份已尽。

这次他出来了就没打算再回去,这天下如此之大,好男儿上哪儿还娶不了亲?

景容喝了茶暖和暖和身子:“来的路上我已经仔细看过了,席哥你们这里当真是个好地方,也不怪骆勇来了就不打算走了。这养羊就是要找山青水秀的地儿。这里现下虽然都上了冻,可我一看便知,到了春季必定水草丰美,怕不就是给我留着养羊的呢。”

席宴清说:“你认真的?”

景容点点头:“自然是认真的。待我明儿个再去邻村转转,多走走看看,如果没有比此地再好的,我便也打算留在这儿了。我景容往后没什么亲人,你和齐哥还有骆勇便与我亲人无异。”那么个糟心的家不如不回去,作为亲爹都不帮着他说话,那样的家他还要来作甚?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我看来年春天骆勇便要在这盖房子了。按照宇庆国的律例,个人在某村建房,地基也在那人名下,便可在当村分得土地。你要是也想在这儿扎根,不如一块儿,正好可以和他做个邻居。”

“对对对,我就是这般跟他讲的。明儿个我就去四下转转,看看再说。”景容想着,还是和这些兄弟在一起的日子痛快,他可不想再过勾心斗角的日子了!

由于景容第二日还要离开,所以席宴清和罗非商量过后也没让他走,就直接在他家借住一晚。正好小屋的炕也有烧着且烧得还挺暖和,景容在那住着也不用担心冻着。

倒是那两头羊,夜里没个睡的地方,罗非担心它们冻来病,给它们弄进了厨房。

幸而这羊温顺,也不四下捣蛋。

第二日天又飘起了雪花,景容吃了早饭过后便出去了,而席宴清也要去镇上,便跟景容一块儿离开。走之前他拿了罗非新冻的雪糕,还把羊和罗非一起送到了罗家。主要这一去回来又是晚上,他不放心罗非一个人在家。

罗非坐在他娘那间房里,看着李月花在那儿闷不吭声往衣服上打补丁:“娘,大哥呢?”

李月花说:“你韩哥家玉米楼要倒,你大哥跟你爹帮忙去修修。对了二宝……”李月花突然放下针线:“骆小子是走了?”

罗非瞄了眼厨房里揉面的罗茹:“啊,是啊,去黄坛镇了。”

李月花问:“那还回来不?”

罗非继续瞄罗茹,见罗茹也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说:“这我可不清楚,如果在那儿过得好了许就不回了吧。反正这里没安家落户,还不是说走就走?”

李月花顿觉有些可惜。她一直瞅着骆勇那小伙子不错来着。

罗茹依旧揉着面,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去。

罗非见状笑笑:“娘,骆勇先前还问我,要是他找了媒人来咱家提亲,三宝得不得生气,您说他要是真来提亲,那您和我爹能不能应?”

李月花说:“我和你爹是挺瞧好骆小子的。可不知道你妹子咋想啊。她要就不乐意,那娘也不能逼着她啊。”

罗茹这下放了面盆便进来:“就二哥家那口水缸,他填满水得来回挑十趟!我一女的两三趟都挑完了,他却挑十趟,我要是跟了这样的人还不得活生生被他给气死啊?!我才不干!”

“嘿你这死丫头!敢情你都听着呐,羞也不羞?”李月花不轻不重掐了女儿一把,“你爹还说你二哥性子野,我瞧你也一样!哪有姑娘家家掺和自个儿婚事的?”

“反正我瞧着他就是懒!”

“他那不是懒。三宝,他比你席哥力气都大,干活也不比你席哥差。他就是……”罗非顿了顿,“你忘了那日厨房有谁啦?他就是想多瞅瞅那人,又不好意思一直在那儿瞅,所以才总是提着那么点水挑来挑去。”

“二哥你尽骗我,那日厨房里除了他就我自个儿。”

“对啊,就你自个儿。所以你说他是在瞅谁呢?”罗非一手支着下巴,看着妹妹渐渐反应过来之后红了脸颊,“想到了吗?”

“我,我去蒸馒头!”罗茹低着头,麻溜又钻进厨房。她说着蒸馒头,结果最后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弄的全是花卷!

“还说没想,这丫头就是嘴硬。”席宴清从镇上回来把罗非接回去的时候,罗非抱着热乎乎的花卷笑得蔫坏:“等骆勇回来的,让他去找媒婆去。”

“嗯。如果这事能订下来,那就忙活一阵,然后明年成亲,也挺好。”虽然在他跟罗非看来十七成亲有些早,但是这里的姑娘十三四成亲的都有,如果十七再没说婆家,多少会招人闲话。

“对了,今天你去石府问得怎么样?”罗非差点把这茬忘了,席宴清去镇上可是为了问问那个硝石制冰的事。

“石大哥知道硝石,应该说我觉得他说的就是硝石。虽然他称那东西是牙粉,而且不知道能用来制冰,还说这东西是味中药,但从他形容的来看他说的跟我说的就是一个东西。可惜他手里暂时没有,待弄到他说会拿过来给咱们瞧瞧。”席宴清想到白日里聊天的情形,面上有些欣喜,“不过他自家有个冰窖,只是没有周家的那么大,平日里也都是供自己和一些朋友用的所以外人大都不知道。我跟他说了我想做雪糕卖,他说可以试试。如果这事能成,他便入一股。至于硝石制冰这事,暂时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但我们也谈好了,待他书信朋友那边让朋友捎些硝石矿过来,能确定我们说的是同一种,便再往下议。反正我觉得,如果他知道硝石能制冰,应该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这时候古代存冰费人力费财力,如果有硝石矿,一年四季都能随时制冰,多方便?

“靠谱!”罗非伸手,“那我的绣活材料拿没?”

“拿了。”席宴清不知怎么的,好像有点心虚的样子,“真拿了。不过媳妇儿,我还没吃晚饭呢,能不能先让我吃点东西?”

“可以啊。”罗非帮席宴清把吃的拿出来,“东西放哪了?”

“就在我带回来的布包里。”席宴清摸摸鼻子。

“这是什么?”罗非打开布包,看到了一些十分好的底布用料,但是再看图的时候,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对劲,等看明白了,他整个人都懵逼了,“席宴清!你!我让你给我拿绣品材料你给我拿的这是啥?!”

“是你说的,挑钱多的拿,陆老板说这个给的最多。”席宴清笑得肩直抖,“而且你不觉得画上那两个人长得特像我俩么?”

“滚!要点儿脸啊靠!”罗非挥着春-宫图“啪啪!”对着席宴清一痛拍。这让他怎么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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