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试探(2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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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问题,也问出了在场其他人的心声。娄永康和聂全亦是不解地朝秦默看去。

秦默淡淡一笑,笑容中夹杂了几分看不懂的情绪。他抬眼望众人面上一扫,半是打趣半是认真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否则,我们就不用再调查什么了。不是么?”

钟志柏有些尴尬地笑笑,“寺卿说的是,是下官太心急了。”

身处刺史府,秦默也不会让钟志柏太过难堪,笑笑道,“钟刺史也是为百姓着想,如此勤政爱民,实乃冀州百姓的福分。”

“哪里哪里。”钟志柏忙谦虚道。

秦默转了目光看向娄永康和聂全,“两位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娄永康和聂全想了想,纷纷摇头。

秦默见此也不勉强他们,只看向聂全道,“聂县令,明日我们会去找那些报案的百姓了解一下情况,你这边最为清楚,到时还请你派人将我们带去报案的百姓家中。”

聂全赶忙应了。

“诸位还有公务要忙,就不再多留了。”了解了大致情况,见众人没什么想说的了,秦默便送起了客。“日后有需要几位帮忙的地方再去麻烦你们。”

他说得客气,三人直言不敢当,站起来行完礼后,娄永康和聂全一同走出了大厅,钟志柏忙唤了人送他们出府衙。

等人出去,钟志柏看向秦默,“寺卿,瞧着快到正午了,下官在家中替寺卿和殿下一行备了接风宴,还请寺卿和殿下赏这个脸。”

公仪音盈盈一笑,“钟刺史当真是客气了。”

这是应下的意思了。

钟志柏舒一口气,试探着道,“那几位现在是回房休息还是……?”

公仪音抬头看看外头的天色,见日头渐中,马上便晌午了,这个时候再出门也逛不了多久,索性便等吃过饭再说罢。

点点头道,“我先回房歇一会罢。”说罢,看向秦默,“寺卿几位呢?”

“我们也回房吧。”秦默淡淡应了。

钟志柏少不得又是一番行礼,然后唤了女婢进来带他们回房。秦默婉拒了,只道要在府里走走,过会自己回去便是。

钟志柏哪能拒绝,目送着秦默一行人的身影出了大厅,这才长长舒一口气,抹了抹额上渗出的汗珠自去忙去了。

秦默和公仪音几人出了门往后院走去。

公仪音走在秦默身侧,面露沉吟之色,“阿默,方才他们说的话你怎么看?”

“我想……天心教经过长时间的蛰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公仪音沉默地低了头。

确实,一开始的发展教众只是为了替天心教造势,那个时候还是前期的舆论准备。而如今却开始肆无忌惮地掳走百姓,就是为了让百姓替他们办事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天心教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就差这最后几步了!

想到这里,公仪音一颗心不住往下沉。抬眸看向秦默,紧紧咬住下唇,露出一排齐整而洁白的贝齿,眸间隐有忧色,“阿默,父皇那里……?”

天心教的发展呈燎原之势,显然已经超过了父皇的预期,必须让他早做打算才是。

秦默点点头,“放心吧,我已经让人传信回京了,端看主上怎么安排了。”

公仪音闻言微微定了心。

“眼下我们该怎么做?”先不说朝中的准备,这些失踪的百姓他们得查,天心教在冀州的势力范围他们也得找,这些都是眼前迫在眉睫的事。

“明日先找那些失踪百姓的家属问问情况。”

旁边的荆彦听得两人的谈话插嘴道,“九郎,无忧,你们怎么看冀州这几位官员?”

秦默微微狭了墨瞳没有出声,目光落在公仪音身上,似乎在等着她先开口。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公仪音也不推脱,环顾一周见四下无人,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先说钟志柏,为人热情厚道,看上去并无多少弯弯绕绕。而且从他主动将天心教和百姓失踪一事上报朝廷来看,应该是个心系百姓的好官,至于工作能力,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她看一眼秦默,见他面露赞同之色,笑笑接着往下说,“娄永康和聂全接触不深,没法贸然下定论。但观其面相和神情,应该都不是省油的灯。”

荆彦和谢廷筠被她这句“不是省油的灯”给逗笑了,谢廷筠望着她打趣道,“无忧,你出来久了,倒学会这些市井俚语了。”

公仪音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这要是让父皇听见了,非要骂自己几句不可。因公仪氏本就是寒族起家,所以特别在意那些世家大族拿此说事,因而一言一行间极其注重仪态和涵养。可在公仪音看来,这分明就是缺什么就要刻意炫耀什么,实在别扭得很。她倒是觉得这些市井俚语直白的可爱。

不过,这套理论自然不能给父皇听到了,否则定会罚她抄好几遍修身养性的书不可。

她清清嗓子,眼尾一扬看向谢廷筠,“不如谢七郎说说你的高见?”

谢廷筠笑,“你说得很对,我没什么好补充的了。”

“那便算了。”公仪音鼓鼓嘴,“我回去歇一下,有事派人来叫我。”

“好。”秦默淡淡应了,因公仪音所住的薜荔院靠近女眷的住所,倒也不好送到门口,半路在岔路同公仪音分开往菖蒲院去了。

公仪音回了院子,菱香和荷香闻得动静出来迎接。

菱香笑吟吟道,“殿下,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您看看满不满意?”

公仪音随着两人进了卧室,见她带来的衣物都被两人整整齐齐叠好收在了衣柜中,首饰珠宝之类的也分门别类放入了梳妆小几上的妆奁之中,一切看上去井井有条,不由赞赏地点点头,“很好。”

荷香笑笑,搀着公仪音在厅中的几前坐下,给她斟了杯水。

见两人行动利索,神情态度恰到好处,公仪音不由好奇,“你们之前是在哪里伺候的?”

菱香笑着接口道,“奴婢和荷香原本是在夫人房中服侍的。”

公仪音恍然,难怪这般出挑,原来是岳夫人亲自调教的,这么一想,对这个岳夫人的兴趣更加深浓了几分。“岳夫人将你们借给我,她房中的人手可还够用?”

荷香抿抿嘴,“殿下说笑了,夫人房中的各位姊妹都是个顶个儿的好,离了婢子们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

两人说话爽利讨巧,公仪音听着也舒适,打量着她们道,“你们今年多大了?”

“奴婢十七。”菱香道。

“奴婢虚长她一岁,今年十八。”荷香也笑着接口,朝公仪音示意一下,挑起门口的毡帘走了出去。

“那你们女郎呢?”看着两人花骨朵儿般的笑容,公仪音想起方才在路上碰到的钟灵珊,好奇看向菱香发问。

“女郎今年十六有余。”

公仪音点点头。原来钟灵珊同自己年岁相当,难怪看着亲近。

这时,方才出去的荷香又掀帘走了进来,手中还抱着一个炭盆。“天气渐渐转冷了,奴婢去管家那讨了些炭火过来,给殿下生上,以免冻着了。”

她将炭盆放到公仪音身前,随口道,“殿下,建邺的冬季应该没这么冷吧。”

“也冷,不过没这么干燥。”公仪音道,被荷香这么一说,倒勾起了几分想家的情绪。

建邺的冬天虽然冷,但帝姬府中日日燃着上好的银丝炭,出行的牛车中亦是温暖,宫里头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她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这次出来,正赶上冬季,而且又是一路向北,这才深刻体会到了冬日的严寒。

好在秦默心细,早早让人给出行的牛车车厢用毯子加厚了,又派人给她准备了暖手的手炉,如此才勉强觉得没有受冻。

火盆中的炭烧了一会,渐渐火势大了起来,菱香搬了个小坐垫坐在火盆旁,用火钳扒拉着盆里的炭块。扒拉了一会看向荷香,“去把殿下那个手炉拿来。”

荷香应一声,进了里屋将公仪音带来的那个攒金丝宝蓝云纹手炉给取了过来。

菱香在盆中扒拉出几块大小合适的炭装了进去,又用帕子将手炉上沾染的碳灰粉末弹走,这才递给公仪音道,“殿下抱着这个,会暖和一些。”

见两人如此考虑周全,公仪音唇边的弧度又加深了几分。

暂且不论钟志柏的为政能力如何,这选人的能力那是绝对没得挑。

公仪音和菱香荷香闲聊了一会,钟志柏就派了人过来请她去正厅用饭。公仪音想了想,换回了女子衣衫,这才带着菱香和荷香一道往正厅去了。

公仪音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都到了,不过还尚未入座。

她拿眼一扫,除了钟志柏和上午见过的钟灵珊,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浅笑着立在他们身侧,想来就是菱香和荷香口中的岳夫人无疑了。

钟志柏看见公仪音来了,忙携着妻小上前给公仪音行李。

“钟刺史不必客气。”公仪音笑着让他不用多礼,又望一眼他身侧的妇人道,“这位便是岳夫人吧?”

“民妇见过殿下。”见公仪音点到自己,岳夫人又是盈盈一拜。

“岳夫人同女郎站在一起,还真瞧不出是她的母亲,要我说,真跟个姊妹似的。上午见到钟家女郎这般标致,心里就猜测夫人定是花容月貌,今儿一瞧,果真如此啊!”公仪音浅笑着道。她这话说得讨巧,把岳夫人和钟灵珊都给夸进去了。既然钟刺史招待周到,又没多少弯弯绕绕,她自然不介意给他们几分面子。

听得公仪音这般夸自己,岳夫人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掩唇谦虚道,“殿下说笑了,殿下才真真是国色天香呢。”

公仪音抿了抿唇,淡笑着没有再接话。

她的本意不过是向他们表达几分亲近之意,自然不会还在这里同岳夫人夸个没完。

钟志柏见公仪音没有接口,恰到好处地走上来引着她入坐,“人都来齐了,殿下请入席吧。”指的方向正是席位的上座。

公仪音看一眼他身后的秦默,收回目光浅笑道,“钟刺史是主,自然该坐上位才是。”

钟志柏刚想推脱,秦默淡淡开口附和,“殿下此行乃微服出访,钟刺史就不必客气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钟志柏哪敢再推脱,忙不迭应了,招呼着几人一道坐了下来。南齐民风开放,男女大防并不重,示意秦默等人虽然是男客,但钟灵珊作为家中唯一的小辈,还是一道上了席。

入座后,门外的女婢手中端着菜肴井然有序地鱼贯而入,将菜肴在席上放下后很快又退了下去。不过片刻,菜便已上齐,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钟志柏笑着看向秦默和公仪音,“粗茶淡饭,还请殿下和寺卿几人多多担待才是。”

“哪里。”秦默难得地接口回了一句,“有荤有素,已经算很好了,我们毕竟是出来查案的。”

“寺卿说得是。”钟志柏对上秦默的态度,总有一种恭敬中带了几分畏惧的感觉,也不知是秦默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还是别的原因。

倒是钟灵珊看上去活泼不少,虽然端端正正坐在席上,一双玲珑美目还是时不时朝秦默几人面上瞟一眼。

见气氛有些拘谨,公仪音主动开口道,“我听菱香和荷香说,灵珊女郎今年十六有余?倒是同我年纪相仿。”

岳夫人原本也存了几分敬畏的心思,但见公仪音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傲冷清,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几分。又是说起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眼角眉梢都堆满了笑意,“是啊,不过阿灵比不得殿下,殿下如今都已开始替主上分忧了,阿灵却还是这幅懵懵懂懂的模样,让诸位见笑了。”

钟灵珊小脸一垮,嘟了嘴小声抱怨道,“母亲!”

“哪里哪里,灵珊女郎天真烂漫,性子活泼,我虽然才与她见了一面,却早已生了几分亲近之心。”

听公仪音这么说,岳夫人又是欣喜又是惶恐,连道不敢。

公仪音凝了眸光微微朝钟灵珊扫去,却见她也好奇地朝自己望来,目光一撞上,她先是一缩,很快又看回来道,“殿下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见钟灵珊与公仪音说话竟然直接自称为我,身侧的岳夫人脸色白了白,示意钟灵珊一眼,又忙着向公仪音赔礼,“小女无状,实在是抱歉。”

钟灵珊这才惊觉自己的失利,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公仪音淡淡一笑,示意岳夫人不用放在心上。这个钟灵珊一看就是被娇养着长大的,性子还带着孩童般的天真烂漫,对人并不设防。况且家中又没一般后宅里的勾心斗角,自然要比同龄人来得要晚熟一些。

虽然举止有些莽撞,但并不令人生厌,比起那些一肚子弯弯肠子的人可好多了。

“大家动筷吧,这么香,我都有些忍不住了。”公仪音不开动,其他人自然不敢开这个头,如今见她拿起了手边的竹筷,也纷纷举箸,厅里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身侧的菱香上前想替公仪音布菜,公仪音摆摆手,自己夹了一筷茄盒到面前的瓷碗里,“不用了,我在帝姬府里也是自己吃的,你们下去吧。”

菱香和荷香行礼退下。

公仪音细细咀嚼完嘴中饭菜,这才慢条斯理道,“岳夫人调教人可真是一把好手,菱香和荷香两人十分得用。”

岳夫人脸上显出一种骄傲自豪的光芒来,嘴上仍是谦虚,“殿下能不嫌她们粗鄙就是万幸了。”

公仪音笑笑,低头又仪态端庄地继续用起餐来。

身侧的谢廷筠饶有兴致地看一眼举止间高贵得如同九天之上的玄女一般的公仪音,嘴角有着憋不住的笑意。他见识过公仪音妙语连珠的模样,见识过公仪音临危不乱的模样,甚至见识过公仪音胡搅蛮缠的模样,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谈笑间言语恰到好处,既不让人感到高不可攀,又带了几分帝姬特有的威严。

谢廷筠出生于大家族之中,自然见识过后院女子间的明争暗斗,光是嘴上的你来我往,就能拐着弯将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所以他向来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没想到公仪音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帝姬,说起这种场面话来也是毫不逊色,这让他心里对公仪音的好感度又加深了一分。

难怪秦默那块千年不化的寒冰碰上公仪音也化成了一滩水,这样时时刻刻能给你惊喜的女子,谁不喜欢?

几人用着餐,偶尔说两句闲话,一顿饭吃得倒也融洽。

用过饭,钟志柏唤了人将几上餐具撤下,又让人上了茶上来。

“不知寺卿和殿下几位下午有何打算?”钟志柏笑问。

公仪音和秦默对望一眼,开口道,“下午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想去街上逛逛。”眼下还没有什么线索,先将深泽县的地形摸清楚了,也好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钟志柏以为她虽然是来查案的,但到底贵为帝姬,又是女子,到了一处新鲜的地方自然有些待不住,只是单纯地想去街上逛逛,因而殷切开口道,“既然这样,不如让小女陪殿下出门如何?也能给殿下做个向导。”说着,朝钟灵珊递了个眼色。

“好啊。”钟灵珊会意,满口应下,“城里有好些好玩好吃的地方,殿下若是愿意的话,小女可以带殿下去逛逛。”

公仪音先是一愣,她本来是想着同秦默他们一道出去的,不想钟志柏会错了意。本想拒绝,却突然看到秦默朝她微微递了个眼色,似乎在暗示她应下来。公仪音虽不知为何,还是顺着秦默的意思同意了。

“那我先回房休息片刻,半个时辰后再同灵珊女郎在府门口会合如何?”公仪音看向钟灵珊。

钟灵珊应了,同钟志柏和岳夫人一道起身送公仪音一行人出了大厅。

走了一会,公仪音看向秦默,“阿默,你方才为何让我应了?”

“钟志柏虽然看着还算老实,但我们不可掉以轻心,钟灵珊性子爽直,或许能从她口中得到一些消息也说不定。”秦默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考量。

原来是叫自己套话去了。

公仪音睨秦默一眼,佯怒道,“好啊你,这是派我深入敌人内部了?”

秦默轻笑,一本正经道,“任务重大,也只有你能胜任了。”顿了顿又道,“我会叫莫子笙暗中跟在你们后面保护你的安危。”

“那我们呢?”谢廷筠和荆彦道,“我们不如一起呗,难得有貌美女郎相伴。”谢廷筠兴致勃勃道。

秦默冷冷看他一眼,“我们再去郡守府和县探探。”

谢廷筠哀嚎一声,“没人性啊你,一来就要开始工作了,早知当日就不答应跟你过来了。”可惜他现在后悔已经晚了,送走公仪音,心不甘情不愿拖着沉重的步子跟在秦默身后回了菖蒲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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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羞耻了,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码字速度嘤嘤嘤,先奉上一更,下午再码二更。

BTW,鉴于夭夭的龟速,更新时间还是先定在下午四点吧嘤嘤嘤—。—等后面手速上来了or有存稿了(有生之年不知道会不会有)再把时间提前吧。

顶锅盖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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