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队,你……吃过没?”没吃过,快去吃饭了!
顾东川眉梢微扬,从容地揶揄她,“你请我?”
“……这个。”占色暗暗磨牙,唇角牵开,“……有机会肯定请。”
“那好。我就在这吃了。”顾东川解开袖扣,撩开了袖子,不客气地笑说,“去吧,给我也打一盒。”
什么?难道他听不出来她完全是客套么?而且还让她去?
天呐!
占色唇角抽搐一下,憋住气,小声问,“顾队要什么菜?”
“随便就好。”顾东川看着她,慢悠悠地说。
“哦。那行。”
“嗯我不要萝卜,不要西红柿,不要带瓜的菜,不要葱,不要蒜,不要……”
“……”
靠!那样还叫随便么?
占色很想调过头来,让他不要再放弃治疗了。可那句话也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罢了。很快,她就在消毒柜里拿了一个食盒出来,去给他打了一盒饭。不过很不幸,警察学校食堂里的伙食虽然不错,但顾东川的饮食禁忌实在太过刁钻了,食盒里还是有几片儿蒜。
“不好意思,这个大厨炒菜,好像喜欢蒜,基本都有。”
不吃吧,不吃了吧?快走了!
她这么想着。
然而,没有想象中拂袖而去的情节,顾东川和颜悦色地拿过筷子,一双眼睛明显有着喜悦。
“将就了,看起来很不错。”
“是啊!很不错。”占色随口打着哈哈,回答得十分诡异。
小口小口吃着饭,感受着旁边不时扫过来的探究眼神儿,她快要崩溃了。可她不自在,顾东川却十分自在,一整深邃立体的脸上,笑容很随和,很亲切,很从容,完全就是一副领导来体检下属生活的典型派头。
实际上,依了顾东川在警界的职务和级别,要是旁边有一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占色完全有理由相信,明儿就会有新闻报道——xx领导亲切慰问新警,与新警共用午餐,共创和谐警队这样的事迹了。而她在镜头里,就会变成一个惨淡的道具。
“你怎么了?不好吃?”
顾东川看着她,一双眼睛亮得有些耀眼。
攥了攥筷子,占色僵硬地扯着嘴笑,“没有啊,我……吃饱了!”
对,她真的必须饱了!不饱也得饱!
从容地站起身来,她笑着收拾好自己的餐具,冲顾东川笑笑,“那顾队,你慢吃了。”
“占小幺——”
顾东川的称呼,吓了占色一大跳。刚扭过去的身体,突地转了过来,她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惶惑感来。
“顾队,你……”
“呵……”
顾东川目光如矩,烙在她瓷白的小脸上,神色自然,“我听权大首长那么叫,觉得很亲切,你……不会介意吧?”
理解很充分,很合理,可还是唬得占色一愣一愣地。
在顾东川的面前,权少皇真的有这么叫过她么?
“呵,名字就是一个称呼罢了,不过,那是我小名儿,很少有人叫的,不太适应。那什么,顾队,我先走了!”
“好去吧!”
顾东川看了他一眼,老神在在的坐在位置上。
末了,不知道想了什么,又笑着挑了挑眉,“艾家的二小姐,跟你是朋友?”
想到他与艾伦被指婚的那点事儿,占色抿了抿唇,点头,“嗯,怎么了……?”
“没什么,有空约出来吃饭。”
“哦,好。”
随口打着哈哈,占色笑了笑,突然间想明白了。
难不成丫是看上了艾伦,可艾伦却不准备跟他,然后他才想通过她来追命艾伦,搞曲线救国的把戏?
啧!
这感情的事儿,还真是扯。她爱他,他不爱她,她不爱他,他却爱她。爱上的人,永远不爱他。
太绕了!
等占色洗好了碗出来的时候,顾东川已经不在了。寻思着想了又想,她还是不太确定在他别墅的那晚上,权少皇到底有没有在他的面前,那么叫过她的小名儿。
下午的时候,孙青早早地就来接她了。
虽然回家去住,免去了夜间训练的苦楚,可就单单白天这样儿,占色就已经有些受不住了。
酸软背痛地一路捶着,她与孙青诉着苦,到了行动大队。刚下车,就见到斜倚在门口,风流倜傥的无情公子。一身严肃的军装,还是被他穿出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来。虽然他脸色不太好,可高大挺拔地杵在那里,也挺招人的眼的。
他与孙青,互相对视一眼。
一个喜,一个怒。
那感觉,作为旁观者的占色,觉得特别诡异。
很明显,无情知道孙青会过来,故意等在这里的。看着他俩大眼瞪小眼的别扭样子,占色无奈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挽住孙青的胳膊走了过去,直奔主题地问。
“那什么,我今儿可是受命来的啊。蒋清平呢?”
“在里面,嫂子,我带你过去。”无情殷勤地喊着嫂子,那双桃花眼儿,却不住地往孙青脸上瞅。
孙青默默跟着。
在她青白不匀的脸上扫了几眼,无情微眯着眼睛,憋了又憋,还是忍不住凑过去问。
“孙青,你生病了?”
嫌弃地退开一步,孙青不悦地瞥他,“没有。不要跟我套近乎!咱俩不熟!”
不熟?!怔了一下,无情扭过头来,似笑非笑,“咋了?我是三观不正,还是性取向不正常,让你这么不舒服?!你这个女人,关心都听不出来怎么的?就算只是战友,我关心一下,又怎么的?”
目视前方,孙青挺胸抬头,皱着眉头,“谢谢,不过不需要!”
“不需要拉倒!”无情冷嗤。
说着说着,两个人又扛上了。
占色看看他们,无奈地做和事佬,“我说二位,熄熄火儿!”
重重抿嘴,孙青不再吭声儿了,而无情却是满脸怒气。
审讯室里,气氛阴霾得令人窒息。
外面明朗的阳光,永远照不透里面的阴冷。
事先权少皇已经支会过了,所以行动大队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会儿,蒋清平正坐在里面等着她。一双手被铐在身前,双脚也上了脚镣。在铁门的‘咔嚓’声里,他看着微蹙着眉头的占色走进来,奇怪地愣了愣,看着她,视线却找不到什么焦点,耷拉着脑袋的样子,看上去精神萎靡。
孙青与无情跟着占色,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蒋清平,有人来看你了。”无情冷着嗓子。
蒋清平身体抖了抖,目光落在占色的脸上。
占色微笑着坐在了他的对面,想了想,调头看向无情和孙青。
“你们俩先出去吧,我与他聊聊。”
“好。”无情侧眸,拉了拉无情的胳膊,“走吧。”
孙青甩开他的手,不吭声儿。
无情尴尬地将手插进兜儿里,沉着嗓子说:“嫂子,有事儿就叫我。”
此刻的蒋清平没有丝毫的攻击力,手脚被铐着不灵便,而且在监控室里可以一清二楚看到里面的情景。所以,无情并不担心占色的安全。然而,不管他怎么劝说,出了审讯室的门儿,孙青却不肯走开,非得在门外候着,不跟他去外面休息。
无情实在无奈,只能陪她在那里吹冷风。
静静地,两个人一声都不吭。
而审讯室里,占色却开始了与蒋清平的谈话。
“看着我的眼睛……”
她是以这一句像祈使命令的句式开头的。可这句话,却无异于在蒋清平的心湖里投上了一颗石子,他愣了愣,手脚拼命地扭动几下,抬起头来,目光慌乱地盯着她,声音沙哑。
“你是……谁?”
很显然,他脑子虽然有些糊涂,却还记得自己用过的网名。
占色轻松地笑着,态度随和地说:“末日占卜师。”
末日占卜师,正是占色的qq名儿。
“你……是她?我怎么……原来是你……”蒋清平乱七八糟的说着,随即就想要站起身来。可惜,他脚上的镣铐却没有给他这样的方便,挣扎一下,他随即又颓然地坐了下去,喃喃出口,“是你……啊?原来是你啊?”
看他的样子,不太像是装的。
占色起身,将事先给他准备好的一杯温水递到了他的手里。在那杯温水里,有冷血特地调配的药物,能够让他的情绪镇定下来,不会在询问的时候又发病。
在他喝水的时候,占色又随意地问了问他在里面的吃住情况。
十来分钟后,她才关心地问,“你能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情况吗?”
双手捧着杯子小心地放在桌面上,蒋清平想到绑架她的事儿,脸色略微尴尬。
“……你想要知道什么?”
占色眸子微眯,淡淡地微笑,“你加我qq,是巧合吗?”
木讷讷地愣了愣,蒋清平瞄了她一眼,刚才的慌乱已经没有了,他摇了摇头,“是……是别的人告诉我的……他说你可以帮助我。”
“他是谁?”
脑袋耷拉一下,蒋清平还是愣愣的,“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没有名字……哦,他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只是告诉了我你的qq……”
“他是怎么告诉你的?”占色的语气,始终保持着匀称,没有太多的起伏。
“邮件……”
“邮件?”心里‘咯噔’一下,占色声音略高,“什么样的邮件?”
似乎对这事儿印象很深刻,这次蒋清平的声音没有迟疑,回答得很快,“我记得的,记得的……那个邮箱上……有一只蝙蝠……大大的吸血蝙蝠……好可怕的蝙蝠……”
吸血蝙蝠?
占色轻哧了一声,到也不算太意外,“杀甘兰兰和绑架我,也是别人指使你的吗?”
蒋清平动动手脚,有些恐慌地摇了摇头,随即又怪怪的点了点头。
权少皇在利用他的时候,自然不会是本人出面儿。因此,蒋清平并不知道那些事情的原委,更不知道具体是谁人在操作。他摇头的意思是说杀甘兰兰没有人指使他,点头是想说绑架她的事情,是有人指使的。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之常情,占色很容易就把两件事混为一谈了。
静默一下,她接着问,“你怎么认识硕鼠的?”
“硕鼠?”蒋清平皱眉,似乎不理解。
看他表情很认真,占色抿了抿嘴,“何易哲,何医生。”
“哦,你说何医生啊?”蒋清平目光亮了亮,大拇指和食指来回捏着,顿时兴奋了起来,“他很好……何医生,他是好人,很好很好的好人。”
占色微笑着,很感兴趣地问他,“很好?”
“嗯。”
“既然很好,你为什么要让你去杀人,还是杀你的女朋友。”
蒋清平杀人案件的资料,占色都看过了,所以她对整个案件的情况都非常清楚。只是让她有些想不明白的是,像这么一个看上去孱弱的男人,为什么会想出那么周密的杀人计划,还能潜入顾东川的别墅,还把现场做得那么好。
“甘兰兰他该死!”
蒋清平身体颤抖了一下,情绪变得激动了,一双眼珠子瞪得老大。
说完,见占色不吭声儿,只是微眯着眼睛看他,又小心翼翼地念叨了一次她该死,才耷拉下脑袋,像霜打的茄子般没有了什么生气。
“我知道的……杀人是不对的……可是她真的该死……该死的女人……”
看着他憔悴苍白的面孔,占色观察了他片刻,才再次打破了沉寂。
“谈谈吧。”
“什么?”
轻轻浅笑,占色慢条斯理地说:“谈谈你和甘兰兰的事情。”
蒋清平的脸色阴霾了下来,情绪有些激动。
占色又给他做了几次语言引导,他才平静下来,唉声叹气地叙说了经过。
甘兰兰来自于一个南方小镇,家庭条件不太好。到京都来念大学的时候,一个机缘巧合下,她认识了在京打工的蒋清平。甘兰兰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而蒋清平长得也算清秀。最为关键的是他勤劳肯吃苦,在京都打工几年,已经有了一笔不小的积蓄。而那个时候刚上大一的甘兰兰,上大学的费用已经耗尽了她全家的收入,偏偏她就读的播音专业还是一个出美人儿的地方。与其他女同学身穿名牌,出入名车相比,她又寒酸又自卑。
两个人恋爱之后,蒋清平巴心巴肝,把几年的积蓄都用到了她的身上。
她很感动,答应了等她大学毕业就与他结婚。
然而,现实还是太残酷了。
如果说大一时候他认识的甘兰兰还有着青春少女的纯洁感情,那么在大学四年的泡染后,她已经不再甘心过那种贫穷又平凡的生活了。
“她读大四的下学期,准备找工作了,有一天晚上,她很晚了才回来。回来就那么抱着我,一直抱着我,哭啊,哭啊。我就问她了,怎么回事儿,她也不说。怎么都不说。后来我逼得狠了……她才哭着告诉我说,有人给她介绍了市电视台的工作,但是陪人出去吃了饭,那个男人都五十多岁了,还对她动手动脚地占她便宜……”
占色看着他的情绪,从低落到激动,又从激动到痛苦。
作为男人的蒋清平,不能给她好的生活条件,心理压力也很大,就准备再去多打一份工,希望能好好的保护她。
然而……
顿了顿,他语气放缓,“我发誓,我是想要好好对待她的,可是,可是她却还是变了……每次跟我在一起,时不时的左顾右盼,一幅心不在蔫的样子。我问了她好几次,她也不说……不过,她与女同学购物的时间多了,打扮也新潮了……”
一个思想单纯的甘兰兰,从不甘心让人睡,到自愿被人睡,再到睡出了感情,这个过程有了强大的金钱和权势开路,也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说到底,都是钱惹出来的祸。有了花天酒地的生活,有了大把大把的钞票,尝到了甜头的小姑娘,在人性的本能面前,感情自然就慢慢倾斜了。
“你见过那个男人吗?”占色问。
蒋清平痛苦地抓着头发,摇了摇头,“她要与我分手……我痛苦……可我也同意了……可她有的时候还会来找我,告诉我说那个男人不是真心想娶她,只是迷恋她年轻的身体,只是为了找刺激。有时候她找我,喝得醉醺醺的来,也会让我等着她……有时候她又告诉我,她好像爱上他了,跟了她再也不能过简单平凡的生活了,她一定要嫁给他,哪怕他有老婆也要嫁……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一会好,一会歹,我真的受不了了……那个时候,就是我找你的时候。”
这样的恶性心理循环,确实容易逼疯人!
眯了眯眼睛,占色问,“何医生这个人,也是邮件里的蝙蝠告诉你的?”
“不是……何医生他真的是好人……”蒋清平就像拼命想替何易哲漂白一样,急急的辩解着。见占色不吭声儿,他戴着手铐的手指搁在了膝盖上,想了想,又拿起来狠狠扯自己的头发,嘴唇不停的抖动着,语气凝噎。
“甘兰兰她是个贱人……她骗走了我所有的钱,我母亲病重了,来了京都医治……没有钱了……就住在何医生的医院里,是他给我垫付的钱……虽然我妈……还是死了……但是何医生她……真的是好人。”
陆陆续续地诉说着,占色差不多了解他与何易哲交往的事情了。
说到底,就是何易哲利用了他的感激之情。
占色抿了抿唇,慢吞吞地问:“蒋清平,甘兰兰真的是你杀死的吗?”
“是……”蒋清平抬头,看着她。
“看着我的眼睛。”占色的微笑,十分迷人的弯着眼。
然而,蒋清平没有看她,还是耷拉着脑袋,语气沉沉地说:“是我杀的……我妈妈要死了……她在医院里,她知道了我和甘兰兰的事,她死不瞑目……她死了,我怎么活下去?我也想死,我也想自杀,一死白了。可是……凡是背叛感情的人,都是贱人,都该死……所以,我在死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就是杀了甘兰兰,我要让那个贱人付出代价,我打电话给她,她说要去那个别墅……是我请求何医生帮我得到的打杂工作……我进去就是要杀她的……她在游泳池里……她看见我了,害怕我曝光她的过去,她乖乖地游了过来……我捂住她的嘴,把她摁进深水区……她挣扎了几下……就没动静了……”
看着蒋清平迷惘的目光,占色心里突然激了一下,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蒋清平,你刚才说什么?”
“甘兰兰该死……”
“不……凡是背叛感情的人,那一句?”
“凡是背叛感情的人,都是贱人,都该死。”蒋清平语气极慢的喃喃。
抚额思考了几秒,占色心里涌上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不由自主,她身上突然冒出一层鸡皮疙瘩,打了好几个冷战情绪才稳定下来。接着,她又问了几个蒋清平别的问题,就飞快地出了审讯室,用电话联系了权少皇。
几个看似不相关的案子,除了都与蝙蝠有关以外,还让她发现了一个共性。
在少教所被陈胜砍死的周大姐,是背着老公与李传播搞在了一起,背叛!
在317子弟校喝药自杀死亡的王薇,也是背着老公与晏仲谦偷情,背叛!
而在顾东川的游泳池里溺亡的甘兰兰,同样也是背着男朋友与别的男人搞在了一起。
同样,也是背叛感情!
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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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二锦说想让《军权》在月票榜破二,结果妹纸们就用非常给力的战争力,让四爷冲上去了。眼泪汪汪的说!你们这么给力,二锦不献身都说不过去了……可惜,又被爆菊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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