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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妍玉在一边看了看那些树苗,忍不住问道:“杨大伯,这棵树苗要几百块钱啊?”
杨林山大惊:“小姑娘可别乱说,实实在在三十块钱而已,你这么一说,可别引起秦乡长的误会,砸了我的生意。”
秦风好奇的问:“小玉,难道这个树在城里要卖几百块?”
“这种树苗倒不至于几百块钱,碗口粗的树苗一百多块钱吧。如果有二十公分粗,那就能卖到上千块了……”
“上……上千块?”老树农杨林山颤抖着声音说,“不敢想、不敢想,这不就是一棵树吗?满山都是树,树苗虽然娇贵些,但也不算什么啊?怎么就值了上千块钱呢?”
陈妍玉得意的说:“现在有钱人为了布置自己的别墅和庄园,花这点钱算什么。我们在省城就读的宁边经济学院,去年移植了一棵十五年树龄的香樟树,是托我们公司施工的,连运费花了三万七千多块钱呢。”
“啪嗒……”老树农手里的小铲子掉在地上。
秦风眼睛放光,这山上十多年树龄的樟树很好找,这不是意味着漫山遍野都是钱啊?
“小玉,看来我们得好好谈谈了。”秦风正色道。
“谈什么?不会是谈恋爱吧?”小玉羞涩的说,“人家还在上学呢。”
秦风郁闷的想要吐血:“我是跟你谈生意,拜托你不要随便误会好不好?我可是正经人。”
“呃,原来是谈生意啊……”
“废话!小玉你思想好邪恶哦,看来叔叔要跟你好好谈谈了!”
“少来,你才比人家大几岁,还真开始摆叔叔的架子了?”
秦风和陈妍玉在谈生意,飞虎公司建筑分公司的老郑也在跟人谈生意,而且还直接开出了二十万元的价码。
坐在老郑对面的是两个残疾人,一个是独眼龙,一个是瘸子。
听了老郑的报价,独眼龙冷笑道:“玄空观唯一的传人,加上你们虎头帮的千金大小姐,这么棘手的事情,二十万元会不会太寒酸了一点?”
瘸子接过话茬道:“不过玄空观的上任观主号称打遍西南无敌手,我们兄弟也曾经栽在他手上,所以这份工作,对我们来说,非常具有挑战性。”
老郑一拍大腿道:“是啊,所以才有劳两位这么专业的人士来这里谈生意呢!”
自从老周、老黄、老邢三个人在短时间内连续出事,老郑已经清楚的知道,以陈妍玉、杜国盛为首的新一代公司领导集体,再加上新任的狗头军师秦风,是下决心要把他们这些老家伙给清除掉了。所以老郑急急忙忙的找到了两个最出色的杀手,只是这杀手一露面,还是让老郑蛮失望的。
独眼龙和断腿瘸子,两个残疾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如狼似虎的杜老四和秦风?
独眼龙脸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从背后的布包里拿出一副二胡,咿咿呀呀的拉起二泉映月来,那琴声叫一个悲啊,听得老郑都快落泪了。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瘸子黯然长叹。
老郑本打算喊一句‘好诗好诗’……,可是瘸子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手枪来,顿时让他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们要……要干什么?”
“啾啾……”瘸子的枪发出轻轻的脆响,老郑的脑袋像个破碎的西瓜,飙出一行淋漓的血迹。
独眼龙似乎早就知道瘸子会动手,只是拿着二胡,琴声丝毫未断,悠扬的二胡声掩盖了无声手枪轻微的鸣响和老郑倒地的声音,让站在门口的两个保镖毫无察觉。
毕竟没几个人会对残疾人感到害怕的。瘸子在琴声的掩护下走到门口,又是两声枪响……
独眼龙从小桌上拿起一个信封,里面有两万元定金,还有一组秦风、杜国盛和陈妍玉的资料与照片:“师兄,老牛鼻子的徒弟倒是生的一副好皮囊,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过去动手?”
瘸子收好手枪看了看秦风的照片:“其他人不用管了,明天我们就去收拾小牛鼻子。嘿嘿,咱们在鑫三角闯荡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报仇的这一刻。哼,可惜老牛鼻子死的早,便宜他了。”
独眼龙呲牙一笑,他的眼睛瞎了,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头划到腮边,这一笑肌肉扭曲,看起来份外狰狞:“死了有什么关系,宰了他,断了玄空观的香火,然后一把火烧了老牛鼻子的道观,咱们不就算是报了仇?”
瘸子点点头,低声道:“二十年了……”
两个来自鑫三角的杀手走出这边废弃的厂房区,仿佛是两个普通而软弱的残疾人消失在人群中。至于老郑的尸体,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发现。
秦风哪知道已经有最顶尖的杀手冲着凉山乡来了,他早上起来后,还在忙着准备今天的植树活动呢。
四米长的樟树苗,别人两个人抬一根,秦风一个人就抬起来了,受雇来帮忙的村民们纷纷叫好。
刘健和赵英国两人扛着树苗,心里暗暗埋怨:看看,其他科室的人都不出来,就我们治安科的两个可怜人被秦风抓来当苦力。唉,熬着吧,谁要咱们秦风乡长喜欢折腾呢。
近二十个人扛着树苗来到凉山乡证府,这一阵子喧闹可把办公室里的人们都给惊动了,大家走到门口一看,发现秦风这个副乡长还真不错,居然这么快就运来了树苗,过来帮忙的村民还带了挖坑的农具。
坐在办公室里,大家确实也需要运动运动,于是公务员们三三两两的来到室外,在村民的帮助下挖抗植树。
事实上,植树可不是说挖个坑把树埋下去就行了。对于长期在办公室闲坐的公务员们来说,挖坑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好在秦风带来了一些村民,这些久居山中性情憨厚的村民看着公务员们先是有些紧张,抄着乡音的话语甚至有些颤抖和结巴。好在公务员们难得遇上个新鲜事情,心情不错,平时摆出来的臭架子消了不少,能主动跟村民交谈说笑。
费了不少力气,总算把植树的坑挖好了,公务员和村民们一起望树坑里填放松土。秦风看了看正在干活的人们,抹了把汗问道:“刘健,怎么林业科的柯主任没来呀?”
“柯主任?”刘健指了指办公室:“早晨我还看到了他呢,他现在应该在办公室里吧?”
“哦,那我去看看,”秦风把手里的锄头交给刘健:“咱们乡证府难得搞个活动,怎么也不出来参加一下?”
秦风说的挺得大声,正在忙碌的人们纷纷点头称是,不少等着看热闹的人见秦风望林业科办公室走去,心里不禁乐了:这下林业科主任的面子可要扫地了。
柯主任名叫柯友良,是从永秀县工商局‘下放’到凉山乡来的。柯友良四十岁的年纪,平时不爱说话,最大的乐趣就是捧着老婆孩子的照片看着乐。
其实柯友良对于工商管理方面的经验还是不错的,只是自从调到凉山乡来之后,心情本就不好的柯友良更加沉默寡言,这种表现在死气沉沉的乡证府里倒是不‘出彩’。只是,在人人都在外面兴高采烈的植树,柯友良却独坐办公室,就显得颇为不合群了。
“柯主任,在忙什么呢?”
柯友良抬头看了看走进办公室的年轻人,心底对秦风的朝气蓬勃产生了一丝嫉妒:“呵呵,没什么,正在起草一个文件而已。秦副乡长有什么事情吗?”
柯友良把‘副’字咬的很重,刻意提醒着秦风:你小子只是个副职而已,别太嚣张了。可秦风似乎完全听不懂他语言里隐含的意思,还是笑嘻嘻的赖着不走:“柯主任,出去活动活动吧,天天呆在办公室里多闷的慌。”
“老了,做不动了,”柯友良感慨的说:“以前下放到农村里,农活干了不少,现在老了,再也干不动了。”
秦风颇感兴趣的坐下来:“原来柯主任以前也在农村呆过?说来听听?”
柯友良苦笑了一下:“说来可悲,我像秦副乡长这么大的时候,刚从学校里毕业,觉得世上之事无不可为,准备好好的大展宏图一番。可是也不知就怎么着,读书读多了,忽然变成了一种罪过,然后把我们这些文化稍微高点儿的人送到农村去进行改造了。”
“柯主任在农村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吧?”
柯友良点点头:“确实很苦啊……每天干重体力活,但关键是吃不饱。我这个人吧,还有点臭脾气,所以同事和乡亲们都不太喜欢我。本来天天劳动改造也就罢了,后来居然隔三差五的还要搞批斗。”
柯友良叹了口气:“说来可笑,每次批斗,我都是被批斗的对象。”
秦风同情的看着柯友良:“那您可真不容易。”
“是啊,后来回城了,我被安排在县城的工商管理局工作,本来专业对口,可以好好的做一番事业了,没想到这个臭脾气还是得罪了领导,前两年就把我送回乡下来了。”柯友良愣愣看着窗外:“莫非我这个人天生命苦?”
秦风乐了:“柯主任,您看您说的,我一个道观里长大的孩子都不信命,您居然会说出命苦这样的话来。”
柯友良好奇的看着秦风:“哦,这事儿我倒是听过一点儿,按说你们信奉道教的人,应该是最崇尚天理的吧?”
秦风冷笑道:“天理?如果真有什么神仙和天理,以前的那些祖师们就不会被人无辜屠杀了。我师父从来就不信什么神仙鬼怪,他每次给人算命,其实都在查询蛛丝马迹和察言观色,真正靠卦术算出来的东西,估计还不到一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