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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就剩下一个人了。
再过不久,萧东离也会走……
那她又是何去何从?
千寂翻了一遍,总算找到了药箱,“我替你包扎。”
上官靖羽不说话,只是端坐在桌案旁,静静的望着明灭不定的烛火,烛泪若血,也在哭吗?芙蕖会去哪儿?
她谁都不认识,她还能去哪儿?
千寂一愣一愣的,他觉得自己快被这个女人搞糊涂了,似乎受伤的是她吧?换做寻常女子,他这毛手毛脚的清理伤口,大抵都会叫出声来。
她竟坐在这里,一个疼都不喊,脑子也不知在想什么,神情有些莫名的呆滞。
不过是个丫鬟,拼死保护也就罢了,如今走了还心疼作甚?
丫鬟而已,相府有的是丫鬟。
伤口很深,想必是她动了气的,真心就这样握下去了。他的冷剑是可以随便握的?那锋利得能削铁如泥的冷剑,没将她的手剁下来,实属不易。
转念一想,她是怕他真的杀了芙蕖,才会这般用力的握住自己的冷剑吧!
她的手,温软而白皙,指尖纤细如玉,却冰凉得教人心疼。
千寂想着,是不是女儿家的手,都这般柔软,这般好看这般凉?
“这几日不要沾水,小心发炎。”千寂为她缠上厚厚一层的绷带,低头叮嘱着,“那丫头的事,你就别想了,我会告诉萧东离,他会替你处置。”
“不用。”上官靖羽骇然回过神,回答得简洁肯定。
千寂的手肘撑在桌案上,随手将药箱推倒一旁,似有不解的揉着眉心,“我不懂,你一个相府千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犯得着为一个丫鬟劳心劳神,连自己的手都不要了吗?”
上官靖羽抬头看他,烛光中,她的眸色晦涩寒凉,“有没有人,可以为你死。”
“魑魅魍魉都可以。”千寂回答。
她摇头,“我是说,是真心待你的,而不是你的属下。”
千寂不解,“这有什么不同?都是死,有区别吗?”“当然有。”上官靖羽起身,缓步走到窗口,定定望着外头黑漆漆的天空,“士兵死在沙场,那是为国尽忠,有时候并非心愿使然。但是生命里,总会有个人,甘愿为你生为你死,与你共患难,与你共欢乐。
”
“虽不是亲人,却比亲人更亲。在他们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摆在第一位。”
但是以后的芙蕖……这颗心,怕是不会有了吧!
千寂摇头,“听不懂,也无需懂。这世上能胜我之人太少,想杀我--就要看本事。”
上官靖羽苦笑,“你不懂,是因为你没有心。”
他一怔。
她却半垂下眉睫,缓步往外走去。
“深更半夜的你去哪儿?”千寂问。
“我怕她真的会去镇国将军府。”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很快,我爹会发现五姨娘死了,如果芙蕖也消失,我爹不会放过她。”
“那你想怎样?”千寂道,“你管得了那么多吗?”
“管得了要管,管不了也要管。”她走出门,倔强得不容置喙。
千寂嗤鼻,“没心方得自由。”
如今夜深了,她一个人出门怕是不便,千寂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也默默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芙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耳畔冷风利利,她只顾着往前跑,拼命的跑,神使鬼差的跑到了镇国将军府门前。
脑子里空白一片,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竟是疯狂的敲打着关闭的府门。
里头传来睡意惺忪的声音,“谁啊?大半夜的敲门?敲敲敲,敲什么敲?”
“开门,我要见少鸿!我要见少鸿!”她喊着他的名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嘴里吐着白雾,额前汗珠子不断渗出。
她已经跑了一路,再也跑不动了。
守门人开了门,揉着眼睛一见是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发髻凌乱得宛若疯子,当下冷哼一声拿出了棍棒,“哪来的疯妇,在这里大呼小叫。没看见这是什么地方吗?滚滚滚,再在门前瞎嚷嚷,我就打你。”
芙蕖拼命摇着头,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傅少鸿呢?傅少鸿在哪?”闻言,守门人一把推开芙蕖,直接将她推倒在地,寂冷的夜里,她只听见守门人冰冷刺骨的声音,“少将军的名字也是你可以随便叫的吗?少将军自然是跟新姨娘同床共枕,没瞧见府门口都挂着红灯笼吗?
再胡闹,看我不收拾你。滚!”
那一瞬,芙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新姨娘?
谁是新姨娘?
说什么呢?
她也在府中住过,除了良辰,她想不出第二个人。守门人身份卑微,自然不曾进过主院,所以也不认得芙蕖。
可是--新姨娘?
“新姨娘是不是良辰?是不是?是不是?”芙蕖疯似的冲上去。
守门人刚要关门,却被她吓了一跳,当下又打开了门,“你这个人怎么纠缠不清,不是良辰姑娘又是谁?赶紧走吧,没赶上少将军的宴席,下次赶着满月酒也是一样的。走走走!”
门,砰然关闭,芙蕖瞬时软瘫在地上。
“满、满月酒?”芙蕖忽然笑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满月酒?傅少鸿,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吗?你说过,会娶我,你说过不会负我。你骗了我……”
“骗子!都是骗子!每个人都骗了我,为什么?”她跌跌撞撞的起身,抬头望着府门前的大红灯笼,音犹在耳,她一直以为深爱的男人,此刻正抱着别的女人,同被而眠,过着朝云暮雨的日子。
难怪一直都没有消息,原来真的如上官靖羽所说,没有消息原来是最好的消息。
她也在骗自己。
她什么都知道!
上官靖羽,也在帮傅少鸿隐瞒,所以到了最后……
“原来我才是最蠢的那个。”芙蕖笑着哭,哭着笑,像个疯子一般摇摇晃晃的离开镇国将军府。
天下之大,她忽然觉得无处容身。就好似自己是个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