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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华贵的嫁衣,她也嫁。
没有八抬大轿迎门,她还是要嫁。
没有父母亲朋的祝贺,她就是要嫁给他。
上辈子,这辈子,注定了要牵着他的手,走过风风雨雨。不管曾经有多少波折,也不管将来有多少艰辛,此时此刻,再也没有比相爱相守更值得坚持的事情。
有泪划过脸颊,无声无息的坠落,千寂拾起她的手,交付在萧东离的掌心,“如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是把你交给他了,还是把他交给你。”
大红盖头下,谁也看不清上官靖羽的容色,却能听见她微颤的嗓音,带着哽咽,“都到了这一步,还分彼此吗?”
千寂点了头,“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送嫁。但我发誓,是最后一次。”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隔着盖头,笑了笑。
即便看不见,他也能感觉到她在笑。
千寂扬唇,“高兴就好,幸福就行。别的--交给我吧!我能做的,也只能到这儿了。成全你,让你--你们无后顾之忧。尽可能的,维持现状。”
“你一定会找到你的双脚。”上官靖羽低低的开口。
“哈!”千寂一笑,“别到时候给我个烤翅就行。”
上官靖羽被他逗笑了,噗嗤笑出声来。
大红喜字下,方家父女笑着。
千寂也跟着笑,眼底薄雾氤氲,却高声喊着,“一拜皇天日久长。”
“二拜厚土福泽长。”
“夫妻交拜共白首,从此与卿不相离。”
萧东离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还是方兴给按着拜了天地的。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千寂有片刻的犹豫,声音也跟着低沉下来,细若蚊蝇,“礼成,送入洞房。”
方雨牵着大红绸子,领着二人去了新房。
空荡荡的正堂瞬时安静了下来,千寂站在那里,定定的望着红衣消失的方向。耳畔,是烛花哔哔啵啵的响声。
礼成--礼成!
从今往后,他们便是正式的夫妻了。
再也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
长长吐出一口气,千寂揉了揉眉心,继而笑着扭头去看方兴,“不醉不归。”
方兴笑了笑,“放心吧,酒都备着呢!就等你这句话!”
“我告诉你,能陪我一醉方休的人,少之又少。你算是幸运的!”千寂坐了下来,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忘顾自得瑟。
可是拿起酒杯的那一瞬,他又扭头望着红衣消失的方向,最终将视线落在了门外的大红灯笼上。灯笼上的大红喜字,刺得眼睛疼,心也疼。然则唇边却笑意浓烈,自己一手铸就,就该坚持到底。
他,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就像风!
好比我可以为你死,为你生,但绝不会因为而牵绊,而停留。
也许,这就注定了,他此生活该漂泊。
杯酒下肚,千寂苦笑,“这酒不够味,还带着苦。”
方兴大笑,“酒不醉人人自醉,奈何?”
千寂一怔,端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方兴只在一旁笑着叹气。
新房之内,方雨笑嘻嘻的抬起萧东离的手,让他掀开了上官靖羽的红盖头。红烛微光,眸若琉璃,羽睫微扬,顿现顾盼生辉。肤若凝脂,鼻若悬胆,朱唇微扬,惊为天人。
脂粉微透好颜色,一颦一笑新娇娘。
峨眉颦蹙等君顾,奴面红烛相辉映。
“阿靖姐姐真好看。”方雨笑着转身,小心的关上房门。
房内安静了下来,上官靖羽望着眼前容颜依旧,神情却尽显麻木的萧东离,眼底满是温柔,“真好,以后我就是你光明正大的妻子了。”
萧东离歪着脑袋看她,眼底空无一物。
“你不认得我也没关系,我们就当重新开始。”她深吸一口气,“你说过,不许沾酒。可今夜,是你我的大喜之日,我破例与你喝一杯。”
语罢,上官靖羽起身,去倒了两杯酒。
她将一杯酒塞进他手里,“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是夫妻了。以后我负责你的生老病死,你负责我的日久天长。”
也不管萧东离能否听得懂,她一手托着他,让他饮下杯中酒,而后将自己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知道,自己不能喝酒。
可是此刻,若不醉一场,如何能抵消心头的悲喜交加?
身子有些烫,上官靖羽低眉便看见了自己的掌心花。掌中桃花,片片绽放,化作美丽的存在。她明白,自己的眼,很快就会变了颜色。
可是她不怕。
当着他的面,她希望他看见最真实的自己。
任何能刺激他,让他想起来的事情,她都会奋不顾身的去做。
这是水酒,其实酒精度很低,否则她怀着孩子,怎么敢喝酒。可--今夜的酒,不得不喝。眸色通赤如血,红唇妖娆至绝。
这就是如今的上官靖羽。
萧东离定定的看着她,房内晕开淡淡的百花清香,香气渐渐的浓郁起来。他竟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头,艰涩的唇瓣微微轻颤,仿佛想了很久,才念了一句,“呆子!”
上官靖羽一怔,忽然哭出声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落下。
他什么都不记得,却记得她皱眉的习惯,不忘叫她一声“呆子……”
萧东离痴痴的笑着,傻乎乎的模样,让她心如刀绞。可这也算给了她希望,只要他在身边,终有一天,她希望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醒过来。
那一夜,她躺在他身边,轻轻的环住了他的腰肢,安枕入眠。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上官靖羽想着,是不是该给萧东离做饭。可她去了厨房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
好不容易洗了菜,下锅的时候,油溅在手背上,疼得她连锅铲都丢了。
那一刻,她险些掉泪。
扭头看着呆呆坐在门口台阶上的萧东离,圈红了眼眶。从前,是萧东离下厨的,她哪里会这些。当初看他何等轻松,何等的快速,她以为做饭是件极为容易的事情。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他也必定是这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