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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珠深吸了两口气,才道:“叫她进来。”绣儿出去了,没一会儿领着甜杏儿进来,甜杏儿给萧明珠见了礼,才道:“老夫人说要去法林寺替老爷祈福,嬷嬷让我来问姑娘一声。”
萧明珠听她这话,就明白甜杏儿并非是祖母派来的,而是如嬷嬷派来向她透个信儿,让她早做防备的。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这几日老夫人的身体可好?”
甜杏儿想了一下,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如实回答:“不知老夫人打哪里知道姑娘那天赶走丁家人的事,这几天气劲很大,动不动就发火砸东西,如嬷嬷劝了几句都被老夫人给骂了。不过,这几天用膳的时候,老夫人每次都用了一碗饭。”
萧明珠差点没翻白眼,敢情这样折腾也有利于胃口大开。
她又想了想,“如果老夫人坚持要去,让如嬷嬷也别拦着。”
在确定萧明珠没有别的吩咐了后,甜杏儿才离开。
看着竹帘落下,商嬷嬷道:“姑娘,都是老奴办事不妥当。”正院里的人她都狠狠的梳洗了一遍,全府上下的也都被反复的敲打了一番,她自认为是滴水不漏了,没承想,还是让人将消息传到了老夫人的耳中。
萧明珠摇头:“嬷嬷,这事怎么能怪你,祖母掌管府内事务几十年,要真没拢下几个人心来,那才叫悲凉。”想要彻底断了祖母的耳目,除非真将全府上下的人都换掉才行。
商嬷嬷也知道是这个理儿,心里暗暗将这事记下,就刚才的事道:“姑娘,这个时候让老夫人出府,会不会出什么乱子?”老夫人就是一个不安宁的因素,依她之见,最好是在将军回府之前把老夫人拘在府中,减少与外面的联系,才能将一切局面控制在掌心里。
萧明珠如何不懂商嬷嬷的担忧,苦笑道:“老夫人要出去,我拦她做什么,拦得了一时,能拦得了一世吗?再说,老夫人只要存了心思,拦又如何拦得住,只会更给人话柄罢了。”
她虽然死了讨好祖母的心思,但尽应的本分的还得尽,不能留下个骂名。
孝道,是能压死人的!
商嬷嬷还想劝,萧明珠抬手,阻止了她,“与其拦着不让她去做,还不如让她认识到,做什么也没用来得省事。”
商嬷嬷明白萧明珠在打什么主意了,虽然姑娘的办法不够妥当,也不够周全,但确实能一劳永逸。
她低声道:“老奴明白,等会儿就去交代忠伯先安排妥当。”
午后,日头炎炎,正是午休时分,院里院外都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小虫微鸣、风吹树动的声响,绣儿匆匆打起帘子进来:“姑娘,老夫人带人去了马房。”
实情是,老夫人连一点先兆都没有,也没有吩咐人整理行李,径直领着如嬷嬷等人就去了马房,押着管事就立刻要三辆车,说要去法林寺还愿。
马房的管事一早得了通知,倒也没推托,乖顺的听从许老夫人的吩咐安排了三辆马车给她。
这是想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萧明珠冷笑着,看来祖母离府的心思比她想的还要急切。
她做为一个好孙女儿,怎么能让祖母独自离府呢?
萧明珠果断的到了前门,上了忠伯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待到许老夫人乘坐的马车出门后,就悄悄的跟了上去。待她见前面的马车突然改道时,这才让吕强赶上许老夫人的马车。
待两车并驾而行,萧明珠撩开车帘,问道:“这不是去法林寺的路吧。”
她的这一句话,差点没把隔壁马车里的许老夫人给吓晕了。
许老夫人也不顾她多年的修养,猛地撩开了车帘,对上了萧明珠的笑脸,她差点没晕过去:“你,你……”
萧明珠眨着眼,很是无辜:“祖母要去法林寺还愿,我怎么能不送您一程呢。”
许老夫人狠狠的将窗帘甩下,萧明珠差点没笑出声来。
如嬷嬷悄声问:“老夫人,还去吗?”
“去什么去。”许老夫人狠狠的揪着坐垫:“去法林寺。”
眼下她要去了许府,明姐儿还不得将许府闹个底朝天。
法林寺怎么着也是佛家圣地,又人来人往的,到了那里,明姐儿想限制她也做不到。
萧明珠陪着许老夫人才进山门,法林寺的方丈就领着全寺上下前来迎接了,方丈笑道:“一大早就听到喜鹊上枝头,原来有贵人登门。”
许老夫人刚挂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来了法林寺这么多次,也没得过这样隆重的待遇,眼下能享受到这种待遇,还是借了明姐儿的福。
但大庭广众之下,许老夫人碍于面子,也只能硬挺挺的撑着,简单的应酬之后,就借口自己累了,住进了常住的那个院子。
萧明珠送许老夫人到院子门口,就说要去替父亲点长明灯,遁了。许老夫人气得半死,又不能反对,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明珠离开。
走远些后,萧明珠站住了,回头看了看那个院子,问:“安排得怎么样了?”
商嬷嬷低语:“姑娘放心,玄三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只要有人进出老夫人的院子,就会第一时间回来禀报的。”
萧明珠点了点头,没再追问,而是去了大殿,她捐了一大笔的香油钱,还点了三盏长明灯,见到方丈,她很委婉地道:“方丈,我祖母有事纠结于心,我怕外人打扰了她的清净,暗地里留了些人照顾祖母,还望大师多包涵。”
她留了人手盯着老夫人,必定是瞒不过老和尚的眼睛的,于其偷偷摸摸,不如敞开来说更为妥当。
方丈笑了,双手合什:“萧大姑娘行事必定是有分寸的,老衲不会在意。”
萧明珠不知道方丈怎么会这般好说话,但目的达到了,她也没多想,再三道谢后,就离开了法林寺。
当然,她走之前也是很孝顺的去了小院向许老夫人道了别。
等她走后,许老夫人出了院门,这才发现身后有两个陌生的粗壮婆子一直紧随在身后,她想想就明白这是何人指使了,差点没晕过去。在如嬷嬷的搀扶下,她好一阵才缓过来,扬手将佛珠砸在地上,低声怒喝道:“好、好,好你个萧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