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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面，顾萌萌去厨房把锅碗刷了，出来见妈妈还在喝着酒，面前的汤面一动也没动。

“妈，别喝了，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没事，我就爱吃凉的，你快去刷牙睡觉去，对了，作业做完了吗？”

“在武馆就做完了。”

“那就快去刷牙睡觉。”

顾萌萌看着妈妈已经有些微醺的脸庞，轻声道：“那你喝了这杯就吃饭吧，吃了饭也早点睡觉。”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小小年纪比我还能唠叨……”

顾萌萌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洗手间，刷牙洗脸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卧室。

关了灯，躺在床上，顾萌萌并没有闭眼睡觉，而是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竖着耳朵静静地听着客厅的动静。

没多久，从客厅里忽然飘来一阵阵压抑的哭声，还有抽抽噎噎断断续续的低语声——

“赵春明，你没良心……”

“还是我爸会看人，当年一眼就看出来你不是个脚踏实地的人，可恨我这个傻子被你迷惑，不顾我爸我妈的反对非要嫁给你……”

“我就是个十足的大傻子……我瞎了眼了啊……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畜生……”

“赵春明，你抛弃妻女，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还有程真真，你们这对奸夫**，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

停停歇歇地咒骂了好久，突然响起一声玻璃砸地上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霹雳哐啷的混乱的声响……

黑暗里，顾萌萌的脸上一片平静，默默地听着客厅里传来的响动。

她平日里总是笑弯弯的眼睛，此刻显得幽深冰冷，在黑暗中竟隐隐闪耀着一丝丝冷酷的锋芒。

这样的日子，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自从她六岁那年，妈妈和那个男人离婚，每天晚上，妈妈都只能在酒精的麻痹下才能入睡。

可是渐渐的，她的酒量越来越大，喝的也越来越多。

从开始的时候一杯就倒，到如今，每次都要喝一瓶才会醉……

而且，这两年开始，妈妈不再只是喝醉了就睡，而是会像现在这样极尽恶毒地咒骂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还会疯了一样的摔砸东西。

妈妈第一次喝醉骂人砸东西的时候，顾萌萌很害怕，她哭着去劝妈妈，但是这个时候的妈妈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把把她推倒在地，地板上也不知道是酒杯还是酒瓶的碎片扎进她的大腿，流了好多的血。

妈妈终于骂累了，砸累了，醉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她擦干眼泪，咬着牙拔出扎入皮肤的玻璃碎片，自己给自己消了毒，贴上创可贴，然后打扫干净地板，用尽全力把烂醉如泥的妈妈背回到床上，端来热水，蹲在床边，轻柔地帮妈妈擦干脸上的泪水……

妈妈第二天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也没有告诉妈妈这件事，偷偷地去买了一模一样的酒和酒杯回来，因此妈妈至今没发现异常，也一直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会骂人砸东西这件事。

后来，顾萌萌干脆偷偷买了一箱酒杯，又偷偷地放在自己的书柜里，每次妈妈砸了杯子，她就拿出来一个。

至于酒瓶，第二天妈妈问起，她就说扔了。

因为这件事，妈妈还总说她小败家子儿，酒瓶扔了多可惜，留着可以卖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