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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萌萌也没有多想，随口道：“妈妈，后天我再给你买好不好？”

顾祯却板着脸冷冷地道：“不行，我等不了，我就想明天早上喝。”

顾祥忍不住皱眉道：“顾祯，你怎么也跟小孩子似的不讲理？萌萌不是说了吗？她明天上午想在家里好好复习，你要是实在想喝，我去给你买。”

顾萌萌已经察觉到顾祯情绪不对，赶忙对顾祥道：“没事的舅舅，既然妈妈很想喝，那我明天早上买了豆浆给妈妈送过来，然后我再回去就行了。”

说罢，又对顾祯道：“妈妈，你还想吃什么，我一块儿买了给你送过来。”

顾祯沉默地望着顾萌萌，用尽全力压抑住胸口汹涌起伏的怒气，忽然仰头缓缓闭上眼睛，疲惫至极地道：“没有了。”

顾萌萌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顾祯，小心翼翼地说：“妈妈，那我先走了。”

顾祯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顾萌萌这才转身跟舅舅说了再见，背着书包慢吞吞地走出病房。

顾祥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顾祯，转身跟着顾萌萌走到病房门外，随手关上房门。

顾萌萌转身看着顾祥，“舅舅，你回去吧，我走了。”

顾祥握住她的肩膀，带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轻声对她道：“丫头，别往心里去，医生说了，你妈妈这个病，很容易脾气暴躁的。”

顾萌萌立刻弯起眼睛道：“舅舅，我明白的，您就放心吧。”

“好孩子，委屈你了，路上小心点。”顾祥怜爱地摸了摸顾萌萌的小脑袋，只觉得这几天，这丫头的小圆脸儿明显瘦了一圈儿。

顾萌萌却笑得越发灿烂，“放心吧舅舅，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你快回去吧，我走了。”

说罢，朝着顾祥用力摆摆手，转身小跑着离去。

一直跑到医院门口，顾萌萌这才停下来，然后慢吞吞地走到大门旁边的角落里，抱着膝盖蹲下来，呆呆地望着夜色中霓虹斑斓的城市，车水马龙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潮……

明明世界这么大，这么拥挤，为什么她却觉得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想到躺在病床上等待手术的妈妈，想到对她来说就像是天文数字一样的治疗费，想到和赵春明约好明早八点见面这件事，她就觉得眼前一片灰色。

然而，她已经没有退路……

明天，她能要到钱吗？赵春明会给她钱吗？如果他还是不肯给，她又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不停地撞击着顾萌萌的脑壳，脑袋里面一阵混乱，疼痛欲裂。

顾萌萌紧紧抱住脑袋，闭上眼睛，趴在膝盖上。

周围人来人往，有人看也不看她一眼，有人只是略感奇怪地瞥她一眼，便漠然走过。

没人在意，没人为她停留，没人会关心一个蹲在街头的陌生小姑娘，没人会去想，这个小姑娘遇到了什么难事，正在经受着怎样的痛苦煎熬……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萌萌慢慢抬起头，用手背用力地擦了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