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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甄道:“有谁要退帮的,今天都可以提出来,有我在不会有人敢为难你们,我们好聚好散。一会带你们吃顿好酒,就当散伙酒,再送上五千块钱零用钱。不过……若是今天不提,到了明天之后,谁想要再提起此事,恐怕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大哥大亲自发话,自动退帮不但有散伙酒吃,还有零用钱领。这在有些人眼里,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
只是,谁敢保证这不是一种试探?
万一大哥大突然改了主意,拿这些想要退帮的人开刀,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终于,沉默了片刻之后,有一个男人畏畏缩缩的上前一步:“我,我父母催俺催了很多次,要俺回老家结婚,我……”
这时,黑着脸的二叔轻轻的咳嗽几声,他顿时抖了三下,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二叔道:“废话这么多,想退就退!决定要退的都站出来,就按我大哥说的,一会去喝散会酒,再给你们发五千块钱零用钱。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
虽然二叔尽量控制住他的情绪,可是整个人看起来像只泄了气的瘟鸡,已经少了许多平日的神采。
他心里明白,如果不是手下忌惮于他的手段,说不定早就有人表态要退帮了。现在的情形,完全在意料之中。
有人想要退帮不足为奇,只怕是人数太多,最后不好收场。
二叔忍不住腹诽道:“什么?退帮还有散会酒吃?有零用钱零?他奶奶滳,不打断他们的狗腿就不错了。”
任甄没有说话,他一直低头看着指甲,在别人视线的死角,他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
如果不是为了大眼,他也不会临时想出这个折子。
既削了二叔的锐气,又在二叔帮里竖立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大哥大形象。不仅如此,大眼也能全身而退,丝毫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三全齐美的事。真是妙啊!
“大哥大,大哥,我也要退。不是我不想在留在帮里,而是家里有老有小,最近手头又紧得很,要是再这么下去,日子没法过啊。”
“不好意思,还有我。”
“我……算了,啥都不说了。”
“我老婆说,想开个小店。做点小本买卖。”
“我和他一起进帮。他退我也退。”
“我。我也决定退了。”
“我想当公务员。”
“我这个人胆子小,什么都做不好,怕是会拖累你们。”
“既然他们都走了,我也走吧……”
有人愧疚。有人直白,有人另有打算和计划,还有人纯粹是跟风,看别人退了自己也想要退。大部分人是早有退帮的想法,一小部份人是被任甄的话吓住了,临时打的退堂鼓。
站出来的人,大约五十个左右。
这对二叔帮来说,可以说是一次幅度巨大的变动,整个帮派瞬间缩水了约八分之一。
二叔的脸色极为难看。
任甄道:“既然人都这么少了。那么每个月应该能结余下不少钱,要想尽办法再给我凑钱,凑钱,凑钱!”
这句话乍一听,似乎没有什么毛病。人少了。发出去的零用钱当然少,发出去的钱少了结余的钱也就多了。
二叔却几乎要气绝。
他心想,这tm是谁让我的帮派人数骤减的?还以为唐语林有多么好心,说是为了整个帮派着想,还是不是为了你唐语林自己?你妹的!
二叔铁青着脸道:“是!尽快想办法。”
任甄摸了摸鼻子:“怎么,你好像心情有些不好?”
二叔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凡事一定都听大哥的。”
任甄若有所思的站了起来,拍了拍二叔的肩膀:“不敢是做好,否则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二叔扯了扯嘴角:“大哥的话我不敢不听,只是一下少了这么些兄弟……”
任甄冷冷的瞥了二叔一眼:“就在场的这些,还不够多?怎么,你还是不服?”
二叔犹疑的摇了摇头。他确实是不服,可不服又能怎么样?
看到二叔的这幅模样,任甄扯了扯嘴角,优雅的转身离去。
望着任甄扬长而去的背影,二叔的脸红了又绿,绿了又红。他越来越看不懂唐语林的心思,失踪了许久的人,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出现在众人面前,还靠那三唇不烂之舌,使得二叔帮减少了五十个手下。
唐语林的做法,似乎有古怪啊。
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帮派,为了兄弟们,其实只有二叔才知道,唐语林心性自私,除了他自己根本顾不得其他人,怎么可能会像表面上说的那么好心?
可若说是为了唐语林自己,这又是图了什么?真的只是为了每个月多省点钱,这点钱对渔村那笔欠款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啊。
或者,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见二叔一直若有所思,二叔旁边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凑到二叔的耳边道:“难道真的要带兄弟们去吃散伙酒?”
二叔回过头,眼神里迸发出寒光:“喝!当然要喝!喝完之后,把他们的手脚都给我打断,打完之后每人扔五千块钱当医药费。”只打断手脚,已经算是他的仁慈。若不是唐语林事先有交待,恐怕这五十个人就未必只是断了手脚这么简单。
“那没来的那几个呢?”
“没来的,算不得退帮。给我揪出来,按帮规处置。”
“可是,刚才大哥大说……”
“混账东西!”二叔回头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胸口上,怒骂道:“他妈的!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还敢顶嘴!”
男人被踢倒在地,顺势滑出去几米远。
“澎”的一声,他撞到了桌子上,嘴角慢慢渗出血来。
二叔把手背过去,在众人面前踱着方步,他在思考如何安抚剩下的这些兄弟,也在思考唐语林说的每一句话。
良久后,他徐徐的道:“既然我的大哥都已经开了口,那么我也就成全这些兄弟,刚刚站出来的,明天开始便不再是我们二叔帮的人。念在兄弟一场,我好吃好喝送走诸位,也算是我仁至义尽。不过……若是被我发现谁从中作梗,做出一些对二叔帮不利的事情,就别怪我不讲兄弟情份!”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二叔的眼神里浮现出一丝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