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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这是姜无海拿着电话，说的第一句话。
此刻正值黄昏，他一身素净站在金黄色的暮色之下，望着远端，一动未动。
“有时间吗，见下面。”
云陌的声音从话筒那一端声音传来，姜无海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你想见我？难怪今天的太阳到现在都迟迟不肯落山。”在他的印象里，云陌是个何等精明的女子，如果不是有事相求，不可能会想要见他。两人身份不同，自然代表着不同的立场，这点云陌比他更清楚。
“你还是老样子，我在云起咖啡厅，你过来吧，挂了。”
不容姜无海说第二句话，话筒里便传来了嘟嘟声，姜无海脸上的笑意逐步放大。转身回屋，匆匆对旁人说了句：“走，去云起餐厅。”
能让姜无海这么爽快答应独自赴约的人寥寥无几，云陌便是其中一个。
这着实很难让人想像，一个是杂户一个是捉妖师，他们之间有过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往和交集？
半小时后，姜无海在舒缓的钢琴声中缓步步入咖啡厅，前方远远坐着精心打扮过的云陌。
一袭黑色长裙，墨绿色披肩，大波浪长发，耳边一对钻石吊坠若隐若现，妆化得很细致，红白相宜，乍一看别人还以为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好个云陌！好个风情万种的女子！
姜无海快步迎上去，弯下腰道：“这位女士请问是一个人吗，不知能否有这个荣幸坐到你的对面？”
“坐吧！”云陌莞尔一笑，略带几分慵懒的道。
坐下后，打量着云陌，姜无海像是自言自语的道：“我都老了。你却没老，难道你们捉妖师比我们还要长寿？”
迎着姜无海略带挑逗的目光，云陌面色如常的道：“别开玩笑了，要是被别人听到了说不定还把我当成妖怪呢。”
这正是姜无海不反感云陌的地方。精明算计。却又时常流露出谦虚的本质，女人所有的优点和弱点都在她的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所以姜无海并没有刻意把云陌当成普通的捉妖师。而是更愿意把她当成一个女人。
姜无海道：“喝点什么？”他冲面前的水牌单扬了扬下巴。
“不喝，说完就走了。”
云陌说话很直接。老实说只要一想起那十二亿的瓷器可能要转手送给他人，她是一口水也咽不下。
“行！”姜无海胸手交叉于胸前，摆出了一个洗耳恭听的架势。“我也是杂事缠身，希望你不会专门找我来说一些废话！”
虽然“废话”两个字很刺耳，但云陌并不打算计较。她弯下腰从座位旁取出一个高约三十多厘米高的精美礼盒，放到桌上推到姜无海面前，一本正经的道：“如果你能告诉我孤山的下落，这个就归你的了。”
十足的生意人语气。
这的确也是一场交易。云陌需要姜无海关于孤山的消息，而姜无海喜欢古董。只要双方利益能达成一致，做成这桩生意不是没有可能。
“你们可真是够大手笔的呵。”
姜无海淡淡的笑道。关于洛氏集团的少公子花十二亿元拍得天价古董的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所以当云陌拿出手里的东西。他便已经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孤山的下落换一个古董，亏得云陌想得出来！
“你知道是什么？”
“知道。”姜无海轻轻的点点头，并没有显得很在意。
云陌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她没有想到姜无海的反应竟如此冷淡，难不成十二亿还无法打得动对方？她发现自己越发不了解姜无海了，究竟是这十几年发生的变化改造了对方，还是因为对方的身家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数目？
眼神里流露出不解之色，云陌摊了摊手：“既然知道，那你的决定是什么？”
“不！”
姜无海轻吐了一个字。
“不？为什么？”
“告诉你，你也找不到。所以没有必要浪费你们的时间，顺便告诉你，这个瓷罐本来是我的。”
“你的？”云陌更加吃惊了。十几年前在知道姜无海的身份后，两人就没有联系，只知道对方当上了乞丐的头，还自立什么丐帮。没想到十几年后再见面，这个杂户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隐身富豪，甚至财富还很可能远远在她之上。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年少穷啊！
“在它被偷之前，它的确是我的。”
两天前姜无海还因为此事雷霆大怒，如此说起这事来，他的语气已经很平淡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喜怒应不形于色，他之前是失态了。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偷了你的东西？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有什么用？”姜无海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继而淡淡的笑道：“没事，丢了就丢了。”
“不打算找偷东西的人？”
“不找了。”
“不对，这不像你！”
敏感的捕捉到姜无海眼神里一闪而逝的精光，云陌想起了当年那个被群妖围的姜无海。见到姜无海时，其全身已经没有一处完好，满是淤青和血痕，单是骨折的地方就有十余处。当时如若不是她的怜悯之心泛滥帮了姜无海一把，或许姜无海也不一定能撑得过那一关。
她印象深刻的是，当时姜无海昏死之前只说了四个字：“我要报仇！”
姜无海的心里一直有一颗复仇的种子，即使是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他也非但不会轻易低头，甚至一心一念还只想着要报仇。
这才是姜无海的本性！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对于那个盗走瓷罐的小偷，姜无海如果轻松的谅解对方，那就不是他了！
面对云陌的质疑，姜无海不怒反笑，这个世界上了解他的人不多，云陌算得上一个。“你放心，瓷罐是你买的，我不会要，就当是还你的人情。”
“还我的人情？亏你说得出来。”云陌只觉好笑，瓷罐本就是她的，凭什么对方不要就是还她的人情？
杂户果然是没脸没皮！
姜无海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表示不解释。
云陌道：“还是说正题吧。你为什么不能给我孤山的线索。就算是我知道了，也只是提前一点知道根本做不了什么，孤山的实力远远在我们之上。”
姜无海道：“既然知道于事无补，就没有知道的必要。”
云陌道：“好吧，既然你刚刚说了要还人情。如果你想还人情的话，就告诉我，就当是你还了。”
盯着姜无海的脸，云陌面露些许愠色。她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孤山的死活，而是孤山的线索，这个线索是打开洛传仙途之门的钥匙。
姜无海不说话了，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他是欠云陌一个天大的人情，但用孤山的线索做为交换，代价是否太大，他需要认真考虑。
“我知道你想把孤山当成靠山。”见姜无海有所松动，云陌借机游说道：“我不需要准确的下落，你可以只告诉我一个大概……不瞒你说，我儿子正在修仙学院，我很希望他能有个好的前途，所以这次的小考他必须要有一个优异的成绩。”
“你这算作弊？”
姜无海眯起眼睛，几根鱼尾纹很有个性的游走。
“没有人规定不能作弊！”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姜无海，云陌继续道：“只要你肯说，这个瓷罐也归你了。”
“你不怕我骗你？随便说一两句，反正你也不知道真假。”
姜无海的笑容多了一丝玩味，让人看不出真假。
“不怕！”云陌向沙后舒服的靠去，平静的道：“你知道我是生意人，如果没有把握的东西不会下血本。但我觉得可以赌一赌，起码……我觉得这一次胜算比较大，如果你不念旧情的话，你也不会坐在这里，更不会我在我挂完电话后半小时匆匆赶到。”
“原来刚刚那个电话是试探？”
“你说呢。”
云陌的眼神越发显得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