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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变脸

7月15日，口木金融市场继续剧烈震荡。

上午开市前，包括三菱、住友、岛磨、丰田、索尼、松下在内的数十家集团与大型企业联合宣布，将利用政府担保贷款回购流通股票，提高持股率。

日经指数应声上涨，到上午收盘前收复9000点关口。

日元汇率强劲回升，之前还在观望的国际热钱加速流入口木汇市，大肆买进日元。到上午收盘时，至少有5000亿美元进入汇市，日元兑美元汇率报收125。

更多的热钱流入东京股市，恢复信心的口木投资者也纷纷入场。

牛市仅仅持续了一个上午，当天下午，日经指数与日元汇率再次急剧下探。

原因无二，当天中午，负责修复勺子岛导航灯塔的工程船离开那霸港。在东京金融市场开市之前，口木与华国舰队先后离港，东海局势急剧升温。

战争危机使绝大部分投资者与中小炒家看空口木经济。

从这一天开始，蔺彦博等人正式炒作日元汇率。日元汇率升上130之后，蔺彦博等人开始抛出日元，买进美元与欧元。随着日元汇率在下午跌到135以下，蔺彦博等人转而大量购买日元。

嗅觉灵敏的国际炒家迅速跟进，加大了日元汇率的震荡幅度。

对调任东海舰队司令的林啸雷中将来说，口木金融市场上的动荡没有任何吸引力，他只关心何时能够与口木“九十舰队”决战。

舰队再次出港，林啸雷也再次激动了起来。

四天前，与口木舰队在勺子岛附近遭遇时，林啸雷就想大打出手。回来后，他向海军司令英常徽上将大吐苦水，把能说的都说了。只是英常徽也没有决策权，打不打不由军人决定。

与上次紧急出动不同，林啸雷知道，此次出征绝不会空手而归。

舰队离港前，所有战舰都装满了燃料，电子设备都做了全面检测，武器弹药从头清点了一遍，除了没给战舰重新刷一遍油漆之外，舰队处于最佳备战状态。

更重要的是，旗舰的保险柜里多了几份“绝密”文件。

虽然还没到打开文件的时候，林啸雷并不知道里面的内容，但是他猜到，那肯定是作战命令！

参加作战行动的不仅仅有水面舰队。

舰队离开港口后，海军航空兵就提供了空中掩护，还有数架大型反潜巡逻机在舰队四周巡逻。

这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还有早已奔向战场的潜艇。

最让林啸雷感到恼火的也是潜艇，特别是攻击核潜艇。

出发前，林啸雷只掌握了各艘攻击核潜艇的大致活动情况，以及十几艘常规潜艇的巡逻路线。别说林啸雷，恐怕连英常徽与彭茂邦都不清楚六艘攻击核潜艇，特别是两艘095型攻击核潜艇藏在什么地方。

要怪，也只能怪林啸雷自己。

作为舰队司令，他理应留在司令部协调水面舰队与潜艇的作战行动。想到将与口木舰队决战，林啸雷硬是让参谋长留了下来，亲自率舰队出征。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林啸雷并没考虑这么做的后果。

海面上十四艘战舰排成整齐的纵队，劈波斩浪，向远海疾驰而去。

看着蔚蓝的大海，林啸雷就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一年前，他成为共和国家喻户晓的海军名将。现在，他将再次率领共和国舰队迎战强敌。

林啸雷从不怀疑共和国海军的战斗力。

能在万里之外歼灭强敌，就能在家门口再建辉煌。

作为“总导演”，纪佑国没有为派出舰队感到激动。直到王元庆前来告诉他，东海舰队已经按照计划奔赴战场，纪佑国才放下了手上的文件。抽完一根烟之，他又回到书桌旁边，拿起了庞兴龙送来的报告。

国内金融市场的问题并不大，产业结构调整与新兴技术投入工业生产带来的利好抵消掉了战争造成的负面影响。随着新一轮基础建设拉开帷幕，未来五年，共和国将进入投资高峰期。等到几项主要基础项目陆续建成，共和国经济将进入又一个至少持续三十年的高速增长期。

纪佑国更加关心口木政府的“救市”措施。

口木首相在14日中午公开表态，愿意通过和平方式解决勺子岛争端。中口矛盾有所缓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截然相反。

纪佑国不得不相信，小泽病急乱投医、慌不择言的发表了声明，随后遭到否决。

对口木的政坛局势，纪佑国也有所了解。六年前，小泽取代鸠山出任首相时，纪佑国就断定小泽是“傀儡首相”，鸠山也只是名义上的党首，真正把持口木政坛的是以鸠山家族、福田家族为首，替利益集团服务的政治世家。

表面上，口木政坛局势扑朔迷离；实际上，纪佑国却了若指掌。

变化不定的政策、表里不一的言行，表明口木政局进入动荡期，执政七年的民主党大势已去、混乱不堪的自民党想卷土重来、势头正旺的右翼联盟力求上位。三股政治力量相互制衡、相互削弱，只能使口木越发不堪。

庞兴龙提交的报告中明确提到，口木政府为各大财团与企业集团提供贷款担保。

强有力的救市措施，同时也是政治交易产物。

标榜革新的民主党一直在削弱各大财阀，政策偏向普通民众。小泽突然向各大财团提供贷款担保，名义上为了稳定股市，实际则是用纳税人的钱拯救濒临倒闭的垄断企业、为各大财团输血。

这项政策证明，民主党与自民党携手，共同拯救口木经济。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纪佑国并不相信，凭借政党、几个政治世家、以及数十个集团企业就能拯救江河日下的口木经济。

报告中明确提到，口木政府的担保信用非常有限。

口木政府的赤字总额达到2015年国民生产总值的240%，早该申请“破产保护”了。即便因为相对特殊的政治体制，口木各大银行会给政府面子，向濒临破产的企业提供贷款，也存在无钱可贷的问题。

政府出面担保，无非是表明态度，提振国内投资者信心。

作为精通经济的总理，庞兴龙对口木政府接下来可能采取的“救市”手段做了分析。办法无非两种，一是蛮钱，二是借钱。

通过央行增发货币，也就是俗称的“开动蛮钞机”，解决流通性紧缺问题，虽然办法简单，但是后患无穷。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引发恶性通货膨胀，日元对内贬值，迫使生产企业压低价格，努力扩大外销市场。在两者剪刀差的作用下，不但口木经济将遭受前所未有的严冬，口木国民生活水平也将急剧降低。如果恶性通货膨胀持续数年，民众无法忍受生活水平降低带来的影响，口木政坛将进入长期动荡期。政治动荡会对经济产生作用，形成恶性循环，最终使口木陷入长期衰退之中。

向世界银行或者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借钱，虽然难度相对大一些，但是危害小得多。口木在imf，也就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有数千亿美元的提款权，还能从由美国控制的世界银行获得巨额贷款。对口木政府，准确的说是需要借贷的口木企业来说，应该考虑的不是能不能借到足够的资金，而是怎么偿还欠款。如果口木经济长期萎靡不振，大举向国际机构借款，必然引发偿还危机，最终使大量无力挺过经济严冬的企业破产，只有极少数企业能够从中获益。

两害相权取其轻，庞兴龙在报告最后明确提到，口木政府很有可能在经济形势进一步恶化，国际热钱获利撤离口木金融市场的时候向国际组织申请巨额贷款，填补外汇缺口，帮助企业度过难关。

虽然纪佑国不太懂经济，特别是金融，但是他相信庞兴龙的判断。

此时的口木就像行走在山道上的路人，一边是万丈深渊、一边是陡峭山崖，既爬不上去、又不能跌下去，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

推一掌，还是拉一把？

纪佑国不会考虑这个问题，决策不是由他一个人制定，计划早已订下，行动已经展开，剩下的只是看口木如何跌下悬崖。

或许，还能加速口木的败亡进程。

合上文件，纪佑国连着抽了两根烟，直到王元庆进来开启排风扇，他才灭掉了烟头。

“舰队出发了吗？”

“几个小时前就已离港，快要离开专属经济区了吧。”

纪佑国点了点头。“晚上还有什么安排？”

“能推的我都帮你推了，你想休息的话，我帮你把国务院会议也推掉。”

“让庞总理主持会议吧，结束后再来向我汇报情况。”纪佑国揉了揉额头，“晚饭准备清淡一点，这几天胃口不是很好。”

“要不要请医生来看一下？”

“我又没病，看医生干什么？”纪佑国看了眼秘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会注意身体的。”

王元庆暗暗叹了口气，也不好多说什么。

等秘书出去后，纪佑国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军情局的号码。

开始的谈话让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口木就是“病人”，还是病入膏肓的“病人”。所谓大病用猛药，口木政府很有可能提前救市。

必须针对这种情况做出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