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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关键所在

受林啸雷与张韦昌等人邀请，裴承毅在海军司令部住了几天。

虽然裴承毅没有参与制订海军作战计划的工作，但是在这几天之内，他在国防大学深造时学习的东西发挥了作用。

与其他军兵种相比，海军的作战行动既有共通性，又有特殊性。

共通的是，海军也非常重视后勤保障，甚至可以说比任何军兵种都重视后勤保障。制订作战计划的时候，林啸雷与张韦昌首先考虑港口支持能力。仅这一个问题，就暴露出了海军作战的问题。

虽然共和国在蛮度洋地区拥有包括巴基斯坦的瓜达尔港、斯里兰卡的亭可马里港、孟加拉国的吉大港、泰国的甲米港等数处海军基地，但是受国际形势的影响，海军很难在战争初期利用这些军港。退回南海地区，能够为海军舰队提供支持的有柬埔寨的西哈努克港与越南的金兰湾，本土则有海南岛的榆林港、雷州半岛的湛江港、广州港、汕头港、厦门港与明珠岛岛的高雄港，其中榆林港与高雄港的条件最为优越。在不影响正常经济活动、越南与柬埔寨向共和国开放军港的情况下，海军只能利用四处海军基地，其中只有榆林港与金兰湾具有支持航母战斗群的基础设施。

部署还不是最大的问题，东海舰队的航母战斗群可以直接南下，中途不需停靠，榆林港与金兰湾都能容纳南海舰队的3支航母战斗群；最大的问题是后继力量投入，不管是榆林港还是金兰湾，都需要从海路运送物资。航母战斗群前往蛮度洋作战，需要定时进行物资补给。在最常见的战斗强度下，也就是平均每架舰载战斗机每天出动两次，携带2500千克弹药攻击1200千米范围内的目标，平均每天消耗860吨航空燃料与360吨弹药，“华夏”级航母的自持力为7天，“北京”级航母的自持力为10天。执行高强度作战任务时，物资消耗速度将提高50%到100%，航母的自持力降低到5天左右。如此一来，平均每5天就需要为航母补充一次航空燃料与弹药。即便在获得了绝对制海权与制空权的情况下，补给舰队以榆林港为基地往返一趟需要10到12天，以金兰湾为基地往返一趟则需要8到10天，即便以西哈努克港为基地往返一趟都需要7到9天。支持2支三航母战斗群，至少需要调动4支快速补给舰队，超过了任何一座军港的吞吐能力。分散部署，至少需要5支快速补给舰队，还会加大了后勤管理的难度。

虽然林啸雷与张韦昌都在抱怨，但是实际情况比前几年好了许多。

随着海军舰艇全面“电动化”，以及“伙伴式充电系统”全面普及，至少不需要为作战舰艇提供燃油，仅此一项，每天就能减少数千吨运量。

当然，漫长的后勤补给线带来的最大问题不是后勤问题，而是安全问题。

按照林啸雷的说法，蛮度海军拥有3个级别的近30艘潜艇，其中至少有12艘为美国援助的全电动攻击潜艇。只要蛮度海军稍微有点胆识，就会向蛮度洋东部海域、甚至南海派遣潜艇，专门猎杀共和国海军的补给舰队。只要干掉1支补给舰队，就能扰乱共和国海军的作战行动，为胜利打下基础。

以4支补给舰队计算，需要出动12到16艘护航战舰，在沿途部署近百架反潜巡逻机。

护航战舰的问题不是很大，共和国海军拥有12艘巡洋舰、24艘驱逐舰、36艘远洋护卫舰、32艘小型护卫舰，6支航母战斗群需要占用全部巡洋舰、18艘驱逐舰与24艘远洋护卫舰，还有6艘驱逐舰与12艘远洋护卫舰能够用来执行护航任务。在南海地区，小型护卫舰也能派上用场。

部署反潜巡逻机的问题比较突出。一座大型航空兵基地最多部署12架反潜巡逻机。共和国海军在南海周边地区只有5座航空兵基地，分别是高雄港海军航空站、榆林港海军航空站、金兰湾海军航空站、西哈努克港海军航空站、泰国的那拉提瓦（陶公）海军航空站。5座航空兵基地最多支持60架反潜巡逻机作战。如果采用“分段式护航战术”，由部署在各地的反潜巡逻机轮番为补给舰队提供外围反潜掩护，需要动用90余架反潜巡逻机，60架反潜巡逻机最多为3支补给舰队提供掩护。

针对这一问题，裴承毅提出了两种解决方案。

一是增加护航战舰的数量，为每支补给舰队提供6艘护航战舰，即1艘驱逐舰、3艘远航护卫舰与2艘小型护卫舰，将另外2艘驱逐舰部署在蛮度洋东部海域，为进入蛮度洋的补给舰队护航，提高舰队的内层反潜能力与防空反导能力。按照这一编制，舰队进入蛮度洋之前拥有13架反潜直升机与垂直起降反潜巡逻机，进入蛮度洋之后则拥有14架反潜直升机与垂直起降反潜巡逻机，能够同时应付来自3个方向上的6艘潜艇的突然袭击。驱逐舰与远洋护卫舰的区域防空能力足以应付6艘潜艇同时发起的导弹攻击。

二是采用轮换的方式部署反潜巡逻机，确保反潜巡逻机的在航率在90%以上。重点加强东蛮度洋地区的反潜巡逻力度，当然前提条件是，泰国、缅甸、柬埔寨与斯里兰卡等国允许共和国使用其境内的军事基地，至少允许共和国向其部署用于执行护航任务等防卫性作战行动的反潜巡逻机。能否做到这一点，裴承毅说了不算，总参谋部说了也不算，得看外交部能否说服这几个国家。

解决了最主要的问题，其他问题接踵而至。

在海军司令部呆的这几天，裴承毅听到得最多的就是抱怨，见到的最多的就是愁眉。

乘机返回总参谋部的时候，裴承毅都在考虑海军的作战问题。

林啸雷是那种从来不肯服输的人，自然不可能在裴承毅面前“无病呻吟”。能够让林啸雷感到棘手，那就不是小问题。

临走前，裴承毅只得到了一个不太踏实的承诺。

虽然还没有制订总体战争计划，但是裴承毅知道，海军打得好不好，关系到最终成败。

回到总参谋部，裴承毅连家都没回，直接找到了正在赶夜班的袁晨皓。让袁晨皓把来自海军的参谋军官组织起来，拿出一份属于总参谋部的海军作战计划之后，裴承毅去找到了同样在开夜班的项铤辉。

“也就是说，林啸雷没有为难你？”

“说不上为难，问题明摆着，谁都一样。”裴承毅叹了口气，说道，“忙了几天，总算理出了一些头绪。”

“考虑好怎么打了？”

裴承毅点了点头，说道：“海军必须提前行动，至少应该在战争爆发之后，陆军大举进攻之前采取行动。”

“为什么？”项铤辉把刚泡好的浓茶端了过来。

“没有制海权，后面的战斗没办法打。”裴承毅摸了下茶杯，立即把手缩了回去，“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后勤保障，虽然几条铁路解决了大部分问题，但是谁也无法保证战争规模能控制在我们预定的范围之内。如此一来，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海运。除了向卡拉奇与瓜达尔运送物资之外，还应该设法说服孟加拉国与缅甸，为东部战场开辟海运航线。海运的前提就是制海权，也就需要海军提前取胜。”

项铤辉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关键是孟加拉国与缅甸不见得会支持我们。”

“这是次要问题，关键是我们必须夺取制海权。”

项铤辉沉思了一阵，说道：“元首已经答应成立前线指挥部，让你尽快去巴基斯坦。”

裴承毅愣了一下，说道：“已经决定开打了？”

“最快月底，最迟下月月初。”

“这么说来，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确实不多，所以你得抓紧时间。”项铤辉叹了口气，说道，“我帮你安排飞机，明天就去巴基斯坦。你家里的事情我会帮你安排好，你不用担心。”

“没问题，我明天一早就出发。”

“还有什么要求？”项铤辉看了裴承毅一眼，说道，“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尽快提出来，我好帮你安排。”

“私事没什么，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什么？”项铤辉拿起了香烟。

“必须说服泰国，最好能够说服斯里兰卡，让他们向我军开放军事基地，至少准许我军在其境内的军事基地部署反潜巡逻机等防卫性军事力量。”

项铤辉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你说的是护航作战？”

裴承毅点了点头，说道：“我与林啸雷、张韦昌等人讨论了好几次，海军作战的最大问题就是后勤保障，后勤保障的最大问题是补给舰队的安全。蛮度海军拥有一支规模不俗的潜艇部队，战争打响，蛮度潜艇对我军的威胁超过了航母战斗群。如果不能为补给舰队提供足够的安全保障，海军的作战行动必然受到影响。”

“这事我说了不算，必须让元首拍板。”

“所以要尽快解决。”

项铤辉点了点头，看了眼手表。“今天太晚了，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元首，让外交部尽快采取行动。”

“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也好，好好休息一下，我让东方闻明天一早去接你。”

裴承毅起身告辞，这个晚上他肯定休息不好。

次日清晨，裴承毅在全家人还在熟睡的时候爬了起来，带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跟着东方闻去了郊区的空军基地。

作为前线总指挥，裴承毅必须在其他人之前到达前线司令部。

严格的说，是设立前线司令部的沃济拉巴德。

按照项铤辉的安排，负责修建前线司令部的工程部队已经在7月8日夜间，也就是裴承毅回到总参谋部的当天晚上乘机前往沃济拉巴德。巴基斯坦将按照承诺为共和国的工程部队提供工程设备与工程物资，以及修建前线司令部的一切便利条件。

裴承毅先是乘坐运输机到达拉合尔，再乘车前往沃济拉巴德。

见到施工场面，裴承毅也吓了一跳。

几十台工程设备也就算了，来的工程兵至少有500人。询问了负责的少校军官，裴承毅才知道，除了修建前线指挥部的基础设施之外，还要修建1条1500米长，能供y-16等大型运输机起降的跑道。虽然没有修建机场的打算，但是为了充分利用“前线指挥部”，肯定要修建配套的基础设施，比如囤积物资的仓库、驻扎部队的营地等等。

裴承毅到达沃济拉巴德的当天下午，一列满载着物资设备的列车到达沃济拉巴德。

仅仅用了2天，工程兵就建好了前线指挥部的大部分基础设施。

能够如此快的建好基础设施，除了工程部队素质过硬之外，与早期的准备工作有很大关系。战术指挥中心、通信中心、参谋军官营地、警卫部队营地等都用预先制造好的板件搭建，就连跑道都是由预制件搭建的。工程兵只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将各种各样的预制件准确装配到位。

裴承毅忙着组建前线指挥部的时候，国际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7月10日下午，锡金独立运动联盟（由锡金自由解放军、锡金独立游击队、锡金民族斗争党等多个旨在争取独立的武装组织与政治团体联合组建的军事政治团体）在甘托克发起了规模浩大的游行示威活动，要求蛮度立即从锡金撤军，承认锡金的主权国家地位，为数十年来霸占锡金赔礼道歉。

蛮军没有手软，立即出动军警进行镇压。

骚乱中，蛮度军警向示威者开火，导致数百人伤亡。随后，蛮度军警冲入锡金民族斗争党设在甘托克的总部，逮捕了包括该党最高领导人在内的数十名成员。抓捕行动中，蛮度军警再次向前来阻止的民众开火，导致上百人伤亡。

当天晚上，唐古、拉冲、辛吉克与辛塔姆四地的蛮度巡逻部队与军营遭到袭击。

战斗并不激烈，除了一支蛮军巡逻部队在拉冲北面遭到游击队袭击、20多名官兵伤亡之外，锡金游击队与独立武装组织只向蛮度军营发射了几十枚迫击炮弹与火箭弹，赶在蛮军做出反应前逃入山区。

次日上午，锡金自由解放军与锡金独立游击队先后表示对发生在头天晚上的袭击行动负责，并且宣称只要蛮军仍然盘踞在锡金境内，袭击行动就不会终止，锡金军民最终会用炮火赶走侵略者。

对此，蛮军的反应更加强烈。

两支锡金游击队发表声明之后不到2个小时，蛮度空军出动数架战斗机、蛮度陆军出动10多架武装直升机，先后轰炸了位于锡金山区的游击队营地。随后，蛮度军方宣称在轰炸行动中炸死了上百名非法武装份子。

当天下午，蛮度驻联合国大使在安理会发表声明，要求将锡金自由解放军与独立游击队列为恐怖组织。因为共和国投出了否决票，并且宣称蛮军的打击行动破坏了联合国大会关于恢复锡金成员国身份的决议，共和国不会坐视不管，所以蛮度提出的决议没能在安理会获得通过，中蛮关于锡金问题的谈判也暂时终止。

安理会的讨论还未结束，共和国国务院常务副总理、兼国防部长叶致胜就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共和国将在必要的时候采取包括出动军队在内的手段帮助锡金建国，恢复锡金的独立主权国地位。

战争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外界的新闻媒体并没注意到，共和国外长阎尚隆在离开联合国之后，没有直接返回北京，而是借道泰国，在曼谷停留了一个晚上，才乘坐专机返回共和国。

7月12日，沃济拉巴德的跑道投入使用。

当天傍晚，4架由y-16改装而来的人员运输机将袁晨皓等数百名参谋送到沃济拉巴德。

裴承毅没有让参谋闲着，当天晚上就将所有参谋编成了5个部门，即战役策划、战术指挥、情报管理、后勤保障与联合指挥，每个部门下设数名到数十名高级参谋，每名高级参谋管理数名低级参谋。因为管理机制基本上参考总参谋部作战处，所以裴承毅没有在这上面花多少精力。

忙完了这件事，裴承毅让袁晨皓召集所有参谋，连夜开始制订战争计划。

海军司令部已经在11日上午把舰队作战计划送了过来，虽然不是很详细，但是基本上达到了裴承毅的要求。总参谋部则在11日下午发来消息，泰国已经做出承诺，向共和国开放其境内的军事设施，前提条件是，只能部署防卫与支援性质的作战力量。这一结果比裴承毅预料的好得多，因为这意味着海军航空兵与空军可以向泰国境内的数处空军基地部署包括预警机、远程巡逻机在内的“非战斗类”作战飞机，而不仅仅是海军要求的反潜巡逻机，从而扩大了空军与海军岸基航空兵的部署范围。

有了这个先决条件，制订战争计划也就有了基础条件。

按照裴承毅的分工，空中与地面作战计划由袁晨皓负责，他自己则亲自负责海上作战计划。

如果项铤辉说得没错，战争将在7月底或者8月初爆发，那么裴承毅必须在20天之内拿出一份完整的战争计划。

对任何人来说，这都不是一项轻松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