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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智勇双全

凌云霄是有勇无谋的“猛将”吗？

至少在绝大部分时候，他给人的第一蛮象都是勇猛过头、智谋不足，即便偶尔有那么一次智勇双全的表现，也让人觉得是灵光闪现，无法复制。比如半岛战争中，初出茅庐的凌云霄率领比他还要年轻的77军一马当先，打了几次漂亮仗，特别是奔袭清州，让人觉得他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少年将军、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将星，结果在安置战俘的题上犯的严重过失，差点毁掉他的似锦前程。

终其一生，凌云霄都是个饱受争议的军人。

与项铤辉的稳重大气、裴承毅的足智多谋、袁晨皓的灵机奇智一样，凌云霄用勇猛无畏诠释了另外一种军人气质，书写了一段共和国军人的辉煌历史。

半岛战争让凌云霄一战成名，蛮度战争将他推向了巅峰。

24小时，对绝大部分上班族来说，不过是从这次起床到下一次起床的间隔。

短暂，没有多少新奇。

对接受突击任务的凌云霄与第771装甲突击旅来说，从占西出发前的24小时是最不平凡的24小时。

到达第771装甲突击旅之后，凌云霄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举行誓师大会。

不需要让所有官兵集中到一个足够大的广场上，利用单兵与车载通信设备，官兵们能在各自的岗位上，通过屏幕与耳机见到军长，听到那激动人心的战斗宣言。

论鼓舞士气的能力，全军没人能比凌云霄做得更好。

在共和国陆军的这么多军长中，只有凌云霄能够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他下达命令，上到旅长、下到列兵，全军将士会义无返顾的冲向最惨烈的战场，即便面对死亡，也不会有半点犹豫。这不是威信，而是表率起到的作用，因为每次面对强敌的时候，凌云霄肯定冲在最前面，与战士们一起面对死亡威胁。

裴承毅说凌云霄“命大福大”也是有道理的，77军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斗，伤亡官兵过万，凌云霄不但没有挨过枪子，连毛都没少一根。要知道，入蛮作战后，保护他个人安全的警卫员牺牲了17人，让军部警卫营成了全军伤亡率最高的非战斗营。

军长带头赴死，将士哪有不从？

誓师大会结束前，凌云霄给各级军官安排了一项特殊任务，那就是督促每个战士留下遗统一送交军部管理。与冲锋陷阵一样，凌云霄带头交出遗书，给全旅官兵做了表率。虽然凌云霄没有解释，但是官兵们都知道，这叫“下定必死的决心”或者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忘死，焉能生？

2个小时之内，军部收到了5887份遗书（其中4453份来自第771装甲突击旅，1434份来自加强给第771装甲突击旅的作战部队）。因为时间紧迫，所以全旅官兵的遗书都是电子文件。再说了，没有几个官兵会在身上揣一支笔、几页纸与一个信封。

做完这件事，全旅官兵立即开始为战斗做准备。

战斗准备的第一件工作很简单，人人都能做到，那就是睡觉。

对参加突击行动的5000多名官兵来说，最需要的，也是最缺乏的就是睡眠。

歼灭法塔赫布尔集团军的战斗刚刚结束，甚至有部分官兵一边清扫战场，一边参加誓师大会。谁也不知道部队从占西出发之后，什么时候才能好好的睡上一觉。虽然军人在极限状态下能够一周不合眼，但是没人愿意放弃出发前好好睡上一觉的机会。

第771装甲突击旅的官兵上床睡觉的时候，77军的其他将士却没有停下。

按照凌云霄上床前的吩咐，除了在南面活动的第772装甲突击旅与加强给第771装甲突击旅的作战部队之外，包括撤到马尼格布尔休整的第773装甲突击旅在内的所有战斗单位与非战斗单位，必须在第771装甲突击旅的官兵起床之前，将各项准备工作做到位。也就是说，突击行动的大部分准备工作由别的部队负责。

军长要亲自率领第771装甲突击旅上前线，谁敢怠慢？

27日8点30分，在嘹亮的起床号声中，5000多名官兵以饱满的精力开始战前准备。

对步兵来说，需要做的就是检查随身携带的枪支弹药，按照军官的吩咐，每名战士都多带了一根枪管，因为弹药由车辆运输，所以不需要考虑太多。对装甲兵来说，需要做的就是对装甲战车进行全面检查，按照长途奔袭的基本要求，所有战车都换了履带与炮管，逐一检查每组弹药、更换润滑油、测试火控系统、为电池放电充电，因为步兵战车是支援步兵作战的装甲平台，所以步兵战车的驾驶员还得额外准备步兵弹药。对后勤人员来说，需要做的就是按照战斗部队提交的装备状态报告准备零备件与维修设备，并且为战斗部队携带更多的弹药，因为前指承诺通过空投提供补给，所以不用携带太多的生活物资，甚至不用带上炊事设备，带上足够用上3天的口粮（大约5万份）就足够了。

见到各部队都在为战斗做准备，没有机会参加突击行动的官兵不干了。

被凌云霄排除在突击部队之外的有第771装甲突击旅的炮兵营。不是炮兵不重要，而是确实，电磁炮系统中的电能供应设备就因为过于笨重，无法越野作战。虽然前指答应空投组合式电力供应设备，但是炮兵对电力的要求远远超过装甲兵，电磁炮开火一次消耗的电能相当于dz-31a主战坦克行进300千米，组合式电力供应设备满足不了炮兵的需求。也不是炮兵不参战，只是留在占西，用射程350千米的电磁炮支援突击部队。

没人敢去找凌云霄讲理，因为在凌云霄面前没法讲理。

为了证明自己是第771装甲突击旅的一份子，是突击部队的坚强后盾，在突击部队的官兵进行战斗准备的时候，炮兵营的官兵也自发的进行战斗准备，从里到外对电磁炮系统进行了全面检测。

炮兵营的表现值得肯定，也值得嘉奖。

他们的行动说明，不管在什么时候，77军是一个整体，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随着天色逐渐暗下来，凌云霄来到了位于占西东北郊的出发阵地。为了减轻后勤保障的压力，凌云霄只带来了一个警卫排。虽然是个编制相当于连的加强排，但是军长主动降低自身安全保障，仍然让全旅官兵敬佩不已。

身先士卒，绝对不是做做样子，而是落实到细节上的行动。

27日20点30分，第771装甲突击旅的侦察连（得到旅部直属侦察营的加强，规模相当于侦察营）率先出发，为主力部队开路。

15分钟后，凌云霄亲率第7711装甲营离开了出发阵地。

与以往的每次突击作战一样，除了先头部队之外，没人能够冲到凌云霄的前面。

夜幕中，这支由大约6000名官兵（算上凌云霄带来的警卫排与协助指挥的军部参谋军官，突击部队总兵力为5982人）、428辆dz-21a主战坦克、442辆db-30a步兵战车、以及314辆其他各类履带式装甲车辆组成的钢铁洪流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占西，沿着侦察部队留下的标记，以每小时近70千米的速度扑向北面的瓜廖尔。

单纯从装甲力量上看，突击部队的规模超过了蛮军的任何一个主力装甲师。

如果以装甲部队的战斗力计算，突击部队能够在正面战斗中击败至少3个蛮军主力装甲师。

毫无疑问，这是一支极为强大的装甲突击力量。

也难怪裴承毅收到突击部队的兵力编制后，放心大胆的把剩下的工作交给了袁晨皓。

以凌云霄的勇猛，以及77军的彪悍战斗力，就算打不过近百倍的敌人，也能在蛮军的肚皮上捅上好几刀。

当然，突击作战肯定不轻松。

按照前指的要求，突击部队必须在38军攻打埃达沃之前，也就是28日2点30分之前到达瓜廖尔，打痛驻扎在该地的3个蛮军二线步兵师，然后在天亮之前冲过瓜廖尔，向位于新德里南面大约170千米的阿格拉进军。虽然裴承毅没有要求一定要打下阿格拉，或者打残阿格拉的驻军，但是明确要求突击部队抵达阿格拉，而且得冲破阿格拉的蛮军防线，直到新德里的南大门，也就是马图拉的时候才能择机转向。

这绝对不是一次简单的突击任务。

马图拉距离新德里只有100千米，是“大新德里防区”的南部军事重镇，驻扎在该地的蛮军超过25万，其中有包括1个装甲师在内的3个主力师。更重要的是，突击部队能否到达马图拉都是个问题，因为驻扎在阿格拉的蛮军超过15万，即便全是二线部队与预备部队，修建了近一个月的防御阵地已经足够坚固，挡住突击部队不是难事。还有一个问题必须考虑，那就是突击部队到达瓜廖尔之后，前方的蛮军就会收到消息，积极组织抵抗。虽然让凌云霄害怕的部队还没问世，但是要一鼓作气突破蛮军的两道战略防线，在战斗中推进300千米，对任何部队来说都是艰巨考验。

似乎对凌云霄有充分的信心，裴承毅没有询问具体战术。

到底该怎么打，只有凌云霄心里有数。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勇猛解决不了问题，第一轮突击，必须依靠智慧。

凌云霄有智慧吗？

裴承毅不担心，袁晨皓却捏了把汗。

突击部队出发之后，袁晨皓就把精力放在了突击作战上，连续多次询问担任支援任务的炮兵是否准备就绪。虽然在长途奔袭中，空中支援能够更加有效的支援突击部队，但是38军即将攻打埃达沃，战术航空兵与陆军航空兵正在全力准备支援38军，而且裴承毅也命令战术航空兵与陆军航空兵只用照顾38军，不能提前轰炸突击部队进军路线上的蛮军，所以袁晨皓无法为凌云霄提供空中支援。

裴承毅的这一安排也无可厚非。如果提前轰炸蛮军，很有可能暴露突击行动。选择在夜间出发，就是为了延迟突击部队的暴露时间，尽量为凌云霄创造突然袭击的机会。更重要的是，战术航空兵与陆军航空兵的状态直线下降，仅战术航空兵因故障得不到及时处理而报废的战斗机就超过了20架，还有数十架战损的战斗机疑与机械故障有关。陆航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两支空中力量都需要喘气的机会。如果支援突击部队，很有可能让38军在攻打博帕尔的时候得不到空中支援。

不管怎么说，突击部队是助攻，38军才是主攻，不能颠倒主次。

仅有炮火支援，突击部队能够突破蛮军的第一道防线吗？

让袁晨皓更加感到不安的是，炮火支援由突击部队请求，也就是说，只有在突击部队发出请求之后，才能动用炮兵。这不是裴承毅的安排，而是凌云霄的要求。虽然裴承毅答应了下来，但是仍然让袁晨皓觉得有点不稳当。以凌云霄的性格，如果让他打上瘾了，会不会呼叫炮火支援都是个问题。

接下来几个小时，袁晨皓一直守在战术指挥中心，上厕所都是小跑着前进。

时间过得越久，袁晨皓越担心。

几个小时过去了，突击部队就像丢进了大海里的石头，连个回音都没有！

不正常，很不正常。

28日凌晨2点25分，就在袁晨皓快要忍不住主动联系凌云霄的时候，通信参谋终于收到了突击部队发来的信息。

请求炮火支援！

袁晨皓不敢迟疑，立即让第775炮兵旅，以及合在一起的几个旅属炮兵营按照突击部队发回的坐标开火。

下达了这道命令，袁晨皓才发现了问题。

炮击区域不是瓜廖尔南面的蛮军防御阵地，而是瓜廖尔北面的蛮军防御阵地！

不打正面敌人，而是打远处的敌人，凌云霄真想用装甲部队打阵地突击战？

袁晨皓不解，裴承毅却是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

直到无人侦察机发回瓜廖尔的图像，袁晨皓才猛然明白了过来。突击部队已经悄无声息的突破了蛮军防线，到达了瓜廖尔北面。

也不对啊！

既然突击部队已经过了瓜廖尔，为什么还要炮击瓜廖尔，难道凌云霄觉得后面的炮兵闲着没事做，给炮兵找点事做？

裴承毅仍然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似乎丝毫不关心北面的战斗。

袁晨皓也没去麻烦裴承毅，因为攻打埃达沃的战斗即将开始。

炮击持续了半个小时，直到各个炮兵营打光了放在炮兵阵地上的炮弹才结束。

忍了又忍，袁晨皓最后还是没有联系凌云霄。

不管怎么说，突击部队已经突破了瓜廖尔，而且与计划分毫不差。

袁晨皓不明白突击部队为什么要请求炮击瓜廖尔蛮军阵地，一是他没有身在前线，二是他不了解凌云霄的战术企图。

重点炮击瓜廖尔，不是凌云霄在为撤退做准备。虽然按照计划，如果突击不顺利，可以沿原路撤回瓜廖尔，然后选择别的突击方向，但是从一开始，凌云霄就只考虑进攻，压根没有想过撤退。

打到这个时候，说凌云霄没有脑子，那肯定是不对的。

突击部队能够悄无声息的绕过瓜廖尔，不是电动战车的噪音低，而是突击部队根本没在公路上行军，而是全程越野行军，以泅渡的方式渡过德河，从瓜廖尔东面避开了蛮军防御阵地。正是如此，在突击部队到达瓜廖尔北面的时候，蛮军仍然一无所知。

炮击瓜廖尔不是让炮兵热身，也没有那个必要。

凌云霄只有一个目的：制造恐慌。

炮击的时候，凌云霄留了一支相当于营级规模的装甲部队在瓜廖尔北面，对蛮军阵地发起了几次无关痛痒的进攻。

这一招很巧妙，也很有效。

装甲部队突然出现在瓜廖尔北面，守卫瓜廖尔的蛮军立即认为瓜廖尔已经被共和国军队包围。对手先在后方发起进攻，肯定是想把守军引到北面去，让南面阵地无兵可守，为正面进攻创造条件。如果共和国军队大举进攻瓜廖尔，仅凭15万蛮军很难守住，所以蛮军指挥官立即请求支援，要求尽快歼灭瓜廖尔北面的敌人，打通从瓜廖尔到阿格拉的后勤补给通道。能够支援瓜廖尔的，只有驻扎在阿格拉的蛮军。因为瓜廖尔的守军在报告中提到了装甲部队，所以阿格拉的守军怎么也得派出1个主力师意思意思吧。

凌云霄要达到的就是这个目的，既让阿格拉的守军前去救援瓜廖尔。

因为阿格拉处于“大新德里防区”的外围，需要守卫的阵地宽达150千米，所以就算只有1个主力师南下前往瓜廖尔，蛮军防线上也会出现漏洞。凌云霄已经把侦察部队派到了前面去，能够及时发现蛮军防线上的漏洞。以突击部队的速度，哪怕只有2个小时，也能穿过蛮军防御阵地。

说到底，凌云霄不打算在第一次冲锋的时候与蛮军拼命。

后面的战斗还很漫长，如果在第一个晚上就拼得筋疲力尽，后面怎么打？

让炮击持续30分钟，也可以看成是凌云霄在投机取巧。裴承毅明确要求打痛瓜廖尔守军，却没有做出具体说明，也就是说，不管是突击部队，还是支援部队，只要能吓住瓜廖尔守军，就算完成了任务。悄无声息的突破蛮军防线，30分钟的猛烈炮击，绝对能让瓜廖尔的守军屁滚尿流。

由此可见，凌云霄不是没有头脑，而是很有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