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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继续留下来享受吗?”他问我。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离开会所后,我回到家,翻出祖传那本《开物集录》,找到里面零零碎碎,关于藏香的一些内容。
干我们这一行很少用到藏香,但凡用到了,也都是用于邪门歪道上,那闻香通冥壶很古怪,看器型是宋朝的制式,但上釉施彩的工艺,又明显是清中期的风格,像是一件‘清仿宋’的东西,但其中的吞光技术,却让我至今摸不着头脑。
一个普通的窑村,那里的村民,为何要小心翼翼的,收藏这样一件器物?甚至编造出什么生死湖,阴阳通道的说法。
根据书上零零星星,关于藏香的记载来看,众人之所以会看见阴阳通道、牛鬼蛇神一类的东西,显示是在藏香的影响下,再加上各种传说及线刻图案的暗示,才使得所有人,都离奇的看到了同样的景象,而这一切,全都是来源于人为。
窑村的村民,为何要费力的做这些?显然不是为了闻香通冥壶本身,若真是为了它本身,也舍不得在上面施展藏香术,而且一个清朝中期的器物,又不是官窑,价值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在现在,都不会太高,完全没有必要大动干戈。
那么,唯一的理由就是,闻香通冥壶本身不重要,但它身后,可能隐藏着某种秘密。
外国买家,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这样东西,说不定,就是知道它背后真正的意义。
那么接下来,他们还会不会有其他行动?
若他们发现东西是假的,找赵羡云算账,没准儿还能有场好戏看。
一转眼,到了我和老洛约场的日子,他给了个地址,是靠近朝天宫附近一家茶楼,叫‘宝珠堂’,听名字,不知道还以为是卖什么珠宝首饰的。
我中午按照约定的时间进去,茶楼外面看,装修有些老了,刚到门口,女服务员特别热情的上来,把我给引进去,我走进一案,发现这店的生意也真够冷清的,正是饭点儿,却一个人都没有,一列列八仙桌空空荡荡的,正中间到是有个挺大的舞台,只舞台上打了些灯。
舞台下面最近的一张八仙桌上,老洛不知何时到的,一台笔记本摆在桌面上,专心致志,手下噼里啪啦打着,我走过去一坐,道:“忙着呢?你要忙,可以提前跟我说,咱们改天约也成啊。”
洛息渊抬起头,将笔记本电脑放到了另外一张桌子上,我瞟眼一看,发现好像是绘图软件?这小子不是做瓷器生意的吗,怎么还自己绘上图了?
疑惑间,他道:“平时会忙一些,今天还好。”说完,招呼服务员上菜。
“这家宝珠楼,看着不起眼,其实已经有六十多年的历史,做北方菜的。这家店的老板,早年从天津移居到金陵,开了这么一家店,店里的鲁菜做的非常地道。”
说话间,开席摆宴,正儿八经的一桌鲁菜,还真是看的人眼馋,饭间我俩没怎么说话,到是饭后没多久,那舞台上居然开始布置开了。
我一瞧那布置,一喜:“哟,这是要开戏?”
洛息渊点头:“我也很久没来看了,今日托你的福,找了个借口,让自己出来热闹热闹。你别这儿台子小,演出的可是一支老班,早年也是从北方来的,京戏唱的最好,你先点戏。”一边的服务员小姑娘,送来一个戏本子。
我一拿着本子,突然觉得不对劲,再次打量了一眼周围冷冷清清的环境,冷不丁的闪过一个念头,便压低声音问老洛:“唉,这地儿,怎么生意这么冷清?”
问完,我目光瞟到大门口时,更觉得有问题,做生意的,怎么还把大门给关上了?
“冷清?”老洛面露疑惑之色,片刻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道:“这地儿平日里不冷清,只是今天清了场,咱们不是约好听戏吗,人太多,推杯换盏的,还怎么听戏。”他拿着戏本子翻,点了一出《群英会》。
这下我明白了,合着老洛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实则是个土豪,这是直接包场了。
我平日里看戏,都是去剧院,现在的剧院,演传统戏曲的场子太少,很久才轮一次,而且是固定的戏,确实很难过瘾。
当下,我也不客气,想着自己刚刚进入事业单位,便先点了个《沙家浜》,又点了个《锁麟囊》。
老洛一看《锁麟囊》,不淡定了,眉头一挑,问道:“你觉得咱们俩个人,听这个,合适吗?”
我道:“合适,我点这个,是希望你学习一下人家‘薛小姐’,常怀扶贫济困之心,多多帮助‘小姐妹’,以后多请我吃饭听戏,慰问一下我们劳苦群众。”
老洛不说话,推了推眼镜,又点了一出《击鼓骂曹》。
啧,怼人不开口。
时间飞逝,曲终人散,朝天宫外面有一条小吃街,我带老洛去吃夜宵,没成想刚要走出朝天宫街口时,对面竟然走过来一熟人。
嘶,这不是那渡云阁的‘掌眼’,齐掌柜吗?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我还没开口,他却先跟我打招呼了,热络的走上来,一览我肩膀,说:“哟,卫兄弟,当初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这不咋地,咱们成‘同事’了!”看样子,这丫是知道我之前给赵羡云造假的事儿,拿我当自己人了。
我抖开他的手,道:“别跟我勾肩搭背,忘了当初你怎么对我的?”
齐掌柜嘿嘿一笑:“今时不同往日吗?你还生我气呢?走走走,我请你喝酒,给你赔不是……这位是……”说话间,他似乎才发现我旁边的洛息渊,顿时目光好奇的黏上去。
这帮和古玩打交道的,眼光最毒,我担心他盯上老洛,便忙对老洛道:“对不住,我有点儿事,这顿小龙虾先欠着,下回请你。”
“好。”洛息渊点了点头,也不拖泥带水,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齐掌柜目光依旧黏在他远去的背影上,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立马道:“看什么看,不是要请我喝酒吗?”
齐掌柜摸了摸下巴,喃喃道:“你这朋友叫什么?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