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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五爷离京那么久,不知萧振廷已经搬去莲花村了,他回京后即刻去了萧府,他着急赶路,人狼狈得不成样子,管家让他稍作休息,自己进村向萧振廷与上官艳禀报了这一消息。
上官艳瞬间感觉自己的腰都不痛了,原本翻了两天地,她都已经快下不来床了的。
“大夫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她心急如焚地说。
“我给安置在府里了。”管家说,“是现在就把少爷接回府里吗?”
燕九朝虽不认萧振廷这个继父,但萧振廷认了他,因此府中上下都尊称他一声少爷。
萧振廷沉思片刻,道:“先不急,我见见蛊师再说。”
这些年为治燕九朝的病,他不知寻了多少名医,其中不乏浪得虚名的,若那蛊师也不过是个半吊子,何苦让孩子白折腾一趟?
萧振廷对上官艳道:“你在这里照顾孩子,我很快便回。”
倒不是真让她照料燕九朝,而是萧振廷是担心蛊师会讲出什么让她难以承受的结果。
“你随我去。”萧振廷对一旁的俞婉说。
俞婉点头,与萧振廷上路了。
管家并不认识俞婉,暗暗纳闷这姑娘是谁,怎的被自家大元帅带在身边了?而看夫人的样子,似乎也不反对。
管家敢疑不敢问,与车夫一道坐在外车座上。
村子被远远地抛在身后,马车驶入了莲花镇,夜已深,镇上寂静一片,只剩急促的马蹄声与转动的车轱辘声。
俞婉静静地坐在车厢内,身旁是这个魁梧如大山的男人。
要说萧振廷的五官长得也不差,甚至十分刚毅俊朗,可他身上,就是有一股不知不觉间碾压千军万马的气场。
竟敢和元帅坐一辆马车,管家摇头,八成吓晕了吧?
“能问问萧五爷是怎么找到蛊师的吗?”
俞婉的声音乍然响起,管家身子一抖,险些没从马车上栽下去!
这姑娘气不喘、声不颤的,半点没被自家元帅吓到的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
“问你话呢。”萧振廷沉沉地开了口。
瞧,他家元帅就是这么凶,管家拍了拍小心口,把自萧五爷那儿问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
原来,萧五爷潜入南疆了。
南疆与大周的关系倒并不算僵持,只不过,萧五爷是官身,不得随意离开大周,这事儿交给旁人又不放心,只得冒着杀头的风险走了一趟。
那位蛊师是南疆人,在当地也算赫赫有名,萧五爷是花了极大的价钱才把人从南疆请来的,这只是出诊费而已,要治愈燕九朝治病,得需另付酬金。
酬金都是小事,萧家不缺银子。
就是那位蛊师清高自傲,不大好相处,萧五爷让他们小心伺候。
萧振廷点点头,只要他能治愈燕九朝的病,一切都好商量。
夜半时分,马车抵达萧府。
管家已知她姓俞,唤了声“俞姑娘,请”。
俞婉随主仆二人进了府邸。
夜色中的萧府,像一只沉睡的巨兽。
俞婉第一次进萧家,第一感觉是它比少主府更大,听管家说有一半是上官艳过门后扩建的,上官艳爱排场,没毛病。
“蛊师与他的两个徒儿住在听涛阁。”管家打着灯笼在前引路。
穿过一条花园中的回廊时,迎面走来一对主仆,打着灯笼的个穿绿色比甲的丫鬟,她身后,是一名身姿纤细的少女,那少女一袭粉衣,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年纪,二人神色匆匆的,与俞婉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管家惊讶地行了一礼:“二小姐?”
被唤作二小姐的少女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管家与萧振廷,她狠狠地惊了一把:“二……二叔?”
她唤萧振廷二叔,这么说,她是大房的姑娘了。
俞婉一直都知道萧振廷头上有个哥哥,便是萧衍的生父,这位姑娘,想来是萧衍的亲生妹妹。
“这么晚了,去哪儿?”萧振廷问。
少女噤若寒蝉道:“母亲头风又发作了,我去看看她。”
萧振廷点点头:“去吧。”
少女战战兢兢地去了。
与俞婉擦肩而过时,俞婉看了她一眼,不知怎的,俞婉隐隐感觉这姑娘有点儿眼熟,仿佛在哪儿见过,可仔细想想,对方是萧府的姑娘,她怎么可能会曾与她遇上?
待到跟上萧振廷与管家,迈步走出了回廊。
另一边,少女回头望向俞婉的方向。
丫鬟道:“二小姐,你怎么了?”
少女喃喃道:“没什么。”
……
听涛阁建造在一座人工湖泊之上,是府里风景最好的宅院之一,他们走过木桥,抵达听涛阁时,蛊师正在冲府里的下人发脾气。
“这么难吃!喂猪的吗?”
“你们老爷不远万里把我请来,就是为了给我吃这种猪食的?!”
原来是饭菜不合口,这倒是怪不得府里的厨子,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没去过南疆,不知南疆人的口味,倒是问了他忌讳,可他没说,只让厨子看着做,结果厨子做了,他又不满意了。
管家捏了把冷汗,萧五爷所言不虚,这位蛊师,果真难伺候啊!
萧振廷进了院子。
下人们纷纷上前行礼:“老爷!”
萧振廷淡道:“你们先退下。”
“是。”下人们如释重负地出了院子。
“你也下去吧。”蛊师对管家道。
“是。”管家应下。
萧振廷带着俞婉去了蛊师的厢房,蛊师气闷地坐在椅子上,这是一个形容消瘦的中年男子,颧骨略高,眉目阴冷,面相稍显刻薄,在他身后,站在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以及一个丽质天成的少女,他们想必就是蛊师的一双徒儿了,竟然还有女子,俞婉微微惊讶。
“蛊师。”萧振廷还算客气地打了招呼。
蛊师朝萧振廷看了过来,眸子里掠过一丝错愕,俨然没料到萧振廷会是如此魁梧又气场强大的男人,可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蛊师,只一瞬便将错愕敛去了,哼了声道:“你就是萧振廷?就是你请我来给你儿子治病的?”
“是。”萧振廷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你也坐。”
这话是对俞婉说的。
俞婉在他身侧坐下了。
蛊师古怪地打量了俞婉一番,却并没问俞婉是谁,约莫在他看来,俞婉是谁都不重要,萧振廷才是与自己做交易的人,反倒是他身后的两个徒弟,忍不住多看了俞婉两眼。
“你儿子的病,我听萧五爷说了。”蛊师道。
“你可能治?”萧振廷问。
蛊师冷笑一声,不可一世地说道:“不能治我来干嘛?骗吃骗喝吗?你府里的饭菜这么难吃!”
还在记饭菜的仇呢。
俞婉这段日子翻看了不少医书,始终没找到解除毒咒之法,这位蛊师究竟有几分本事,她倒真想见识一下。
蛊师喝了一口茶,道:“先说好了,我可不能白给你儿子治病。”
萧振廷点点头:“这是自然,酬金随你开。”
蛊师呵了一声,掸掸袖子,道:“兵马大元帅好大的口气,你就不怕我让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萧振廷眉心一蹙。
蛊师摆摆手道:“放心吧,吓唬你的,不过,你儿子中的不是寻常毒咒,解咒的代价有些大,酬金我不能少收你的,十万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俞婉倒抽一口凉气!
十万两银子,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黄金。”蛊师说。
俞婉的眸子都瞪圆了,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十万两黄金?他是要搬空国库吗?
蛊师淡淡地笑了笑,说道:“燕城少主的命,不会连这个价都不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