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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窟中隐藏的太古战场,爆发过一场蛮族与异兽的恶战,具体的原因和对战的双方早就不可考了,不过这些怪物都出自十万大山,天生灵元,死后淤积的戾气比着人类沙场要凌厉厚重得多。
这个战场又在穷恶大山的地心深处,再加上旱魃五哥以断妖身全力引动,唤起的鬼阵之力非同小可,不若此,也根本困不住现在的温乐阳。
错拳可破尽天下万法,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个力量的消磨功夫,温乐阳凭着自己的生死剧毒,想要把凝聚在这里的无边戾气消磨殆尽,估计比鬼阵自己散去的时间还要更长。
温乐阳不知道试过了多少次,始终也无法突破鬼阵,到最后干脆颓然放弃,好在身边还有个囡囡做伴,总比一个人被困要强的多。
囡囡对鬼术的了解,和旱魃五哥相比也仅仅是个皮毛,虽然能认出‘殊途’鬼阵,但凭着她的见识和修为,根本就无法破阵。
其实现在就算旱魃再回来,自己也解不开这座阵法,他设下的是无回的阵引,除非阵中人的力量大过法阵或者十年之期结束,否则任谁也休想解开这座鬼阵。
唯一值得庆幸的也仅仅是:温乐阳带着电子表了,不用像红壶当年那样靠划道来数日子。
再说他们是在地心深处暗无天日,根本看不见太阳,也没道可划。不过温乐阳还有一件事吃不准,他现在根本不会饿,不过要是吃饭的话,也能吃得下去,他心里没根,要是自己真的八年不吃饭,会不会饿死……
过去的每一天,都仿佛一转眼间的事情;而正在度过的这一天,却仿佛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地心的日子过得百无聊赖,聊得最多的当然是一众妖仙和孔弩儿的恶战,温乐阳想来想去,孔弩儿的下落,最终还是着落在锥子从雪顶启回的那只玉盒之中。
一想到这里,温乐阳就觉得头疼,妖仙们各个心机深沉,早就把事情做绝了,就算温乐阳再出去,也找不到任何关于孔弩儿的线索,更甭想找到人家的下落。
早在当初进入地穴之前,带来的胡萝卜就啃光了,温乐阳没啥可胡吃的,剩下闷睡了,两个人最大的乐趣也只剩下对着电子表数日子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四年过去了。
这天,电子表不亮了……
温乐阳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现在最后悔的,不是当初明明已经起了疑心,却还是被旱魃的阵法困住,而是自己连电子表都想着带了,却没琢磨着多带一块电池。
这几年里,温乐阳的胡子头发一把抓,彻底乱了套,小五却一点没变样,还是那副稚嫩精致的囡囡模样,盘腿坐在温乐阳身边,把电子表塞到温乐阳手里,一本正经的说:“把电池卸出来!”
温乐阳很有些意外的看了囡囡一眼,不敢置信的语气里压抑不住的兴奋:“你…还带着电池了?”
囡囡摇头:“电池没电了,咬两下还能凑合用!”
温乐阳咳了一声,九十年代初的时候倒真有这种说法,不过可不是表里的纽扣电池,正苦笑着,温乐阳却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侧耳倾听着什么。
囡囡看他发呆,轻轻推了他一下正想说什么,突然一声飘飘渺渺的牛叫似的嘶吼,猛地从远处传来!
囡囡哎哟一声,再顾不上去拆电子表,一把拉住温乐阳的胳膊:“那个拉车的野人!”
脚步隆隆,哞哞的嘶吼一声比着一声响亮,温乐阳在十万大山中遇到的那个赤裸大汉,不知怎么也把车子拉进了地穴,听吼声应该正在一层层的跃下来。
温乐阳两眼发光,拉过囡囡低声问:“殊途鬼阵,可进不可出,对么?”两个人一起被困了四年,小五早就把鬼阵的奥秘告诉了他。
囡囡还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的点点头:“进来不费吹灰之力,可出去的话,要突破阵法的禁制之力才可以!”
温乐阳揪着胡子发出一声怪笑:“如果野人过来,务必想办法把他骗进来!”
囡囡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小脸上满满都是兴奋,大汉神力惊人,比起温乐阳强了不止多少倍,他要是也陷在这座鬼阵里,未必冲不出去!
耳听着哞哞的牛叫越来越响亮,小五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努力的深深呼吸了一会,才开口问道:“怎么骗他进来?”
温乐阳眨巴着眼睛,张开了嘴巴,喃喃的嘀咕了一句:“是啊…怎么骗他进来?”
可怜温乐阳大婚之时,九顶山上的亲人加宾客泱泱万人,偏偏其中最不会撒谎骗两个人都在此地……别说苌狸、锥子这些老妖怪,就稽非水镜、不说不做、彩虹兄弟甚至小蚩毛纠,随便谁在这里,早就已经想出十个八个办法了。
直到赤裸大汉拉着车子,踏碎温乐阳的灵识,一路狂奔而至,鬼阵中心的两个人还没想到好办法……
大汉也是传说中的精怪,这些修天的怪物,心机都好不逊于修为,绝不那么容易就把自己置身险地。温乐阳想的脑浆子都快开了,还是拿不准究竟是该喊‘救命’、还是喊‘别过来’、抑或假装大笑或者大哭……
第一次赤裸大汉出现时,奔跑的速度不过和老兔妖不乐相近,可现在的速度比着上次快了何止十倍!即便一群妖仙中身法最轻灵的猫妖苌狸,比起大汉此刻奔跑的速度也望尘莫及。
大汉依旧拉着车子,只不过这次车子上的石头,不过寥寥七八块,而且都不算太大,就在温乐阳还在拧眉瞪眼的想谎话的时候,大汉已经哞哞叫着,转眼从远处冲进了鬼阵!
小五和温乐阳谁也没想到居然的来全不费功夫,一起欢呼了一声,随即哈哈大笑,倒把大汉吓了一跳。
大汉拉着车子,甫一进入鬼阵,身形明显一窒,微微角力几次之后,大汉的停住脚步,有些纳闷的左右看看,双手犹自擎住车子的前杠,最后把目光停留下高兴地快要背过气去的温乐阳和囡囡身上,瓮声瓮气的问:“怎么回事!”
囡囡不会说谎话,可会说实话,无比委屈的回答:“有人牵引这座战场的虐戾,发动‘殊途’阵法,把我们困在了这里。”
温乐阳忙不迭的补充道:“现在把你也困住了……”
他正说着半截,大汉突然又拉起了车子,虽然速度慢了许多,但是一步一步走的无比稳健,大笑着骂道:“两个小东西不安好心!看我进来也不说提醒一声!”
温乐阳嘿嘿一笑,囡囡却无比委屈的撇了撇嘴巴:“你来的太快,还没来得及。”
大汉脚步不停,一步一步向着他们走来,瞪着牛眼笑道:“还是男娃子老实些。”男娃子的胡子现在都快扎到胸口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看着赤裸大汉越走越近,心里一阵发紧,赶忙把囡囡藏到了身后。
“这座阵子耽误我干活,非破掉不可的!”大汉脸上的笑意正浓:“两个娃娃都过来伏上我背后,我现在破阵,莫伤到你们。”
温乐阳和小五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满口子不停的道谢,都爬上了大汉宽厚结实的后背,赤裸大汉等他俩爬稳了之后,发出一阵哞哞的闷吼,双臂上纠结的肌肉霍然绷紧!
在扎扎的闷响中,那台装着石块的车子,被大汉一寸一寸抬了起来,随着最后一声奔雷的怒吼从他口中冲天而起,大汉全身用力,猛地把那台车子狠狠的砸了出去!刹那里整个鬼阵中都爆发出刺耳的尖啸与破空声,七八块沉重得不可思议的石头与车子一路翻滚着,与鬼阵的阴寒之力疯狂的纠缠在一起!
大汉随之高高的跃起之后,重如山岳的一拳狠狠夯在了地面上,整座地窟都在轰的一声闷响中震颤了起来!
大汉的身形不停,一拳之后再度跃起,再度蕴起了第二记坍山塌岳般的距离
‘殊途’鬼阵中,任何人都不能引动真元催动力量,否则鬼阵的浩力便会奔涌扑击,赤裸大汉现在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力量硬碰硬的与大阵之力抗衡!
温乐阳二话不说,在石车翻滚而出的时候就已经溜下了大汉的后背,九指交叉双掌并拢成锤,跟随着大汉的爆喝,一起哈哈怪笑着,拼命催动起全身的生死毒,在无尽鬼阵阴力的桎梏下,一个拳锤就砸向了地面。即便力轻势微,温乐阳也不肯自己躲在一旁只看大汉拼命。
温乐阳的表情狰狞,好像他正在砸的不是地面,不是鬼阵,而是旱魃五哥似的……
一个是万万年前便已成精的巨恶;一个是除了拓斜之外天下第一号小毒物,两个人或笑或叫,呲牙咧嘴的把全部的力量毫不停留的楔入大阵,一拳,两拳,三拳,四拳!
整座地窟都在隆隆的颤抖着,当初被旱魃种入大阵的森森黑气好像正在巨震中的钉子,在急速的摇摆中被一寸一寸启了出来,终于,一声尖锐而凄厉的鬼哭之下,温乐阳霍然觉得全身一轻,殊途大阵终于扛不住野人大汉的磅礴巨力,终于被他破掉了。
温乐阳还没来得及长出一口气,头上突然簌簌的掉落了一片沙土,继而一阵嘎啦啦的闷响,从四面八方传来,鬼阵已破,可地窟却依旧缓缓的跳动着。温乐阳这一下魂飞魄散,已经成形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窟,撑不住刚才的巨力相抗,竟然要塌了。
大汉那张脏兮兮的脸也勃然变色,狠狠的一跺脚,对温乐阳大喝了一声:“给我护法!”撒腿如风向着自己那台车子扑去。
温乐阳想也不想,答应了一声紧紧跟在了大汉身后,片刻后才小声问了句:“怎么护法?”
大汉拉起自己的车子,却还不肯就此逃走,而是四处去收敛刚刚抛出去的那七八块石头,百忙之中闷吼了一声:“别让石头砸到我!”
囡囡在刚才大汉搏击鬼阵的时候,就已经被激荡的距离震晕了,两只小胖胳膊犹自抱住大汉粗壮的脖子。
温乐阳顾不得多想什么,嘴里喊了句:“那些石头别要了!”话虽这么说,但还是翻手亮出蛟刺,龙形骨蛟昂昂怒吼着扑跃而出,摇头摆尾间抽碎了一块从头顶掉落的巨石,温乐阳也一跃而起,一人一龙化作两道快的看不清的影子,层层护住住赤裸大汉,每有石块掉落,都在两个怪物一击之下爆碎成齑粉!
大汉的动作也极快,不过也没耽误了回骂一句:“放屁,那些石头是天下的命!”
温乐阳专心致志的对付跌落的石块,大汉一门心思去捡自己的石头,两个人配合默契,动作快的不可思议,不过一会功夫,大汉已经把刚刚散落的那几块极沉重的石头收敛,之后又大喊了一声:“逃命吧!”随即拉起车子,哞哞嘶吼着一闪,就此消失了身影。
温乐阳愕然站在了原地,心里一时有点失落……
不过还好,大汉也不是薄幸之人,一转眼又回来了,表情又是狰狞又是好笑,抓住温乐阳往自己的车子上一扔,闷吼了一声:“抓稳了!”话音落入温乐阳只觉得耳边风雷滚动,眼前的一切都被快到了极点的速度诡异的拉伸着,当下也不再多想什么,心神流转中收起了蛟刺,唤出了蛟甲,紧紧抓住车帮。
天塌地陷,温乐阳的灵识早就被四下里滚滚翻腾的巨力撕扯的粉碎,除了一路颠簸什么都感觉不到,大汉拖着车子跑跳不便,到最后干脆怪叫了一声,把背后的小五扯下来塞给温乐阳,随即双臂角力,扛起了车子纵跃如飞!
头顶上轰轰的巨石不断砸落,大的堪比小山,小的也大如房屋,大汉的身形不停,在轰轰坠落的巨石间纵跃闪躲,就像一头矫捷的豹子,风一般的向上掠去。大汉的力量远远超出了温乐阳的理解,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温乐阳眼前霍然一亮,他们已经从地穴中冲回到地面!
大汉的脚步毫不停留,一个纵跃间便是百丈之遥,带着温乐阳和囡囡,迅速的躲开了塌方的山体。
十万大山都在轰隆隆的闷响中震颤着,温乐阳自天空鸟瞰,那座地穴的位置,就好像被无形的巨人猛地砸了一拳,在暴起的冲天尘嚣中,狠狠的塌陷了下去。鸦雀受惊,瑟瑟颤抖着飞上天空,转眼遮天蔽日,无数昏了头的飞鸟乱七八糟的撞在一起,跟着劈里啪啦好像下雨似的摔落地面,摔在尖锐而翻滚,留下一蓬黑红色的血迹。
大汉扛着车子,一路亡命狂奔,直到登上一座险峰之巅,彻底远离了地窟,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肩膀却还稳稳的扛住车子。
温乐阳惊魂稍定,抱着刚刚苏醒过来的小五手软脚软的爬下了车子。
大汉点头对他们两人笑了笑,地窟塌方的时候,如果没有温乐阳护法,大汉一边应付头顶的巨石,一边从乱成一片的石头堆里找自己的石头,速度肯定会慢上许多,说不好就被无边的山石捂在里面了。
温乐阳天生厚道,不管大汉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毕竟帮着他们摧毁了旱魃的鬼阵,也由此引来天塌地陷的大祸,那时要他独自逃命他还真做不到,更何况当时囡囡还在人家后背上趴着。
温乐阳感受着久违的旷野山风,心情大好,指着那车石头苦笑着问:“什么石头,还是天下人的命?”
同生共死的经历,虽然短暂却足够深刻,大汉望向温乐阳的神情也亲切了不少,呵呵笑着回答:“十万大山穷恶之极,山里怪物滋生,但是天道早成,这些怪物一般也都不愿意再出去肆虐,不过……”
说着,大汉把肩膀上的车子放了下来:“这片山里,还有十七窟、十七沼、十七谷、十七坳,十七……反正一共有一百一十九处恶地,恶地必须被这些地心石镇住……”大汉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车子上的石头。
温乐阳不懂什么叫地心石,也懒得追问得太详细,反正就是灵石镇恶地,对着大汉点了点头。
大汉继续说道:“恶地如果不被这些石头镇住,七天之后便会氤氲出让这山里的怪物发疯发狂的味道,怪物们发疯了便会冲回人间大开杀戒。”说着,大汉恨恨的一挥手:“可地心石一共只有八十颗!”
囡囡的小脸上已经恢复了少许的红润,好奇的接口笑道:“所以你每天里都不停的倒腾着石头,保证每个恶地都不能超过七天没有灵石镇压。”
大汉霍然发出了一阵大笑,对着囡囡挑起了一根大拇指:“这娃子聪明到了极处!”
囡囡和温乐阳面面相觑,都有点发呆,这就聪明到极点了?
旱魃设阵的地窟,也是一处恶地,被地心石镇压着,这次大汉进入地窟就是来倒腾石头换防的,结果误入鬼阵,大汉有重任在身,不肯耽搁,当即破阵,没想到最终连地窟都塌方了,这个恶穴和镇压它的灵石被大山永远的掩埋了。
温乐阳和囡囡也由此脱困。
大汉突然叹了口气:“我在这里千千万万年,用地心石镇压恶地,曾经有过两次一时不察,遗漏了某个恶地,七天后满山怪物尽数张狂,闯入人间酿成了巨灾!这件事,可不敢有半点的疏忽!”说着,大汉粗狂的眉宇间,露出了一抹深深的懊悔与心疼。
囡囡皱了皱眉头,语气柔柔的问他:“你自出生起便在这里搬石头?”见大汉点头,囡囡继续问道:“可为的又是什么?”
大汉一下子来了精神,跳起来单手扶住车子,用另一只手摇摇指向天地交汇处一座浩瀚的大湖:“你们看那水,多清凉,天气好的时候,湖面上就会白帆荡漾!渔民打上来的鱼又白又肥,噼啪乱蹦!”跟着手一转,又换了个方向,指着十万大山外的一座小城:“那个寨子才建了九百多年,我若凝神,便能知道他们每天都说些什么,如果风向顺过来,我还能问道他们煮饭的香气!”
大汉的手指在转,不停的指点着穷恶大山之外人间宁静,神态快乐而满足,正说着,囡囡跳起来,伸手把自己吊在大汉的脖子上,伸出小嘴吧嗒亲了他一口。
温乐阳也长吸了一口气,心里对大汉充满了真正的尊敬!
就那么单纯,这世间在大汉的眼里,就如稚花嫩草般娇柔可爱,大汉爱这天青水蓝,爱这人间景色,爱这生老必死日升月落的悄然轮回,所以便要护着它,穷尽天地!
这天下的奇人异士何其多,既有拓斜师祖那样平时与世无争,一旦发疯便不惜毁天灭地的狂人,也有孔弩儿那样正邪难分忠奸莫辩的枭雄,更有野人大汉这样心思单纯却双手托天的豪杰!
温乐阳惦记着家里的情形,大汉运石镇恶地的事情他们也完全帮不上忙,带着小五庄重无比的对着大汉行了个晚辈礼之后就此拜别。
临行前,温乐阳问起大汉的姓名,大汉犹豫了片刻之后才笑着说:“这里是十万大山,你们便叫我十万好了!”
小五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对着大汉挥手笑道:“下次我们来看你的时候,一定教你打麻将!”
温乐阳和小五被旱魃五哥的鬼阵整整困了四年,离开大山之后两个人也暂时分别,小五终归还抱着一丝侥幸,赶往了秦岭阴眼,盼着旱魃现在还在阴眼中养伤。
温乐阳直奔九顶山,一路上根本脚步不停,遇水则渡,遇山便爬,星夜兼程的向着九顶山赶去,不过温乐阳还是抽空把自己的胡子刮了,他的身材本来不算太魁梧,加上抹完了一字宫的药膏,便被捂在地心暗无天日,现在肤色白的都快透明了,此刻还是满头长发,这副扮相配上他满脸的憨厚,看上去让人哭笑不得,总觉得哪不对劲。
温乐阳路上没给家里去电话,一众绝顶妖仙肯定早已远赴那不知名的所在去和孔弩儿拼命,既然跟不上他们的行踪,温乐阳也不愿意事先电话麻烦家里去张罗迎接,当然,在他那副老实心眼里,还打算给两房漂亮媳妇一个惊喜:时隔四年,我回来了!
本来要被困十年,这么一算,似乎还赚了六年似的。
大致三天之后,温乐阳赶回到九顶山,山下的弟子根本没看清他的身形,直觉身前一阵劲风刮过,温乐阳就已经上山了。
他甫一进入温家村,遽然耳边响起了一连串的断喝,两条人影势若疯魔般扑向了自己,正是温乐阳那两位练成了错拳的傻叔叔。
温乐阳满心的亲切也不张口招呼,插拳换势和两位傻叔叔打成一团,不过鏖战了片刻,温乐阳心里的便又惊又喜,两个傻叔叔的错拳联手之力,竟然竟然毫不逊色于当年天书真人!只不过才过了短短四年啊!拓斜师祖的功法竟然威猛如斯!
温乐阳上山的身法极快,两个傻叔叔根本就没认出他来,一边打着一边大呼小叫的喊人来帮忙。
又是一声叱喝,一道红色的娇弱身影如投林的春燕,可手中两根长针,却翻滚起森森的鬼气,毫不留情的攻了过来,温乐阳的红衣媳妇慕慕出手了!与此同时一个面色僵硬身着重甲的尸俑也突兀的现身,与慕慕一起夹攻,温乐阳几乎要嘶声惊呼出来了,慕慕与尸煞的联手之威,也同样能和当年的天书一战。
就在这时候,一声温乐阳熟悉无比的冷哼幽然响起,温乐阳情不自禁的身形一缓,脸上充满了错愕,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另一声惊呼已经先他而起:“旱魃快走!是温乐阳!”
随即又一个楚楚可怜的声音同样惊愕的低呼:“他…才四年…快走!”
温乐阳一个跟头从慕慕、尸煞和两个傻叔叔的围攻之下翻了出来,伸手指着正鬼鬼祟祟想要逃跑的三个身形大吼:“不许跑!”
三个身影中,一个枯干瘦弱,周身却氤氲着永远也洗不净的阴狠淬厉;一个稍显单薄,让人一看便心生怜意,恨不得揽入怀中护住她;第三个身影婀娜俏丽自不必说,一身世界顶级名牌更在阳光下闪烁出几分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