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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书院正值关键时刻,门户森严,夏夫人根本混不进去。
况且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自己同夏晓雪是什么关系,又不肯明说自己的身份,还不说是什么事的态度,再加上试图塞银子贿赂门卫的举动,几乎一瞬间就被人当成了可疑人物。
等门卫把消息传进去,夏晓雪已经跟着书院的几个先生,还有孙山长一起研究锻造灵兵时,怎么才能更好地节省灵力,提高成功率。
江南书院在这方面人才紧缺,在夏晓雪之前,鸿鹄班那么多的学生,加上先生,就没有一个有这方面的天分。
夏晓雪的出现,对他们江南书院来讲,可谓如旱年逢甘露,孙山长得了她,差点没美死。对她那是温柔可亲,比邻家爷爷还要亲切。
杨玉英就眼看着他写了一封信给自家徐山长,信中将夏晓雪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前些日子徐山长是怎么显摆自家学生杨玉英的,这位就怎么显摆‘夏晓雪’,而且你来我往,两个人还夸得很热闹。
孙山长甚至把那些徐山长送来的信读给夏晓雪听,表情和煦,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汹涌的火气。
“今年大比,晓雪,你可得好好表现,让姓徐的混球知道知道,不光他有天才学生,我们江南书院的宝贝也差不了多少。”
宋然等一干先生皆是连连点头。
“呸,姓徐的是忘了早些年他怎么嫉妒的,今年得了个宝贝疙瘩就到处显摆,早晚成了别人的!”
杨玉英:“……”
感觉……真有点对不住自家山长!
夏晓雪如此受重视,又是很繁忙的关键时刻,哪里是随便一人说见就能见?
江南书院的人一出面细细问询,荣府这位少夫人自己就犹豫起来,想了想,终于还是没多说,悄无声息地上了马车,从书院离去。
她自己也不确定该怎么做!
按说现在已经不要紧了,她本也下定决心,一切尘埃落定后就把真相告诉阿爹。
阿爹多年来一直为失去妻女而愧疚,终日郁郁,她瞒了三年,已然是她的私心……
“阿南。”
荣少夫人身体一僵,心下叹气,还是抬手让轿夫停下,使了个眼色,转身走到旁边茶寮坐好。
不远处有好些商贩叫卖,荣少夫人的目光落在远处,思绪有点乱。
再过两日便是阿爹生辰,她亲手做了一身衣服作寿礼,只是看来看去还是显得素净,这些年她的手艺也不见长。
阿爹曾说,阿娘心灵手巧,当年多少次的乞巧节,只要阿娘参与,别人就莫要想比得过她,就是在那时候,阿爹对自己的小青梅真正倾了心,二人喜结连理多年,夏家也富贵了,可阿娘还是会亲手给阿爹做衣服。
手艺不好,她心中就想着或许能取个巧。
“阿南,你就是不喜欢听我也要说,那件事瞒不住了,你爹……夏老爷已经找去同平,说不得很快就会找到他的亲生女儿。”
荣少夫人抿了抿唇,蹙眉道:“那又如何?我,我不怕。”
“当真不怕?”
那人苦笑,“你真以为你什么都没做?三年前张婆婆临终前,遇见了个长得同张氏很像的女孩儿,马上就给夏老爷送了一封信,那封是谁藏了起来?是谁查到夏晓雪就是夏老爷的亲生女儿,却不曾声张?”
“你不光不声张,还花了一笔银子说服郭文平不再纠缠夏晓凤,转而去娶夏晓雪,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永绝后患。”
“后来你又花夏家的钱,买通郭文平,让他那一年不要考中江南书院,离昌城远些,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不是怕夏晓雪到昌城,无意中遇见夏老爷,就她那副长相,同张夫人起码有八九分相似,谁会认不出?”
荣少夫人嘴唇抖了抖:“我只是想争取一点时间!”
她并不是要害人,她只是担心出现纰漏,她想嫁给相公,不要出任何意外。
她并没有要郭文平一辈子都不去考江南书院,一年就够了。
在她看来,那位郭公子为人敦厚,性情质朴,又有才学,相貌也不坏,与夏晓雪结为夫妻,并不算不般配。
将来夏晓雪认回夏家,有夏家帮助,郭文平说不得也会有个锦绣前程。
荣少夫人哭道:“我并不是……”
那人抬手打断她的话,声音里略带些冷酷。
“本来我也愿意维护你的善心。”
若夏晓雪在郭家磋磨个几年,容颜衰败,一生没可能见到夏老爷,他也可以不去做恶人。
可那女人进了江南书院,而且眼见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夏老爷离书院这般近,又与好几个先生交好,时常会去书院……就是夏老爷没得到信息,去同平寻人,父女二人早晚也会见面。
“罢了,你什么都不必管。”
这人神色间忽然流露出些许温柔,“我本是个恶人,从不介意再恶一点。你只要干干净净,高高兴兴地做荣少夫人便好。”
若夏家有了亲生女儿,阿南这个养女又算什么?怎可能不受影响?
世上之人,有几个如阿南一般天真。
荣少夫人大惊:“你要做什么?不要胡来!”
那人一笑,并未答,只是轻声道:“郭文平又去找了你?”
荣少夫人咬住嘴角:“他只是个小人物,一点都不重要。”
这人很是无奈,摇摇头:“你啊!”
话音未落,他便起身走入人流,瞬间消失。
郭文平是不重要,可他太硌脚,而且走到绝路,又拎不清,野心大的小人物就如恶狗,需要它噬咬别人时松一松缰绳,若不需要了,便只能落个被宰杀的命。
荣少夫人呆呆地坐了半晌,心底渐渐浮现出些许不安。
江南书院
杨玉英正盯着夏晓雪拆宿舍外的自动直梯。
这东西建的时候有点难,想完整拆解搬到别处,同样不容易,也就是夏晓雪耐心,从太阳还没升起,一直拆到月上树梢也没叫苦叫累。
鸿鹄班几个只负责看的学生,都累得头晕。
荣公子捂着头哎哟叫:“不行了,不行了,我晕月亮,我得回去睡觉。”
周晔很是诧异:“为何非得拆?”
“怕有哪个毛头小子按捺不住,顺着直梯上楼。”
周晔更奇怪:“这么精巧的机关,本就是要人用,不用岂不是浪费,上楼又怎么了?”
荣公子在内好几个男性同胞扭头看她,周晔满头雾水:“看我作甚?”
“噗!”
围观的男生们轰然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