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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小镇,镇后有院。
就在云落跟着曾若梦上山后不久,孙大运偷偷摸摸爬起来,又悄悄咪咪地敲开温凉的房门。
“温不热,想不想出去玩玩。”
温凉掏了掏耳朵,怀疑是自己没睡醒引起的幻听,“你说啥玩意儿?”
他性子里从来不怕这些修行者,许多时候的隐忍无非是为了保命而已。
孙大运不在乎地摆摆手,“名字就是个代号,管那么多。咱们去落梅宗看看去。”
“凌公子说了让我们在这儿等着,切勿乱跑的啊。”温凉对云落的吩咐记得很牢。
孙大运无语道:“凌公子凌公子,你那么佩服他,你不知道去帮帮人家啊,人家现在随时有性命之危,咱们去尽尽绵薄之力也好啊,还安安心心在这儿睡大觉,谁给你这么大的心啊!”
温凉被孙大运这么一说,难得的觉得这圆脸小胖子虽然经常胡言乱语,但这几句话说得还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忽然,他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师父站在门口,“孙仙师说得对,我们应该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温凉也连忙站起,赶紧表态,“对,我们确实应该去。”
孙大运心道,这二愣子师徒俩还挺好忽悠。
不过他连忙摆手,对着温凉师父道:“你老就别去了,我照顾一个还行,照顾两个可就麻烦了。就麻烦你啊,在家看着点,有什么情况帮忙处理一下。”
温凉师父自知自己并非修行者,确实能力有限,只好拱手道:“那还请孙仙师照顾好小徒。”
转头又朝温凉沉声道:“若有需要,当舍身取义!”
温凉肃然拱手。
孙大运挠挠头,这话说得,小命最重要不是。
就这样,孙大运和温凉偷偷摸摸地朝着山上飞奔而去。
临近山头,孙大运突然停下,温凉诧异道:“咋了?孙胖子。”
孙大运一头暴汗,“你叫我什么?”
温凉不在乎地道:“名字就是个代号,管那么多。”
孙大运真的很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愣子一拳砸下去,想了想云落,忍了。
他望着山门前的梅林,“你记得路吗?”
温凉点点头,“记得啊,那儿不就是入口嘛!从那儿就上去了。”
孙大运一巴掌糊在温凉后脑勺上,低吼道:“人家那是迷阵!”
温凉捂着脑袋嚷嚷道:“孙胖子,你再这样小爷不跟你客气了啊!”
孙大运斜眼瞥着他,“怎么着,还想练练?”
“有种像凌公子一样,只比拳脚。”
“他犯傻我也跟着犯二啊?”孙大运瘪了瘪嘴,摇晃着就朝入口走去。
温凉在后面喊道:“你不是说有迷阵吗?”
孙大运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哥们儿赌运气!”
温凉暗骂一句二货,不得不赶紧跟上。
进了梅林,二人七弯八绕,温凉在里面走得都要筋疲力尽了,鼓起最后一丝力气骂道:“孙胖子,你的运气死哪儿去了?”
孙大运急躁道:“老子哪知道,估计是被你那凌公子吓了两吓给吓跑了吧!”
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掉进了一个坑里。
孙大运反而开心起来,不一样的坑,一样的操作,说明运气还在啊。
而当他环顾这个整洁干净,四周用水晶石砌满墙壁的洞穴,发现了两个背对背坐着的婀娜身影时,他心中想着,莫非要一次性补偿小爷这些天的郁闷?
他正要围着二女细看,头顶上传来温凉的叫喊声:“死胖子,你没死吧?”
“你再喊一句我保证不打死你!”孙大运咬牙切齿。
梅晴雪和梅挽枝肩并肩背对着,被师尊禁锢了一段时间的修为,又捆在这里,无法动弹。
想起师尊临行前对自己说的话,二女心中十分忧心师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或者落梅宗出什么事了。
而当孙大运掉下来之后,二人在心忧师尊之余,则更多开始忧心起自己的安危来。
毕竟这个圆脸小胖子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人啊。
自己二人如今又修为全无,手无缚鸡之力,岂不是任他施为?
于是二人开始不安地扭动起来,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孙大运一扶额头,二位仙子,别扭了,到时候我不想做什么也忍不住要做点什么了。
孙大运大喊一声:“温不热,滚下来帮忙。”
温凉一惊,连忙跳下,对身负不俗武技的他来说,这点高度还是不成问题。
他看着两个姑娘,又看了看孙大运,“你没干什么坏事吧?”
孙大运一脚踹去,“你有那么快啊!”
二人连忙手忙脚乱地给二女把绳子解开,最后才记起扯掉二人口中的丝巾。
然后孙大运和温凉就只顾着看着梅晴雪发呆了。
真美啊!
梅挽枝大喊道:“你们两个看什么看!干什么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孙大运回过神来,嘿了一声,“你个小矮个怎么如此不识相,小爷我不来这儿怎么救你们?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嘛,我要想做点什么坏事,会把你们解开?你看你那戒备的眼神,温不热告诉他,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就那个色色色。”
“色厉内荏。”温凉面无表情。
梅晴雪略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扯了扯梅挽枝的衣袖,朝着二人郑重道:“梅晴雪谢过二位公子救命之恩。”
孙大运和温凉对视一眼,怪不得这么漂亮,自己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梅挽枝忍不住提醒道:“师姐,你怎么把真名说出来了!”
梅晴雪浅笑道:“放心,我看二位公子并非歹人。”
孙大运把胸脯一挺,“看见没,师姐就是师姐,见识就跟你个小矮个不同。”
梅挽枝气得张牙舞爪,“你说谁是小矮个!”
孙大运伸出一只手,横着在肩膀处比划了一下,“说你。”
梅挽枝哇哇大叫,“我跟你拼了!”
梅晴雪忍不住提醒道:“挽枝,别闹了,我们还是快些上山吧。”
梅挽枝顿时急迫,“对对对,上山上山!”
她小跑到洞口,轻轻一跃,跳起了一尺高......
她看着梅晴雪,眼神幽怨。
孙大运忍不住吐槽一句,“傻不傻。”
梅挽枝作势又要吹胡子瞪眼,梅晴雪赶紧拉住,朝着孙大运和温凉微微一福,“二位公子,能否帮助我们出去?”
温凉连忙点头,“好的,好的。”
温凉站到洞口处,量了量高度,洞口也不低,大概两人高。
他趴在洞口旁边,“二位仙子踩着我的肩膀,就能够得到洞口可以爬出去了。”
梅晴雪微微有些疑惑,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那公子最后怎么出去?”
温凉这才恍然大悟,突然看见之前帮她们的绳子,兴奋道:“我用这个就好了。”
孙大运简直无语,一边走着一边道:“一个个的脑子都不好使,没有你孙哥我,你们可怎么办哦。”
他默默走到温凉旁边,一把抓起温凉,朝上一扔。
温凉吓得哇哇大叫,然后摔出了洞口。
“咦?孙胖子,挺厉害啊。”
孙大运在下面喊道:“温不热,一会稍微扶一下,不过我可警告你别揩油哈,小心我去你凌公子面前告你刁状。”
梅晴雪听着俏脸一红,同时也记住了凌公子这个名字。
接下来孙大运就不大好直接抱着甩了,干脆蹲下来,两手展开平放在地,掌心朝上,看着梅晴雪道:“晴雪仙子,请踩上来吧。”
梅晴雪看着孙大运的动作,心道方才自己还恶意揣测此人,可如今看来,此人不但没有趁机作恶,反倒为了自己和师妹甘愿如此,实在是自己的不对。
她的心性当得起中正平和四字,同时又有些与世无争,所以才积攒出一种超然的气质来。
她朝着孙大运一拜,“辛苦公子了。”
颤颤巍巍踩上两只脚,孙大运闻着那股愈发清晰的体香,按捺住心中火热,轻喝一声,“温不热!”
双手真元一吐,微一用劲,梅晴雪稍微倾斜着朝着洞口飞去,温凉连忙将梅晴雪扶住。
接触一下,难免碰触,温凉臊得满脸通红,梅晴雪的脸自从二人出现倒是一直那么红,看不出什么变化。
孙大运继续蹲下,看着梅挽枝,“小矮个儿,想什么呢,快点啊。”
梅挽枝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等本姑娘修为尽复,到时候慢慢回报你!
孙大运一笑,心道:哟呵,还敢这么嚣张!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等梅挽枝站上他的双手,孙大运朝上用力一推。
梅挽枝径直窜上空中,吓得她花容失色。
更关键的是,她似乎是直直上去的,看样子还会再跌下去。
温凉见势不妙,灵机一动,将腰带解下,就要甩出去将其扯过来。
这时,突然一个人影从洞中跃出,刚好一手揽住梅挽枝纤细的腰肢,缓缓落在旁边的草地上。
两人四目相对,心底突然起了些异样,转瞬之间,便立刻分开。
孙大运搓着手,梅挽枝拍着腰,似乎都有些脏东西得打掉。
他忽然发现了温凉的异样,双目一凝,“温不热,你都开始解腰带了,是不是人啊!”
温凉看着手里的腰带,无语凝噎。
梅晴雪正色道:“咱们赶紧上去吧。”
孙大运也点头,“我们走!”
一行四人,迅速上山。
等他们站在台阶上,映入眼帘的,便是师尊躺在一个男人怀中,双目紧闭的画面。
梅岭间的山风依旧轻柔,将一片片梅花轻轻送回大地。
梅岭之巅的平台上,却有许多人遍体身寒。
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们依然在揉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一个大宗的宗主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当众打杀了。
这两天众人对落梅宗已经生出许多好感,对那位面冷心热的梅宗主也是颇有些认可,不曾想就这样被这个老头一拳打死了。
这个世界果真如此残酷而直接吗?
而那个突然出现在老头身边的老头,又是谁?
这个新来的老头口中说的庾南山又是谁?
为什么此刻晴雪仙子又出现了?
晴雪仙子身旁的那个小姑娘是谁,还长得挺漂亮?
那两个傻小子是谁?咦不就是那天那几个胆大包天的傻子嘛,怎么又跟这些人搅在一起了?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们此刻的脑子中只如一团浆糊。
只好静待这答案挨个揭晓。
云落看着孙大运和温凉,无奈道:“你们怎么来了?”
孙大运看着温凉,也是无奈摇头,“就这个小子啊,在你走了之后死缠烂打,硬要我带他来这儿,说是要为凌公子排忧解难。虽然我觉得他弱得跟菜鸡一样,但是我敬佩他的精神啊,所以只好带着他来了。”
温凉看着孙大运,“......”
云落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多谢。站在后面点,保护好自己。”
孙大运连忙拉着温凉躲到主厅的一个角落里。
温凉一肘子敲在孙大运身上,“孙胖子,谢了!”
孙大运没好气地道:“真是个傻子,小爷我是怕挨骂。”
温凉没说什么,这点东西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孙大运的眼神看着主厅之中,略微黯淡了下来,“修为那么高了,依然被更高的打死,人间真是不值得啊。”
温凉默默说了句,“若是这个世道的道理不再是拳头大小呢?”
孙大运猛地转头看着温凉,温凉连忙道:“凌公子说的。”
梅晴雪和梅挽枝跪在梅南岭的尸体前,哭得撕心裂肺。
没想到师尊把自己关入梅林阵中,是要独自面对这么大的大事,甚至大过了生死。
在离别的时候,没有自己在旁边,师尊该是多么孤单,多么无助。
梅晴雪流着泪静静地看着师尊仿若熟睡的面容,心细如发的她却发现始终萦绕在师尊眉宇之间的淡淡忧愁终于烟消云散。
梅挽枝就是单纯地伤心,师尊,您都还没把我养大呢,还有那么多东西都没教给我,怎么就走了呢?
我天天净给你惹麻烦了,我还想着等我能够为落梅宗顶起一片天时,好好报答您老人家呢,您怎么就走了呢?
曾若梦带着脸上未干的泪痕,和仍未平息的心,却不得不来安慰另外的人,他轻轻开口,“你们怎么出来了?”
梅晴雪看着曾若梦,“不知阁下?”
梅挽枝抽泣着,指着曾若梦,“你...你不是...那个......客栈......的账房先生吗?”
之前她乔装打扮,悄悄溜到山下喝酒时还曾经见过这个人。
曾若梦点点头,“是,我就是南山居的账房先生。”
他看着外面的风景,神色怅惘,终于把目光盯在那个出声询问的老头身上,“或者说,我也叫庾南山!”
出声询问的老头正是袁家二长老袁钰,他方才为了配合尉迟老头,故意拦住其余人等,就是不想让梅南岭之死再生波折。
谁曾想,被他拦住的人竟是庾南山!
尉迟老头一直云淡风轻的眉头猛地皱成一团。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陆绩也霍然站起。
袁枢、陆瑜、郁南三人都不解,这个名字他们从未听闻,竟能让此刻场中三位顶尖高手都霍然变色?
一直沉默的谢宇此刻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不大,却平静地飞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庾南山,原大庾岭庾家长子,凌青云起事之初的左膀右臂,总管军中大小事务,在凌青云基业开创初期居功至伟,后因故离开凌青云,接替他位置的,便是当今陛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
梅晴雪的神色黯然,喃喃道:“原来您便是南山先生。”
她只在很早以前听师尊提起过一次,当时醉酒的师尊跟她零零碎碎唠叨了许多她的往事,直到昏睡过去之前,嘴里呢喃的也是南山、南山。
袁枢、陆瑜和郁南等自然是震惊莫名。
但也有许多人在窃窃私语,仔细听去,甚至有很多人在问,“凌青云是谁?”
尉迟老头突然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笑道:“人的名树的影,不得不说,你的名气太大了,大到我们几个都被你吓着了。可是,那毕竟是当年,如今的你,不过是个知命境罢了,何值一提?”
袁钰和陆绩也瞬间反应过来,对啊,不过是个知命境而已。
凌青云都能死了,庾南山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