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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场白灯笼5
还看上了她。
一见钟情......
姜姝看着他那双微微闪躲的漆黑眸子, 心口那股钻心的疼痛又蔓延了上来,她知道自己不该同他生气,也不该怨他。
成亲之前, 各怀目的,谁也说不着谁。
可一想, 同自己朝夕处了几月, 真心爱的人, 最初接近自己, 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病弱’的身子,想盼着自己早死,心底生来的打击和悲凉便压过了一切的理智。
且, 她也问过他, 当初是因为什么接近自己。
他还骗了她......
姜姝做不不去计较, 也做不装作事, 再同他过下去。
姜姝猛偏过去, 不想看他, 而对面的裴椋,终从她这一句话里,寻了今儿自己为会遭此一劫的重要要因。
白灯笼。
裴椋的一双眼皮子明显跳了跳, 手指重重落在眉心上,眸子一合,脑子里都是黑的。
全然不知是哪碎嘴的, 泄露了去......
屋子内鸦雀声。
半晌, 悲凉才睁开眼睛,从那捏着眉心的手指下,抬眸悄悄瞟了一眼过去,目光刚触及姜姝僵硬的侧脸上, 姜姝突回过来。
四目再次对。
裴椋一心虚,眸子打飘避开了她的目光。
姜姝凉凉看着他一眼,催促道,“劳烦世子爷挪挪儿。”
裴椋不想,也,试着为自儿辩解道,“夫人,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去计较干什么呢,又伤身又伤心,气着了自己可不,再说咱们如今不是挺......”
话还说完,对面软榻旁木几上,搁着的整盘瓜果便齐齐飞了过来。
屋内静声一传来,靠在墙边的四人,不由绷紧了身子,睁大了眼睛,不错眼盯着那敞开的大半扇房门。
“谁会赢?”林玉的胳膊肘,碰了一下身旁的林冬,林冬答,林常青接了话过来,摇了摇,“裴大人十六岁时,手里的剑尖,便举我脖子上了,凭夫人那三脚猫的功夫,难......”
韩夫人回过,“你说谁三脚猫?”
林常青立马住了嘴。
韩夫人一声冷哼,带着林常青一块儿埋汰了,“男人打女人,有值得骄傲的,亏你们意思,今儿他只要敢手......”韩夫人手里的剑一横,“我非得将他这镇国公府掀了。”
林常青及时纠正了自己的态度,“夫人说的是,我这进去看看,免得夫人的爱徒吃了亏......”
林常青说完,脚步才往前迈了一步,便见敞开的门内,跌跌撞撞挤来了一道狼狈的身影。
四人的目光犹如铜铃,齐刷刷盯了过去。
裴椋尽量保持优雅,然而脚步刚退门槛之外,身后的房门便在他跟前“啪”一声合上,门板子几乎擦着他的额而过,逼得他又后退了两步,身子跟着往后踉跄,哪里还有什么优雅可言。
只失态了一瞬,裴椋便又恢复了淡定,埋下,轻轻拍了拍被砸了一身的果渣,立在那对着扇门上不断摇晃的两铜环,犹豫了良久,才扶额转过身。
眸子刚一抬,便对上了四张目瞪口呆的脸。
尤其是林玉那张脸,写满了不可置信。
那可是昔日他高高在上,崇拜敬畏了些年的主子,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光鲜照人,一身的本事跟天上的神仙一般,所不能,博古通今,曾如当下这般狼狈过。
四道目光,赤,果果的看戏。
裴椋握拳抵唇,清咳了一声,脚步再。
林常青最开口劝,“有什么事坐下来说,必手呢......”
裴椋瞟了一眼林常青说话。
再低下,那黑色筒靴的靴尖便卷起了刚从身上拍下来的果渣,有任预兆,对着站在最前面一脸看戏的林常青脸上,直直踢了过来。
林常青慌忙躲开,忙为自己一家子人澄清道,“你可别寻我撒气,又不是咱们说的,你要找,去找陛下,今儿进宫的可不只是咱们,裴夫人也去了,陛下说的那番话,巧不巧,都被她听了进去......”
林常青将皇上明明白白卖后,知道这会子裴椋多半会变成一疯子,生怕殃及自儿这片鱼池,极为有眼色拉着自己的妻子儿女,从那墙角,你挤我我挤你撤走了。
院子彻底安静了下来,裴椋才抬步下了台阶,却并有去,而是走了那颗自己刚为她下的银杏树下,往那圆桌旁的石凳上一坐,再一次盯向了跟前紧闭着,有半点静的房门。
静静坐了一阵后,裴椋便招来了严二,仰道,“去问问里的丫鬟,都这点儿,怎么还不让人传饭?”
适才裴椋是如从那屋里来的,严二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也比得清楚,是主子不敢进去,才使唤上的他。
严二硬着皮上前,轻轻敲了敲两下门后,生怕里的人将他当成了主子,及时了声,“晚食的时辰了,夫人要传饭吗。”
里虽有回应,但也扔东西来。
严二转过,爱莫能助。
这会儿裴椋实属有什么脾气,盯着严二的脸,便问,“要我自己去厨房催?”
这回不只是严二,院子外守着的几位下人,心都开始紧绷了起来,不待严二有所作,身后早缩成了一团的几丫鬟,已匆匆忙忙跑去了厨房。
严二回了裴椋的身边,一声都不敢吭。
等丫鬟将饭菜拿了门口,紧闭的房门终打开了一条缝,也只是一瞬,便又合上了。
裴椋坐着的石桌,原本离房门不远,适才裴椋同严二说话时,声音也不小。
里的人,肯定能听,也知道他在外面。
那再次紧闭上的房门,明摆着是为了防备他。
裴椋心的燥意顿生,挪了挪屁股,回便召来了管家,吩咐道,“去买些红灯笼,该挂的儿都挂上。”
挂什么白的,要挂也是挂红的。
说完,裴椋又让严二跑了一趟皇宫,去借皇上上回为了哄皇后,请去宫里唱戏的那批优秀的戏班子。
他不信了。
有他哄不的媳妇儿。
严二进宫后,找了皇上,说明来意之后,皇上当下便从案前激起身,大方又热情道,“借,朕立马让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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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刚落下来的那阵,整国公府都沐浴在了一片红火的灯笼之中。
锣鼓声一起来,歪在软榻上的姜姝便被吵得一机灵,睁开眼睛问向身旁的春杏,“他还想干什么?”
屋里的一群丫鬟,早在院里热闹起来的那阵,便偷偷往外瞧了。
是看了满院的红灯笼,众人还不明白世子爷底要作甚,屋外又搭起了戏台子,这会子姜姝问完,还未等春杏回答她,屋外便是一声戏曲儿唱了起来。
姜姝眼皮子猛跳,一下从那软榻上起了身,咬牙道,“我知道,我不该听你的,在这再留一晚上,你瞧瞧他那德行,我这会儿是见不得他,他非得往我跟前舞,一下午折腾的,生怕我不知道他存在似的......”
春杏深知姜姝是什么脾气。
以往爱起来,简直爱的痴狂。
恨起来,她如今对世子爷的排斥和敌意,可半点拖泥带水。
春杏等她缓过了那口气,才试着轻声劝道,“横竖也是最后一晚上了,咱们当白白听一回戏......”
姜姝还能怎么着,屋子她能不让他进来,院子府邸是别人的,她总不能将人撵走。
姜姝深深沉下一口气,说话。
屋外的声音清晰传了进来,众人都竖着耳朵在听,姜姝想不听见都难。
今儿戏班子的话本子,都不需要自儿去揣摩,宫时皇上御赐下来的一套现成的,并撩下了话,“演不完别回来了。”
戏班子卖了力的表演。
刚开始锣鼓声一起来,戏班子里的人便使了绝招,连着翻了几跟后,裴椋看了一眼,并不知足,回便对着严二道,“去让那人下来,你去翻。”
严二的功夫不说是江湖榜首第一,那也是名列前三的人。
如今被自儿的主子,指使着去戏台子上翻跟,算自儿不敢反抗,那脚步半天也能得了。
直裴椋回过,弹了弹身上那件已经被果浆染污的袍子,扬唇问他,“你是觉得我去翻跟丢人些,还是你去翻丢人些。”
严二往他看了一眼,嘴角一抽抽,想起自儿投奔在主子门下时说的那句,“患难同当”后,这才毫不犹豫上前,一面扎着衣摆,一面去了台上。
严二一上戏台,连着几十空翻落,场面霎时轰了起来。
林家几口子人,回去后踏实。
红灯笼一燃起来,哪里还顾不上什么安危不安危,齐齐赶了过来。
如今见严二突在戏台子上翻起了跟,林玉顿时起了兴致,说起翻跟,那可是他和林冬的拿手本领,一时忍住,瞎起了哄。
整场子,闹得天翻覆。
裴椋的贴身侍卫,今儿却在戏台子上翻起了跟,那可是件稀奇事儿。
屋内的丫鬟,都恨不得去目睹一下严侍卫的风采,春杏和晚翠,则将窗户纸捅了洞,轮流禀报屋外的情况。
晚翠了姜姝跟前,极为为自己的主子说情,“夫人,严二都翻上跟了,肯定是世子爷直夫人喜欢看翻跟......”
话音一落,外又是一阵哄闹。
春杏赶紧从那窗户洞望了去,是裴椋拎起了林玉的后领子,一并扔在了台上。
春兴立马回禀报道,“林,林家小公子,也翻起了跟......”
姜姝眼皮子都一下,“让他折腾。”
院子里的锣鼓声都快将人的耳朵吵麻了,严二和林玉的,翻了也快将近一百跟,裴椋偏过,见跟前的屋子还是有半点静,只得抬手叫了停。
累得满是汗的林玉,一肚子的委屈,他不过是看了热闹,却被抓去当了耍戏供人乐子的猴儿,一时壮着胆子又摸了一回老虎屁股,“我们翻了有什么用,得让世子爷自儿翻......”
话刚说完,那嘴里便飞过来了一粒花生米儿,震得他牙一阵酸疼。
裴椋丢了手里的花生壳儿,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他翻?
不可能......
翻|墙和翻跟,是两完全不同的性质。
一虽也失面子,但胜在别有一番风|雅情|趣,一则是硬生生的剥他脸上的皮,有半点风雅可言。
裴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颚,屁股几番移后,最终还是稳稳坐在了上,示意让戏班子继续。
今夜的话本子是陛下御赐的,是一段现成的爱恨情仇。
戏班子一唱下来,满院子的人都在认真的听。
起初裴椋还察觉处什么,渐渐便察觉了不对。
那话本子,完全是照着他来写的,自儿是如同姜姝遇,又是如识,是如为其请太医,上姜府送药的过程都详细演了来。
裴椋脊背一挺,当下凉凉“嘶”了一声后,抬手立马示意戏班子的人停下来。
可戏班子得了皇上的命令,哪里敢停。
裴椋脑仁一跳,起身要去掀那台子了,安静了许久的屋内,终有了静。
“你别拦着我,那狗东西,他早知道我病,居然还敢上门灌我药,他是想毒死我......今儿我非得弄死他不可......”
裴椋:......
当初他不该同周绎那忘恩负义的东西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