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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槌移花接木,把白菜介绍给顾俊山,好容易把老班长重新拉回到自己的炕上,却抱养了白菜跟连长(已经死亡,以上三人全是被刘子房军长解散的、郭麻子的游兵散勇)在一起生的儿子。因为棒槌本身不会生育,不会生育是女人最大的缺陷。老班长其所以跟白菜在一起鬼混,最终目的还是想给这个世界上留下一条自己的根。现在,顾俊山把白菜领上了卧龙岗,老班长也就死了那条心。每天晚上棒槌跟老班长坐在豆油灯下,看着他们抱养的那个小儿子在炕上孑孓学步,老男人跟老女人对视着,总感觉他们的日子里多了一些凄凉,少了一些温馨。
老班长始终认为棒槌是个好人,这一点不容置疑。可是五十岁的男人没有自己的亲生骨肉,这不能不说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唉——算了吧,想得再多也无用,这辈子能走到这一步也算烧了高香,思想起那些血洒疆场的弟兄,自己的命运还算不错。到老来晚上睡觉时有个挠痒痒的伴儿,百年之后有人能向你的坟堆上添一撮黄土,不用抛尸荒郊无人问津,应该感到知足。
儿子睡着了,棒槌把儿子挪到一旁,然后把狗皮褥子铺在炕上,看老班长坐在狗皮褥子上脱了裤子,棒槌又把被子拉开给老班长盖上,这才从罐子里挖出来一点黑膏子(大烟),用手搓成麦粒大小,把一根铁丝放在豆油灯上烧红,放在黑膏子上一烙,立刻一股白烟窜上来,老班长张开大嘴一吸,那白烟顺着口腔进入腹中,老班长摒心静气咽一口唾沫,稍停片刻,才将嘴张开,感觉惬意和舒服。
旧时的兵痞不抽大烟的极少,老班长也是一个烟鬼,这一点棒槌清楚,不过棒槌控制着老班长的烟量,每天晚上只给这个老男人烧一个泡。可是这天夜间棒槌索性放开让老班长把烟瘾过足,都这一把年纪了,谁知道能活多久?老班长过足了烟瘾,把双手伸向半空舒展了一下腰,然后下炕撒了一泡尿,上炕来感觉精神十足,把棒槌搬倒,看那女人的两只****瘪瘪的,能数清身上的肋骨,脑海里又不合时宜地浮现出白菜那猪尿泡似的****和那肉墩墩的身子。女人跟女人不一样,跟棒槌在一起没有激情。那棒槌噗一口把灯吹灭,然后把头探进被窝里,一张嘴在暗夜里寻找着,猛一下咬住老班长的命根子拼命地吮吸,老班长啊呀一声大叫,整个身子如坠云雾之中,紧接着浑身的血管紫胀,好像铁锅煮肉火急汤沸,又似春蚕破茧丝丝缕缕。看来棒槌为了拴住老班长的心,使出了浑身解数。
男人激情的闸门一旦打开,那气势犹如大坝决堤,一泻千里。老班长过足了烟瘾,虽然一辈子从戎,但是逛窑子舔锅底(几个男人轮奸一个女人)日尻子那样的活路样样精通。不会生孩子的女人也有一些蹊跷,沟壑里那种收缩和扩张均匀而有力,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那样阴湿,男人住进去干燥而温暖,别具一番滋味。反正不论白天人们过得怎样,到了晚上几乎家家的炕上都变成了战场,那是一种激情的泄露,憋足气的阀门需要开闸,男人女人永无休止地鏖战,低矮的茅屋里演绎着一场场颠鸾倒凤的厮杀。
不论晚上怎样,白天穿上衣服的人们仍然看起来道貌岸然,老班长告诉棒槌,谷凤谷鸣两个小伙子和一个姑娘睡在一起有伤风化,棒槌是不是应该管一管两个儿子,把小姑娘固定给一个小伙子做媳妇。
其实棒槌心里明白,把热恋中的少男少女分开很难,谁都从年轻时过来,棒槌被谷椽谷檩从黄河里捞上来时还不是侍候两个男人?不过那时候棒槌已经成年,干起那种事情来不用担心损坏身体。棒槌最担心的是三个孩子年纪还小,那小姑娘最多十二三岁,年轻人到一起不惜一切,两个小伙子无休止地折腾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能否承受得起?
棒槌留意观察,发觉那小女孩跟上两个男孩子形影不离,大概这也是缘分,就目前来说,棒槌还离不开谷凤谷鸣,因为三个孩子能帮助棒槌割烟,虽然今年大烟的产量远不及往年,但是郭宇村人就靠大烟维持生活,据说疙瘩放出话来,他在郭宇村收购大烟就不打算挣钱。
棒槌对老班长说,顺其自然吧。不顺其自然也没有办法,人家愿意。这个村子向来把男女之间的那些破事不当一回事,男人女人之间都没有什么忠贞可言,反正上一辈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凭什么要求年轻人遵守伦理道德?
小女孩说她叫什么贞子,农村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没有讲究,大都是大人们兴之所至胡乱给孩子起个名字,那个名字便伴随孩子一生。棒槌不知道贞子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小女孩叫缝衣服的“针”,开玩笑道:“叫锥子更好。”
这年头女孩子生育的年龄越来越小,那板兰叶为豹子生了一个男孩,玉女也生了一个男孩。两个女孩子大都十四岁不到就当了妈妈,也不见郭宇村人说三道四,这个村里有一个特点,地里不出产闲话。
可是那老班长也不知道咋想,好像总以为三个孩子妨碍了他什么,心里头对那谷凤谷鸣产生了嫌弃,那种嫌弃与生俱来,有一种后老子蛮儿的传承,反正人跟人不一样,老班长心想要么他带上棒槌远走高飞,要么想办法把三个孩子分开。
如果这种想法老班长跟棒槌商量一下也行,可是那老班长还喜欢独断专行,那天老班长装着无意来三官庙转悠,老班长听说豹子的大媳妇板兰根跟上一个赶脚的汉子跑了,是刘媒婆帮忙扯的皮条(形容撮合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老班长想找刘媒婆也跟那个什么贞子瞅一条汉子,把那贞子带走。反正老班长看见三个孩子在一起讨厌,打发走一个他心里轻松。
刘媒婆对于郭宇村所发生的一切知根知底,板兰花跟上赶脚的汉子走了,临走时并没有带憨面子,因为那憨面子腿脚不灵便,带上是个累赘。这件事刘媒婆给狼婆娘打过招呼,狼婆娘好像有一种卸下包袱的轻松,对于豹子来说板兰根已经无足轻重。郭宇村疙瘩娶了两个女人,人家是土匪头目,可是豹子还是勉为其难,姐妹俩同时侍候一个男人容易产生摩擦。
刘媒婆并不糊涂,她不会协助老班长把贞子卖掉,那样一来刘媒婆在三官庙里都无法再待下去,那老班长也真有点贼胆,答应给刘媒婆一百银元。刘媒婆装着动心,刘媒婆要老班长回家等待消息,老班长走后刘媒婆来到疙瘩家,对洋芋把这件事说了个明明白白。刘媒婆说缺德事她绝对不会做,但是担心老班长报复,郭宇村的人她谁都惹不起。
洋芋也是一个热心肠,感觉这男人没有好东西。其实这件事不难处理,告诉疙瘩把那老班长痛揍一顿就解决问题,可是那棒槌也太可怜,担心老班长走了棒槌伤心。洋芋思前想后,决定亲自去棒槌家跟老班长论理。
洋芋的突然造访让棒槌有点措手不及,三个孩子都割烟去了,家里只有棒槌和老班长。老班长可能预见到了什么,神色显得慌张。洋芋单刀直入,对老班长说:“老班长,我给你留一点面子,这件事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你如果知趣点,就把心里的那些歪点子向棒槌坦白,如果还想抵赖,我就把这件事告诉疙瘩,疙瘩怎样处置你我管不着。”
那老班长一下子脸色惨白,给两个女人跪下:“菩萨饶命。我看那贞子扎眼,想让刘媒婆把贞子卖给脚夫。怪我老汉鬼迷心窍,这张老脸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