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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等什么,当然是救大人要紧!”
穆连尘气急败坏,道,“孩子没了可以再怀,但我未婚妻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们是问!”
既然未婚夫这么不犹豫地选择保大人,那他们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医生颔首,再次走进了急诊室。
可没两分钟,医生又蹙眉走了出来,说,“孕妇不肯配合用药,她虽然神志不清,但坚持要保孩子,而且她一直乱动,我们很难给她扎针,你还是进去安抚她一下吧。”
穆连尘闻言,立即换了防菌服走了进去。
病床上,云薇薇神志迷离地躺在那里,她不停地摇着头,嘴里低喃着什么,穆连尘冲过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焦切道,“薇薇,是我,你现在很危险,你配合医生用药好不好,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你,我不希望你有事。”
云薇薇听到声响,努力地掀起眼帘,好半响,才认出眼前的人是穆连尘,可,怎么是他,她以为会是墨天绝。
“孩子,我要保孩子……”云薇薇艰难地掀动重瓣,一遍遍地重申。
穆连尘眼底迸射出一抹浓烈的恼恨,咬着牙道,“薇薇别说傻话,你现在感染了病毒,你如果不用药会死的……”
“不,我要孩子,我不要孩子出事……”
云薇薇摇着头,眼泪从眼眶里流下来,她知道自己很危险,她的身体像漂浮在太空里那么失重难受,但她不要她的孩子离开她,她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以为可以一个人生下孩子,孩子也可以陪伴她一辈子,可为什么她刚刚开始憧憬生活,她的孩子就要没了。
她无法接受,她根本无法接受。
“薇薇,你不要这样。”穆连尘还想说什么,却发现云薇薇的视线突然看向了他的后方。
穆连尘拧眉扭头,竟然看到墨天绝也换了无菌服走了进来。
“谁让你进来的!”穆连尘恼怒地站起身,“出去,你快点出去!”
墨天绝缓缓扭头,冷冽地看向云薇薇。
云薇薇神情怔忪,是他,真的是他,刚刚,不是她的幻觉。
强撑的坚硬在刹那间崩塌,云薇薇的眼泪一下子像瀑布一样涌了出来,那副依恋的模样,看的穆连尘又是眼底一刺。
“薇薇,你别哭,等你病好了,我们可以再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穆连尘转身硬是挡住了云薇薇的视线,然后催促一旁的医生,“麻烦你们快点给我未婚妻扎针,我不希望她有任何的事。”
医生们也不再耽搁,立即左右上前,摁住了云薇薇的手,要给她注射抗生素。
“不,我不要打针,你们都走开……”
云薇薇抗拒地挣扎,但她哪有力气挣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医生将针管对向她的胳膊。
“不要,墨少,救我……”云薇薇用
尽最后的力气,朝着伫立一旁的墨天绝哭噎祈求,“我不要我的孩子死,墨少你救救我的孩子,你帮帮我……”
“女士,你现在的情况是不可能保住孩子的。”医生虽然不忍,但也只能残忍地告诉她事实。
“是啊薇薇你听话,你好好配合医生,等你的病好了,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就行了。”穆连尘附和着道,也帮着医生一起摁住了云薇薇的手。
“不,我要孩子!我要我的孩子!”云薇薇像疯了一样挣扎,却只迎来了更用力的桎梏,她像是铁板上的一条鱼,即将任人宰割。
冰冷的针管扎进了她的手臂。
无助感和绝望感侵蚀着她。
“不——”她大哭地凄鸣一声,眼帘一颤,昏厥了过去。
“砰!”
突兀的重响猛然炸开在空气里。
所有人都惊吓地看向地上被踹倒的一只椅背。
穆连尘扭头,怒不可遏地站起身,低咆,“姓墨的,你特么想做什么,你给我出去,别妨碍医生给薇薇做治疗!”
墨天绝面无表情,一把推开了穆连尘,然后又一把抢过医生手里的针管,用力地甩到了地上。
“墨天绝,你特么发什么疯!”穆连尘从后方一把攥住了墨天绝的肩膀。
墨天绝冷冷一个反手,将穆连尘反制,穆连尘胳膊被反扭,面色发白地怒声,“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是不是像看薇薇死,啊?!”
“她说要她的孩子活。”墨天绝嗓音冰寒,道。
“她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怎么保孩子!”穆连尘眼底悻悻,“墨天绝,你又不是医生,你特么懂个屁!还有这孩子不是你的,不需要你来假惺惺,你再不滚我叫保安了!”
墨天绝扭头看向云薇薇,她的脸上全是湿汗和泪痕,她的双目紧阖,但即使昏厥,她的唇角依旧在掀动着蠕动,像是在喃喃着不要伤害她的孩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竟难以想象她要是醒来,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那种即使自己活着也充满了悲伤的绝望感。
抿了抿唇,墨天绝又看向几个医生,道,“我需要联系一个我的医生朋友,如果他说孩子保不住,再用药。”
医生们微愣,但也没有反对。
但穆连尘不同意,“姓墨的,你烦不烦,你……唔……”
“你才是该闭嘴。”墨天绝双瞳凌厉,再也没有耐心地攥住穆连尘的下颔,用力地一拧。
穆连尘的下巴脱臼了,终于再不能说话。
“唔!”穆连尘双目爆呲,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手指着墨天绝,愤懑地瞪视。
墨天绝看也不看他,拿出手机,给肖逸南打电话。
电话倒是很快传来了嘟声,却是没两声就被挂断。
墨天绝拧眉,再打,这次通了,墨天绝也没心情去问刚刚为什么挂他电话,只是沉声问,“云薇
薇被蜱虫咬,感染了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除了使用抗生素,有没有其他治疗方法?”
“你说什么,那女人被蜱虫咬了?那我的曾孙子呢,还在吗?!”
那头传来急切的爆喝。
墨天绝微怔,这声音,明显就是墨老爷子。
“你怎么不说话,你现在在哪里?在哪家医院?!”
“老爷子你先冷静,你先让我和绝说电话。”这次传来的,是肖逸南的声音,“喂,绝,我和老爷子刚到西雅图,你们在哪家医院?
墨天绝蹙眉,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立即道,“我在洛杉矶,fr综合医院。”
“你们没事跑去洛杉矶做什么!”墨老爷子的急躁声再次响起,“那女人呢,她现在怎么样?”
“老爷子你先让我说话好吗!”肖逸南也是急了,“如果确认是被蜱虫叮咬所感染的病毒,那一定是要使用抗生素的,绝,你现在开免提,我和医生确认下云薇薇的情况。”
墨天绝立即将手机开了免提。
医生们和肖逸南说着一句句难懂的医学术语,几分钟后,肖逸南嗓音沉重道,“绝,云薇薇现在很危险,这种感染性病毒一旦有发热症状就会迅速扩散,普通人其实应该晚几个小时再发热的,但云薇薇怀着孕,所以本身的抵抗力就较差,她这种情况不能拖,否则各器官的功能都会受损,你还是同意医生用药吧……”
“不准用药!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抗生素会致胎儿流产,肖逸南,我要你保住我的曾孙子,你听到没有!”墨老爷子的燥怒声插了进来。
肖逸南无奈,“老爷子,现在人命关天,你还想什么曾孙。”
“你不是说自己是天才么,你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还做什么院长!”
“但我再天才都不可能隔空救她,老爷子我很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现在云薇薇不用药会有生命危险的。”
“那我的曾孙子就这么没了么?”墨老爷子的嗓音在扩音筒中听着异常低哑,就像是一下子从暴躁的边缘归于平静,那种平静,因为无奈而听得人揪心。
肖逸南不语,半饷,才叹息道,“老爷子,绝将来还会给您生个曾孙的,您别太难过。”
气氛一时压抑而沉重。
久久都没有人说话。
直到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逸少……请你帮我保我的孩子……”云薇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她用力地朝着墨天绝伸手,被汗水浸透的小脸上翻着苍白和祈求,“墨少,我最后求你一次,让逸少救救我的孩子……”
墨天绝眼眸闪烁,有一瞬竟被她眼底的祈求和决绝所震撼,就好像如果孩子死了,她也会活不下去一样。
墨天绝紧了紧五指,对着手机道,“我要他们都活,真的没有办法么。”
那头重重一声叹息,传来肖逸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