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嘴硬(1 / 1)

悍女茶娘 非10 1612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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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银见他看过来,微一颔首过后,提醒道,“可是您方才似乎漏掉了一处没有去验查。”

仵作一愣。

谢茗蕴和陈衡等人也是愣住。

“不知姑娘说的是何处?”仵作眉头紧锁,疑惑非常。

落银伸出一根葱葱玉指来,指了指脑袋。

仵作顿时恍然!

原来如此……

谢茗蕴反应过来之后忙道:“将头部细细的检查一遍,看可有伤处!”

如果伤口当真是在头上,那么所有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仵作不敢怠慢,当即快速的将手套重新戴了上去,重新走到了棺边,然而刚打算吩咐小徒弟去拿工具的时候,却又忽然犹豫了会儿,而后看向陈衡,问道:“若要验查头部,须得将陈大公子的头发剃去才行——”

这是必须的,不然根本验不出伤口的明确。

可是古人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将陈甫志的头发剃去,自然要先经过陈衡的点头允许才行。

陈衡一咬牙,心一横,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陈夫人再也忍不住,蓦然转回了头去,趴伏在二儿子的肩头开始哭了出声。

陈甫言始终紧紧的皱着眉头。

得了陈衡的允许,仵作自然不会再有任何犹豫,接过徒弟递来的剖尸刀,小心翼翼地为陈甫志剃着头发。

没多大会儿,陈甫志一头沾染着冷霜的黑发就被如数剃了下来。

仵作惊呼了一声之后,便朝着谢茗蕴禀道,“大人,死者脑后有伤!”

或是因为自己方才的话得到了有力的印证,仵作的声音略微有些激动。

众人闻听,哄然围了过去。

陈衡站在棺边,瞳孔顿时紧缩了起来。

“大哥……!”陈甫言看清了那伤势,堂堂七尺有余的男儿不免哽咽了起来。而后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棺木上,怒喝道:“到底是谁对大哥下此狠手!”

落银喟叹了一声。

月娘看的亦是心惊,出于医者的本能,她不自觉地就喃喃道:“看着样子。应当先是受了重物撞击后脑,再又以利器刺之……”

透过这里似乎可以看到凶手的心狠手辣。

“这位娘子分析的极对!”仵作看向月娘的眼神有些钦佩,而后又下了定论道:“陈大公子的死因便是在此了。”

“我……我可怜的儿啊……!”陈夫人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堂堂一位尚书夫人,当众悲痛至此,根本再也顾不得半分贵妇人的形象。

哭到后头,突然眼睛一翻,竟是直直的昏厥了过去。

“快,快带你娘回府让大夫诊治!”陈衡当即对陈甫言说道,一颗久经磨砺的心此刻也是乱作了一团。

陈甫言应了一声。片刻都没有停留的带着陈夫人和丫鬟回府去了。

方又青却没空去理会陈家人此刻的心境,他望了一眼棺木里的尸首,将视线收回了之后,定声说道:“由此看来,此案的确跟叶记没有干连。应是陈府里与大公子近身之人所为。”

分析的真是又精准又快!

落银不由地在心里赞叹了一句。

“何以见得一定是陈府里的人所为,难道不会是外人潜入陈府蓄意刺杀吗?”谢茗蕴不大能理解方又青的笃定从何而来。

陈衡却已经想通了,握在袖中的双拳发出清脆的声响。

方又青便解释道,“因为陈大公子既然是头部流血致死,想来应该流了很多血才是,但是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通身却没有一处血迹。也是正因为如此才没有人去怀疑陈公子是因为受了外伤而死的。”

“可……这又如何?”谢茗蕴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跟不上趟儿了。

落银看向他的表情略有些古怪了起来。

她开始怀疑,谢茗蕴究竟是如何坐上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上的……

方又青的表情仍旧丝毫未变,像是已经对谢茗蕴这种反应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继续深一步的解释道:“处理掉案发现场和陈大公子身上的血迹,还要将一切都布置成饮茶中毒而死的状况。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凶手必须拥有足够的时间,其次还要保证着其间不会被人发现——而能做到这些的人,必定是陈大公子的近身之人。”

谢茗蕴听到这个份儿上,终于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过来。

饶了半天。凶手竟然还是出在了陈府内部!

“陈大人心中可有可疑的人等?”谢茗蕴看向陈衡。

陈府里的事情,自然是陈衡了解的多,先问一问陈衡,总归不会错的。

这一下,凶手的范围就小了许多。

是陈府里的人,而且九成九是陈甫志院子里的人,余下的一成可能便是陈甫志丧命前,最后见过的人。

“犬子待人和善,府里的人都对他敬重非常…”要陈衡说的话,一时间他是真的想不出来,府里会有谁对陈甫志起了杀心。

另外,陈甫志大有可能是死在了陈府人的手中这一冲击,令陈衡顷刻间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怎么会是这样……

“陈大人不妨先冷静下来想一想,稍后县衙的仵作便会被押来,若其肯招供的话,一切自会明了。”方又青朝着陈衡说道,一边望堂外看了一眼。

“虽然大约已经确定几位与本案无关,但为了规矩起见,还请诸位配合此案接下来的审理,若是真相查出,便立即放几位回去,将铺子解封。”方又青极能分得清什么情况下,该以什么态度对人。

现如今,事态已经逐渐的明朗起来,他对落银等人的态度也温和了起来。

落银自然欣然应下,就算陈又青不说,她也会等到案子结束。

因为正如她之前所说,凶手是有意栽赃嫁祸于叶记,如若不然只需在茶水里下毒即可,根本不必再买通叶记茶铺里的人在茶桶里下毒。

换而言之,凶手不惜冒着会暴露身份的危险,也要雇人将毒藏在叶记,可见是铁了心要害叶记。

纵然还不知道昨日让荣寅去查的内奸一事可有了结果,但落银的一颗心,此时此刻已经安然的落回了原处。

至此,他们也算是真正的洗脱嫌疑了。

月娘更是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叶流风的表情也有了一丝变幻,似笑非笑,却足显庆幸之情。

死里逃生,不过如此。

落银嘴角禁不住也浮现了一抹激动的笑意,下意识地找到了荣寅的目光所在,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满都是神采,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荣寅见她如此,亦是勾起了好看的唇角来,眼睛里带着几分逼人的光芒。

怎么觉得他这笑有些不同寻常的情绪在里头?

落银暗自一问,却想不出答案来。

或许是她‘大难不死’,一时间太敏感了罢。

荣寅将笑意微微敛起。

“大人,县衙仵作冯大山带到!”小吏洪亮的声音传至堂中。

“将人押进来!”谢茗蕴一拍惊堂木,竖眉道。

不多时,一名身着京县衙吏服的男人就被押了进来,年约四十五六左右,中等身材,丝毫不起眼。

冯大山一被小吏松开,就非常自觉地跪俯在地,“小人冯大山参见大人!”

“大胆冯大山,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回大人,小人……小人不知。”冯大山怯怯地答道,像是根本不明情况。

“哼!陈家大公子陈甫志的尸首可是你验的?这验文可是你亲笔所写?”谢茗蕴抖了抖手中的衙门验文,厉声喝道。

“这……这确实是小人所验,小人所写……”白纸黑字,自然容不得他狡辩。

“那你可知,陈大公子根本不是死于中毒,而是由于失血!”谢茗蕴一双怒目胶在冯大山的身上,诘问道:“你身为衙门中人,竟然知法犯法,同凶手勾结,假化事情真相欺瞒官府,该当何罪?!”

“小人,小人冤枉啊!”冯大山一愣之后,忙地喊冤,“此事小人的确不知,当时陈大公子的死状确实是中毒没错!”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你自己且看看这尸首,究竟是因何而死!”谢茗蕴见他拒不认账,不由地来了脾气。

哄谁呢这是?就连一个外行的小姑娘都能瞧出端倪来,他一个正正经经儿的仵作竟然没验出来死因?说出去只怕要令人笑掉大牙了——

“小人定是当时一时疏漏才会犯下此错……还望大人开恩,对小的从轻发落!”冯大山猛地磕起了头来。

这脑子转的倒是极快。

认罪也是认得极快的。

“一时疏漏?”方又青冷冷嗤笑了一声,“这种错误不该是一个仵作能犯下的——你若肯供出幕后之人,本官考虑对你从轻发落。”

冯大山闻言一个激灵,摇头犹如捣蒜一般,“大人,真的是冤枉啊!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懂大人所说的幕后之人是谁!”

落银见状微一皱眉。

这仵作倒是个不怕死的,宁可拼一拼自己的运气,也绝不认罪,不肯供出幕后之人。

只要他一口咬定自己是因为一时疏漏,大理寺也无法硬治他一个受贿欺瞒之罪——这笔账冯大山算的极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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