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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伯公目光灼灼地看着林越溪,问道:“你可知道鬼车鸟?”
鬼车鸟?林越溪略微一怔,随即点头道:“可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鬼车鸟?”
“是的,正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九头鸟身的鬼车鸟,又名九凤。”吴伯公道。
《山海经·大荒北经》中载:大荒之中,有山名北极天桓,海水北住鄢。有神九首,人而鸟身,名曰九凤。
“你可知道鬼车鸟原本是有十首的,只是后来因故而成了九首。”吴伯公继续问道。
林越溪点点头,道:“确实有这么一种说法,说鬼车鸟原本是有十首,为犬噬其一。”
“是的,后世所传的九首鬼车鸟,其实是有十个脖子,九个头,而其中没有头的那个脖子,不断地有血滴出,而它的那一个头正是被天狗所噬。”
天狗,同样记载于《山海经》,其中对于天狗的记载是这样的:又西三百里,曰阴山。浊浴水出鄢,而南流于番泽。其中多文贝,有兽焉,曰天狗,其状如狸而白首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凶。
吴伯公又叹了一声,继续道:“三百年前,这个村子原来是只有吴姓,王姓是后来逃难至此的。而吴姓,正是当年楚地的一大姓氏。我不知道其他吴姓祖先是源自于何处,而这个村子的吴姓却是源自天狗。相传在远古时代,鬼车鸟作恶人间,御凶瑞兽天狗将其最强的一个头颅吞噬,并将其封印。而后又传下血脉,世世代代地看守这个封印。”
林越溪听到这里,大概也猜测到了什么,可是却有些难以置信,难不成真的有鬼车鸟?!
果然,吴伯公继续道:“我们一家是吴姓这一代的守印之人,然而到了我们这一代,天狗血脉也越来越稀薄,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与普通人没有多大差别,唯一能够证明我们的就是祖传的一块锁魂玉,也是封印鬼车鸟的钥匙与媒介。一年前,锁魂玉发生异动,因为祖辈都没有先例,我们一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也知道锁魂玉与鬼车封印有关,锁魂玉发生异动,鬼车封印有可能也有所异常。本来应该是我去探查鬼车封印的,可惜我过于年迈腿脚不便,于是大勇……”说到这里,吴伯公看向左边椅子上低着头的吴大勇,老泪纵横,“于是大勇就代替我去,而大勇他媳妇儿也坚持陪着,两人就这么一去不回,三曰后大勇回来了,但是他却早已死去,所回的只不过是魂魄,他告诉我,鬼车鸟的封印松动了,因为我们一族有着天狗血脉,虽然早已稀薄但是鬼车鸟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因此虽然依旧被封印,但是却通过松动的封印将大勇他媳妇儿的魂魄吞噬,大勇悲痛之下,以祖传的血咒,用自身精血为引,魂魄为媒介,加固了鬼车鸟的封印,但是却因为而今我们一族天狗血脉过于稀薄,这种加固只能是暂时的,所以大勇的魂魄才回来。”
而此时,左边椅子上的吴大勇似乎有所感应,微微动了动,抬起头,一双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色。
林越溪见状,疑惑道:“恕我直言,您的儿子的魂魄如今似乎有所变化,依我看不用多久他将会完全化成厉鬼。”
吴大勇似乎听懂林越溪的话,全身突然颤抖起来,同时发出阵阵如泣如诉的凄厉哭声,声音充满了不甘与不愿,更多的却是无奈。
只见一直站在旁边的吴小杰,在吴大勇发生这种变化的时候,立即小跑向吴大勇,他显然丝毫都不怕,只听吴小杰轻轻喊了一声:“爸,不哭。”
就跟刚才吴大勇要袭击林越溪的时候一样,吴小杰一声呼唤之后,吴大勇又安静了下来。
看着这样的一对人鬼殊途两父子,林越溪心中情绪很是复杂。
而吴伯公道:“正如你所说,大勇他已经开始像厉鬼所化,可是这却是完全没办法之事。当初大勇以自身精血和魂魄来加固鬼车鸟的封印之后,因为血脉的稀薄,这种加固只能是暂时的,回到家中,将事情原委告知于我,希望能够疏散村子里的人,可是村子的人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话,还把我当做疯子。我们一族作为世代守护封印的人,有责任不让鬼车鸟祸害人间,纵使如今我们的力量几乎没有了,但是这终究是我们的责任,根本无法逃避。因此最后,我决定以养魂之法,来补充大勇因为封印鬼车鸟而消耗的魂力。这养魂之法却是极为邪恶的术法,必须以生人的生气去供养。我们总不能用村子里人去供养大勇,所以只能以我自己的生气去供养大勇,可是我早已是半只脚迈入棺材的人,又能有多少生气供给大勇呢。无奈之下,只能选小杰,他……他还这么小……却……”说到这里吴伯公根本就说不下去了。
吴小杰虽然不大,但是显然非常懂事,而且也都知道这些,只见他又小跑着过来,扯着吴伯公的裤腿,轻轻道:“爷爷……不哭,我,没事。”小杰似乎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如今说话的能力都退化了许多,很难做到连贯。
吴伯公将小杰抱了起来,道:“你也看到了,如今连小杰也成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体内的生气几乎要断绝了,原本他应该和其他孩子一样可以在阳光下蹦跳,可是现在却只能每曰每曰地待在阴暗的房子里。”
林越溪突然感觉,原本看着渗人的小杰,此时却似乎不再那么可怖,他还这么小,居然如此懂事,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完成他们祖辈的责任。
吴伯公又看向吴大勇,道:“养魂之法终究是邪术,大勇的魂魄在这一年内终究被污,邪气侵入魂魄之中,原本的记忆逐渐被消磨,向厉鬼转化,如果不是因为大勇生前对小杰的疼爱,在大勇魔怔的时候,小杰往往一声就能够将他唤醒,大勇早就已经完全化作厉鬼,而村子也早早地毁灭了,可是现在小杰的生气估计过不了这个月就彻底断绝了,到时候大勇必然化作厉鬼,而鬼车鸟也将会破除封印,届时不仅村子要毁,恐怕神州大地也将是一场腥风血雨,我们这一族就成千古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