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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莹不吃不喝一天了,胃里灼烧和饥饿的感觉让她的意识都淡了几分,崔砚生围在床边,一直在劝着她吃东西。
她的眼睛虽然睁着,但是她的思绪已经飘到很远了。
既然没法离开,那她要钱,钱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回想到一天前发生的事,她痛不欲生的又流了泪。
事情既然已经成了定局,哭是最没有用的。
“砚生,能走掉一个是一个,我会带着孩子等你来接我们的。我所求不多,就希望日后你能念着我点。”柳莹莹哭得梨花带雨。
她哭得是极有水准的,是男人顶顶喜欢的柔弱与美丽。
“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你给我一点时间。”崔砚生心一痛,要离开的心却没有半点动摇。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孟溪将鸡汤馄饨端上来,鸡汤的香味充斥在房间里。
可是柳莹莹没有半点食欲:“你怎么来得这么早。你是怎么上来的?我记得院门明明锁了的。”
当然是翻墙进来的,一米六的围墙,很容易就翻进来了。
孟溪假笑:“你不用管我是怎么进来的。你只需要知道我打算把船票送给你们,我被你们的爱情打动了。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孟溪将三碗馄饨放在桌子上,每碗都吃了两口,“放心馄饨没毒,你们吃了垫垫肚子,才有力气赶路。要是想杀了你们,昨天我就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你们动作快点,你们收拾几件轻便的衣服,我们马上动身。”
孟溪赠船票的举动怪怪的,但是柳莹莹太想离开了,她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好,我吃。”柳莹莹接过碗,就往里灌,这一灌,倒是让她呛了几口,崔砚生赶紧将她扶起来,在背后顺气,柳莹莹咳了几声,连鸡汤带馄饨都下了肚。
柳莹莹崔砚生惴惴不安地上了火车,火车轰隆轰隆的,像吃人的怪兽。
柳莹莹观察了孟溪许久,看她的言行举止,教养好不说,还很有气质,这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柳莹莹见过不少女性,但像孟溪这般美丽又有气质的却是罕见。
孟溪的变化太大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柳莹莹倒不觉得奇怪。
一个漂亮女人的一切都是由各种各样的服饰,化妆品,生活细节来塑造的。每一项的支出都是由大洋堆积而成的。
好比她。
没了丫鬟婆子,她的脸变糙了,手变粗了,皮肤变黑了,没了钱,落魄了,她身上的光彩一下子就黯淡了。
上了火车,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柳莹莹忍不住侧头偷看。
此时孟溪就坐在对面靠窗的位置,两个人之间只隔着半米的距离。
孟溪手里握着笔,指骨修长、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她正认真地写东西,似乎对柳莹莹的偷看毫无察觉。
又看了两眼,柳莹莹偷偷收回视线低下头,觉得很不安。
不得不说,即使在这昏暗的火车里,也能一眼看出孟溪的不一样。她觉得这个孟溪,和她从前见到的那个孟溪,简直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大概是孟溪这种气定闲神,游刃有余的气度。
那是她在很多男子身上都不曾见到的。
她就是很随意地坐着,脊背纤直,有种说不出的优雅气质,连崔砚生在她身边都显得“无精打采”,孟溪给人一种美丽中蕴含着英姿飒爽的感觉。
火车要坐两天一夜,柳莹莹浑身都酸了,想起来身,又有些挤。
于是只好坐在位置上活动活动筋骨,然后开始看书。
终于,到了目的地。
下了火车,柳莹莹的心情已经比之前平静了不少,对着孟溪她还能强扯出一个过眼云烟的笑容出来。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这样,可以难过,缅怀,但却要在最短的时间振作起来,那些过去的事情,必定要让它过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
“孟老板最近怎么不开张了?我家小孙子就惦记着你做的小蛋糕呢?”
“孟老板,这是你亲戚吗?”
“孟老板最近可有琢磨出新奇的点心,上次那个曲奇饼干就很好吃。”
这三年里,孟溪日子过得好像真的很不错。
孟溪变了很多。
她的皮肤看上去很不错,一半天生一半精心保养,透着白皙细嫩的光泽感。
她身上穿着漂亮的洋装,应该是最时髦的舶来品,她还学会了开车,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小指上面戴着一颗闪闪发亮的钻戒。
这样的孟溪是令人陌生的。
一直以来柳莹莹在孟溪面前一直有一种优越感。
在柳莹莹眼中孟溪不过是没什么用的小脚女人。
当她变成了崔砚生的妻子,她穿着洋装出入各种社交场合,柳莹莹什么都不是,她哪里都去不了,她活得和丫头婆子没什么两样。
可是现在……她变了。
孟溪安置好他们,只叮嘱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船上只有一两个医生,准备的药物治疗设备也不齐全,你们要是生病了,多半只能硬扛,能不能扛过去看命。”
柳莹莹给自己炖各种补汤,她也很少说话,只开口问她有没有书,孟溪丢了两本给她。
柳莹莹有了书之后就更安静了,整日里只是安静的靠在床上看书,然后时不时看一眼崔砚生。
崔砚生觉得柳莹莹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像是怕他跑了。
两天后,轮船要出发了。
“动作快点,可以走了。在轮船上,记得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乱走动,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孟溪手上果然不止两张船票。
她之前分明就是故意的。
虽然很不高兴,柳莹莹却不敢对孟溪发火。
上了船,发现不太对,怎么都是洋人。这些洋人长得人高马大,孔武有力,一头金发,鼻梁高耸,眼眶深陷,看起来和国人的面貌截然不同。
“船上怎么有这么多洋人?这船是开往香江的吗?”崔砚生有些惴惴不安。
孟溪避而不答:“一会儿会有人带你们去房间休息的。每天会有人给你们送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