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月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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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 ”苏培盛赔着笑, 万岁爷你怎么说怎么是!

这口是心非的。

分明心里怪崇拜始皇的。

不过雍正嘴上是真损, 道:“也叫他尝尝月饼是啥,他那秦朝怕是没有, 他没吃过,不是朕说,秦的食物,啧啧,那个做法, 是真落后, 可惜不能同席吃饭,要是能, 朕要摆上满汉全席请他, 也叫他见识见识……”

苏培盛真是忍俊不禁的, 可是也不敢笑啊, 道:“是, 秦的饮食习惯确实落后着呢, 哪及现在,百姓富足, 食法多样。”

雍正满意了, 他心细的时候是真心细。

比如给黛玉的,是花样极好看,小巧又好消化的,给小老太的呢, 却是用料扎实,好吃的。而给秦始皇的呢,那就比较考究了,御用龙印,花样考究,做法精致至极的。

雍正嘴上不承认,其实内心里是尊敬着始皇的。也是,要是不承认,能用自己御用的给他吗?!

叫苏培盛说,始皇这个人虽然严肃吧,但是他这个人,是真的大气非凡的,给小老太的是九龙鼎,随便就给了,给黛玉的是定秦剑,随便就送出去了。

但凡为帝王的,哪一个不忌讳,不怕别人用与自己一样的,生恐分不出个不同来。

便是雍正,其实也是佩服始皇的。至少这一点上,他不太及始皇。

他太注重细节,而始皇呢,他可大气多了,他更多的其实在别处。他这个人太自负,他只认为自己是大秦的瑰宝,所以剑啊,鼎啊,瞎几把送就送了。

要是换了别的皇帝,哪个不忌讳。便是雍正心里也犯嘀咕呢。

天子之剑,就这么送了,他知道代表着什么吗?!

所以雍正就想了,这是专属于始皇的霸气。

这个人,极度的自信,极度的自负。

鼎也好,剑也好,只是他这个自负始皇的附属之物,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那种性格。

其实不如他的地方还多着,学的地方其实也多呢。

这事不能多想,想多了自卑。雍正这人,其实心思可敏感了,所以他懂黛玉。始皇怕是粗糙些,未必懂。所以一些细节,能将黛玉感动死,但是始皇在这一点上,是做不到的,他是比较欠缺的。雍正一般遇到糟心人能忍就忍,忍不了再说,始皇不喜欢在小事上用太多心,但凡让他糟心的,都灭九族了。

中秋快到了,送礼的时候到了。

雍正呢,忙着折腾月饼的事,最近反正皇上挺能折腾的,宫人反正是习惯了,比如皇上自个儿做饭啊,让御厨准备糕点啊,都是常事,再加上每年都要准备月饼,所以糕点师傅是真的习惯了,就是今年皇上的要求稍微多了点儿,但也不是事儿,他多尝试就是了,再说了,因为月饼的事,常能来见雍正,雍正还能指点两句,甚至还有圣宠和赏赐,哪个不高兴儿?!

就是养心殿的大臣们有点蒙圈,因为他们一来总要被雍正推过来好几样月饼,叫尝尝,顺便写下心得……

这皇上是要开月饼店咋的?!

就是皇上这儿的东西好吃,但常常吃,谁不腻?!唉。反正清宫里是真热闹。

而小老太那呢,也有事!什么事呢?王氏怀上了!

我的天,那个折腾劲,今天要吃老母鸡补补,明天呢,要吃猪骨髓,后天呢,恨不得要啃羊腿,啧啧,老二也陪着她折腾,上下寻摸着好东西给她吃啊,出门在外的寻摸着好的,都给王氏滋补,恨不得要吃人了似的,那个劲头,反正林觅是看不过眼。

胡氏进来了,道:“娘,二房锅里天天炖着好吃的呢,那香味儿,倒把大狗子给馋到了……”

“你就不能也给大狗子炖点吃?”林觅笑道。

“有呢,”胡氏道:“哪能苦了大狗子啊,我就是说一声老二家的这折腾劲,让人心里烦!”

林觅哪不知道她心里烦,看了她的肚子一眼,道:“你少起念头。你年岁也不小了,若是有个好歹,你叫延亭娶个后来的还是怎的?!”

胡氏道:“娘,我只是这么一说。不过娘几十岁的时候,也生了老三,这老来子,想必也是可聪明的,老三可聪明呢!”

看出来了,胡氏这是先羡慕上了,这眼巴巴的劲头,天天盯着二房吃啥喝啥,她本不是这样人,这么用心盯着,可不就是因为王氏的肚子?

林觅不理她。

胡氏便讪讪的,便不敢再说了,反正婆婆不支持,而丈夫呢,恨不得天天拎着大狗子上山教育,是真的很用心教导的,她是说过一次,想再受孕,然而李延亭压根不理她,便是偶尔有了那个事,也从来不在内里怎么样。

她本来年纪就大了,这个样子,可怎么怀?

之前王氏没怀上,她还没怎么,现在这王氏一怀上,她的心也就烧起来了似的。天天跟疯了一样的盯着老二在厨房里又煮啥炖啥了,也不是馋,其实真正眼红的,是说不出来的。

“我看你是闲的,消停点吧,大狗子这样孝顺,又懂事,你少起不该起的念头,”林觅道:“回屋吧。”

胡氏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高氏进来了,是做好了衣服进来的,道:“娘,我给娘缝了个夹袄,娘试试看,天怪冷的,穿上暖和些。”

“就数你最有孝心。”林觅试了试,笑道:“很合身。”

她先脱了下来,打算过两日再凉些再穿,又叫她坐了喝茶,道:“刚刚老二家的拦住你说什么呢?!”

“看到我手上的夹袄了,也想要一个,但是嘴上不好说的,只说她自个儿一会腰酸,一会儿手疼的,是不想自己做针线呢……”高氏道。

林觅听了也有点无语,道:“这个可真是能折腾,主意净打到旁人身上了。”

翠儿听了也万分的无语,便道:“我给娘做个便是,省得她来吵奶和婶。”

“你可别做,”林觅道:“你若得空做了,以后衣服样样都是你做。你便是得了闲,给她肚子里那个缝个肚兜,也是心意了。面上也说得过去。”

翠儿想了想,知道奶是疼自己呢,肚兜做起来是不费事,小孩子用的,能有多大?!她应了一声,便靠窗坐着去写大字了!

高氏去瞅了一眼,道:“翠儿这字现在倒有个模样了……”

“天冷了,哪天弄个手炉与她,天天写字,也怪冷的,”林觅笑道:“二狗子三狗子也买两个,他们两个字可有进步?!”

“有礼有规矩了,”高氏笑道,“爹将他们送进私塾以后,每天读书,晚上回我爹那,我两个嫂子照看着,也安排了一间屋子,倒也敞亮。”

林觅笑道:“有亲家公天天盯着,想必功课出不了岔子。”

高氏点点头。

林觅道:“延治还天天往亲家公家里跑?!”

“是,”高氏道:“他大约也对二狗子三狗子十分上心。”

林觅心里有点狐疑,可是却说不出来的,她估计高氏可能也猜到点,但是两人都不敢确定,都不说。林觅便问她,“对你呢?”

高氏低了头,道:“对我挺好的。相敬如宾的。挺好的。”

林觅握了一下她的手,发现冰凉凉的,将热茶递过去,道:“多喝点暖暖身子,你还年轻,怎的身上比我还凉了?!”

高氏心中一暖,握着茶杯喝了起来,这里的茶是真的好喝。但她是守礼的人,万不会尽孝的时候,只是为了过来蹭茶喝的。

说了一会子话,高氏回去了。

“你三婶这个人,就是太过守礼,”林觅叹了一声,翠儿听了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林觅看了看翠儿的字,又看了看果儿跟狗爬一样的字,笑道:“这果儿,还没定性呢,得好好勒一勒了,省得在外疯跑,在家拘着写字就挺好。”

果儿吐了吐舌,去吃果子了。

“我的字,不好,”翠儿低声道:“林姐姐的字才叫好,我临摹着还没有心得呢。”

“慢慢来,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官宦之女,身上所有的本事,学之不尽,受用无穷的,这字啊,还只是其中一样……”林觅笑道。

翠儿将怀里珍惜的荷包掏了出来,道:“这般精致,得是什么样心思灵巧的人才能绣得出来?!我便是看着,也学不会。”

得,翠儿有点自惭形秽了。

也是,她不过是一介农女,与黛玉的天赋比起来,的确是有点不够比的。

但是向往美好,是人的天性,翠儿很珍视字帖和荷包,平时里都是小心的收着,不叫果儿乱碰坏了的。

林觅笑道:“为什么非要比呢?!”

翠儿一下子就悟出来了,笑道:“也是,为什么非要比呢?!”

这孩子,活的通透,就这一点,比起以前想也想不开的黛玉,抑郁的,无法伸展的,强了不是一丁半点。苦人家的孩子的意志,是真的能屈能伸。

翠儿是根系强劲的野草,而黛玉是高岭之花,长在悬崖之上,终于是无根之人。谁也说不上,哪个更好,或更不好。所以无需去比,只是活着的时候,好好活着便是了。

林觅刚坐回自己的榻上,就听见外面王氏的声音了,一会儿哎哟叫腰疼,老二是可劲的去揉啊,一会儿又叫要吃奶皮子,老二便厚着脸皮,去与胡氏要大狗子吃的奶皮子了,弄的胡氏无语。翠儿的神色也颇有些一言难尽。

她爹可真是……叫她说咋好,她都嫌丢人,更别说奶了。

林觅见她的表情很是微妙,便笑道:“你那爹妈,也是奇葩两个,罢了,恩爱的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爹,可高兴着呢。”

也是,看李延寿上窜下跳的闹腾的村里尽知他婆娘怀上了,谁不看他说笑。

不过李延寿是真的疼婆娘,夫妻也恩爱。旁人也就看着热闹就罢了。架不过当事人高兴儿。

瞧瞧王氏折腾的,合家不安宁,不过林觅不看也就不看。反正王氏也折腾不到她这里来。

正说着呢,便听到外面王氏说了,“昂……一定是儿子,我说是儿子就是儿子,我都生两闺女了,还生闺女啊?!那不能够!铁定是儿子!”

一听原来是有村里妇人过来寻她说话,她一时得意的真跟生了儿子似的。

村妇们便都笑,都道:“这儿子还没下来,倒是享受了你爷们的服侍,不管儿子闺女,都值当了……”

“那是……”王氏得意的挺了挺肚子,道:“你们别瞎说啊,这里面,定是我儿子。”

翠儿只当没听见,果儿看了看翠儿,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担心了。翠儿摸了摸她的脸,道:“不妨事,不管是弟弟妹妹,我们总是跟着奶过的。”

果儿的心一下子就安了,点了点头。她本是不愁事的年纪,这么一想,也就不在意了。

其实大约是在村里看到了,生了儿子的人家,上头的姐姐的待遇。本来她们两个就不怎么受待见,若是真的,以后这日子,会直线下滑。

不过果儿想着反正跟奶过,的确是不用担心。

翠儿和果儿过的日子,真的不比男孩子差,可是村里的丫头们在家干啥呢?!打猪草,喂鸡,还没灶台高,已经帮着人做饭了,甚至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小孩子总有磕碰,若是弟弟妹妹磕到了,便是一顿抽。

果儿光想起来都是心里发抽。

不是不知事,哪有真不知事的人,果儿濡沫的瞅了林觅一眼,心一下子就安了,开开心心的继续吃果子,还说呢,“奶,到了冬天没果子了,怎么办呢?!”

“这个好办,渍个梅子,到了冬天有酸梅吃,”林觅笑道。

果然点点头,外面的事,反正是不关屋里三个人的事似的。

但是胡氏入心啊,听着村妇们讨论着肚子尖啊圆的,这眼巴巴的样子,真是让人没法看。哪一个看不出来?!私下里不知道怎么说胡氏了。

林觅光看了她这个样子就糟心。

正无语着呢,王屠户来了,王氏一见就尖声喊道:“爹……”

王屠户一听,也是无语,这么高声干啥?怕谁不知道你爹来了还是咋的?!自己女儿啥德性,王屠户再清楚不过,一时看了看她的肚子,王氏还挺了挺呢,道:“我儿子!”

你咋知道是儿子?!再说了,这肚子还不显怀呢,挺个啥?!

王屠户也是知道了这个事不放心,来看一眼,但是真来看一眼吧,看到糟心的女儿,他就又不开心了。

看她这样子,也不用问,好着呢,便道:“亲家母呢?!”

“在屋里呢……”王氏道:“爹带啥了,我瞅瞅,你看你来,还带这么多东西……”

村妇们都笑着走了,见李家来客人了,总不能赖着不走,这事也不讲究啊。但王氏这声音拔尖的,谁不知道她娘家好过,她爹牵挂,次次都带好的来啊?!

这德性,因此当笑话似的说着出来了。

王屠户也挺无语的,叹了一口气,这糟心货是骂都骂不醒的。他一次次的说着也怪费劲的,因此也不说了。

林觅已经迎出来了,道:“亲家快进屋坐!”

“唉。”王屠户应了,农家嘛,也没个什么待客的讲究,反正老太的屋里,其实也没啥讲究,能坐!

翠儿果儿的炕隔着帘子呢,因此倒不妨事。

王屠户接了茶,道:“这个不成器的叫亲家母操心了。”

“难为亲家还惦记,特意来看,”林觅客气的笑,道:“操心倒是不操心,他们夫妻自个儿操心也罢了。”

王屠户笑了,觉得这老太瞒会说话的,要是旁人家,说不得得抱怨王氏太折腾了。

他也止口不多说,只道:“亲家母现在的日子才叫日子呢,这日子多好,还是分了家好,自在。”

“可不是,”林觅拿了果子与他吃,笑道:“亲家现在还操心呐!”

“是呢,我家虽然分了,但也操心的地方多,只怕想过这日子,还得过上几年。”王屠户道:“活一日白操心一日罢了。”

他看向翠儿果儿,这两个丫头是真的养得好,以前瘦不伶钉的,如今却大不同了。

以前连王屠户都常骂王氏,叫对两个女娃好点儿,可是这货一心只要生儿子,弄的王屠户骂都骂不明白,特别心累。

如今一看养在老太屋里,是真个的不一样了,连气质都不一样了,心中便感叹的很。亲家虽不管儿子的事了,其实孙子辈的,还在操心着呢。

看老太是过上好日子了,其实心里又哪清净?不过也是活一日操心一日儿孙罢了,因此心里倒是感慨的很。

两个丫头乖巧极,王屠户一进屋,她们就叫了外公了。

王屠户道:“乖。来,这个拿去吃,不及你们奶屋里的好,但也是个甜嘴儿的。”

他看到了,两丫头炕桌上有字貼之类的呢,是用心教养的。

翠儿接了,谢了。果儿倒不客气,打开瞅了,道:“是蜜饯唉,奶,可好吃了!”

“吃吧。”林觅笑道:“外公不是外人。”

王屠户听了这话心里暖暖的,放下东西又出来了。林觅笑着留吃饭。王屠户自是应了。

进了二房,见王氏这太后的德性,便是挺一言难尽的。他又看了看憨女婿,这货更是一句怨言也没有,傻乎乎的叫做饭就做饭,叫洗脚就洗脚的。而王氏呢,是半丝的活都不做了,就光挺着肚子美了……

王屠户那心里憋的啊,这可真是看都看不过眼去。

一想起亲家母,便觉得亲家母真不是一般人,忍着能不说一句不好。便是了这个亲爹,都不咋能看过眼。

所以才说,他是真的给女儿挑了一门好亲呢,但是,怎么说呢,便觉得对不太起李家的,坑了李家了。

这坑货,唉……但是憨女婿更是坑娘,估计着亲家母这些日子光看着都看饱了。

王屠户一时没有说话,王氏还心里美呢,道:“爹哇,你看看我肚子,定是外孙子……”

“呵呵……”王屠户便是想骂她,也不能真跟个怀了孕的计较啊,想了想吞了下去,道:“便是怀上了,也犯不着这么金贵,你别太折腾延寿,像个什么样子?!”

王氏道:“我之前天天做饭洗衣呢,现在怀了不过是叫他服侍我两天,爹还心疼起他来了,你咋不心疼你自个儿的女儿呢……”

王屠户的头上直跳,然而那个被坑的家伙还笑着道:“是呢是呢,婆娘怪难受的,我且服侍着一年半载的,也不算什么……”

呵呵呵呵……

行,是老子我多管闲事了。

王屠户这饭实在没法吃下去,看了扎眼睛啊,因此火速与林觅告了罪,直道家里还有事,放下东西,便火烧屁股的跑了。

林觅看的好笑,也是难为王屠户,估计看了也糟心,只是亏得是他亲生的,要不是亲生的,估计早不来了。

“你们外公倒是脑子清明的,以后你们可不能忘了,多走动走动。”林觅笑道,“比你们亲娘靠谱。”

翠儿先乐了,笑着与果儿应了。

能说什么啊?!都是一家人,也没法子说王氏的不是是不是?!

林觅是挺想吐糟的,她决定以后没事就上线吐糟一下王氏。不然跟旁人是没法说。也说不出口不是?

而胡氏呢,等延亭带着大狗子下了山,便拉扯着他,扭扭捏捏的话就是说不出来呢。

李延亭见她这样,便道:“大狗子去你奶屋里吃饭吧……”

大狗子巴不得一声呢,和翠儿两个欢欢喜喜的端了饭进奶屋里去了。一进去吃饭就欢声笑语的,大狗子反正一进奶屋里就不想出来,一天到头的,这个时候是最快乐的时候,有吃有喝,有说有笑,还有故事听。特别美。

李延亭坐在饭桌上,看着胡氏,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到底啥事!?”

胡氏扭扭捏捏的反正是吃完了饭也没说出来。

直到了晚上回屋了,胡氏才支支唔唔的道:“……延亭啊,要不,我们再生一个……”

李延亭一听额上青筋起来了,头就开始疼了,却是不知道说什么。他猜着了,是为着王氏怀上了的事闹心呢。

结果闹到他了。

胡氏是糊涂人,以前说过的事,她不上心,你再与她苦口婆心的再说一遍,他也累啊,而且也不想解释了。

“你是想要儿子,还是想要老二对老二媳妇的好?”李延亭道。

这话倒把胡氏给说怔住了。她倒是没想到这个。

李延亭道:“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这话别再提了,大狗子听见了不好……他就算是个傻的,听了这话,还以为我们嫌弃他。”

“不,不是……”胡氏的眼睛也红了,顿时不说话了。

她想说不是嫌弃,也不是想图他对她的好,她是个本分女人,没王氏那得意与贪心,她只是,可是剩下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延亭搂紧她,他是很大只的,而胡氏呢,与健壮的他比起来,却显得小多了,一时被搂在怀里。

便是中年夫妻,这个……咋说呢,反正喝了灵泉水的他们,也是,身体怪好的。

两人气息都有点不稳。然而,便是行了那事,李延亭也是极为克制的。

胡氏有点失落,但是也接受了,不会再生的事实。

罢了……

一时累的昏了头,倒也忘了。

李延亭看着她,突的叹了一口气。将她被子盖严实了,自己穿上衣服出来了。

大狗子还在老太屋里炕里不肯回屋呢,已经累的困的眼皮眨不住了,还要听石猴的故事,反正就是赖着舍不得走。

“娘……”李延亭进了屋,先将大狗子抱回屋塞被子里去了,这才回来。

林觅便知道他有话要说呢,便道:“有事要说?!”

“娘,我想带大狗子出门去闯闯,”李延亭道。

林觅手顿了一下,道:“出门?!”

“我也知道大狗子这个样子出门不好,但我会照顾好他的,看着他的,他虽傻,但不是蠢,好歹出门去见识见识,困在村上,也没个出息,叫他上山,我也不太敢,他那性子,怕他在山上出事,都没个能搭把手的人,因此上,虽叫他学了猎户本事,却是从没打算过叫他重复我走过的路的。”李延亭这么一说,林觅便听出来了,他是打定主意了。

“最近几个月,大狗子的手艺长进了不少,他比我天份高,在村子里当猎户都可惜了的,”李延亭道:“娘,我想试试,看他能不能适应些人情世故,也许见得多了,就好了,便是不好,我再带他回村,老实过日子。”

林觅知道他心里重呢,这个大儿子啊,心里担了不少的事。稳重,自持,但也……可怜他是个命不好,婆娘也不懂他,连个知心人也没有。所有的计较和事,也没个能商议的人,只能在自己心里琢磨。现在能说出来,也不知道琢磨多久了。

老四还有苏培盛呢,可是他……哎。

“你想好了?!若是出门可千万要看好大狗子,”林觅道。

李延亭点头,道:“这是自然。想带出门,教他些人情道理。”

“可有门路?!”林觅道。

“去走镖,是以前售猎物时认识的旧友,在镖局做事,现在在寻人呢,也不是去深山老林的走镖,只走京城这条线,一回一来的也就最多两个月的功夫,快的话,一个半月就能回了,”李延亭道,“镖局人事复杂,但也是个凭本事说话的地方,大狗子也能跟着去锻炼锻炼。”

林觅听了点头,知道他心里有主张,只是她这心里怪不舍的,道:“你先让我想一想。”

李延亭点点头。

翠儿在帘子那头听见了,也有点怔然。

李延亭良久,道:“儿子不孝,高堂在,还要出门,不能侍奉在娘膝下,儿子,于心难安!”

林觅道:“倒不必担心我,我在家里自在着呢,哪要着你天天侍奉的?只是你,也有负担,大狗子的事……”

顿了顿,道:“先让我想一想。”

李延亭点点头,道:“娘,都是儿孙不孝,叫娘这个年岁了,还要操心。”

“为你,还真没操过心,都是你替我担着事这么多年啊,”林觅道:“别想那么多,回屋睡吧。”

李延亭点点头,回屋去了。

翠儿低声道:“奶,大伯真的要带大狗子出门吗?!”

“授鱼不如授渔,你大伯心里也担了不少的事,”林觅道。

翠儿低声道:“可见有良心的人,都未必是好事,看看大伯多有担当,多稳重,可是心里苦,倒是我爹,傻乎乎的,这一辈子,都没怎么操过心。所以大哥这个样子,我觉得未必是坏事。他不是全傻,只不过是有些憨罢了,会好起来的。”

这丫头。这个年纪就能理解李延亭的苦了。

可见也是个心思玲珑的,心思重的人,可能都过得苦,心里苦。

林觅在现实生活里,其实也有操不完的心呐。

始皇上线了,雍正上线了,她也上线了。今天的她有点沉默。

“老人家有心事?!”始皇道。

“一点小烦恼,”林觅也不愿意多说,这样的事,其实始皇未必能理解得了。这毕竟是小老百姓的小烦恼。他是心怀天下之人,这种小事情,不入心的,她也不想说。

雍正看出来了,只怕是未解决,却不愿意叨叨叨的惹人烦呢。

人就这个样子的,心里遇到真烦恼的时候,那个当下,未必肯说出来。事过境迁了,反而会笑着说出来当时觉得难为的事情。

这些雍正全懂,便道:“老人家不方便说,咱就不问,只是若是遇到不能解决的麻烦,可一定要说出来,我们别的帮不上忙,好歹能给点建议。”

“那敢情好,”林觅笑道:“当皇帝的见识,自与咱不同。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是愁着大孙子的事罢了。知道是为他好,可是心里舍不得,大概与老鹰要推小鹰下山学飞的心理过程一样吧,一言难尽!”

始皇与雍正倒是有点理解了。

不过他们的理解可能是与小老太不一样,孩子嘛,是一定要历练的。

但是小老太的大孙子的确有点特殊。

若是特殊的生在皇家,一辈子当个闲王,吃穿不愁的有人照应着也过去了,可是百姓人家,怕是做不到的。

所以这二人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能一个说该推,另一个就说养着呗。

养着,怎么养?没有宗室照看,便是娶了妻,以后是什么境况都不能保证。可是说推下去,也不行啊,情况特殊,一时之间能说什么呀!

所以两人都沉默了。

小老太道:“我去竹楼了,看一会儿书。”大狗子的事还是得想想办法。

看上去是心情不太好,两人也能理解,便没有缠她,小老太便去竹楼了,消失在光幕之后,但光屏没有消失。

今天两人想掐,掐也不合适啊,因此便沉默了。雍正纳闷道:“今天黛玉咋不上线?!”

始皇也有点忧心呢。

本来是当皇帝的最不闲,结果到最后,是这两个当皇帝的最闲了,倒成闲人了似的。

当然了,虽然没话可聊,但是也不舍下线,因此倒对坐着批起折子来,其实雍正现在效率很高的,他现在批的折子,多是一些废话折子,就是一个事拍了马屁一堆,最后才写到不到一页纸的正事,真是从粪里挑饭,看的雍正狂郁,一面批一面大骂:“下次把粪去掉,只写饭,不干人事,叫朕没事在粪里挑饭不成?!”

一面还大骂御史,御史写了啥呢,说京城的狗太多了,影响治安,屎尿横飞的,那些铲屎官的没几个有道德的,他们出门都能踩着屎。雍正一看又骂了,“说朕带的头是不是?!哼,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狗屎也是肥料,咋就你踩着了?外面有多少穷人孩子捡屎的?早把狗屎捡光了,偏你踩着,就是你活该……”

“……”始皇听他一口一个屎啊粪的骂,真是一言难尽的很。后世的皇帝都这个样儿?!

先秦还讲礼,以此为失礼呢。

这雍正……

始皇便看着竹简,一面窥着瞅着他,见他拿起朱批洋洋洒洒的自己还添了纸写了长长的红字来骂人,也是特别无语,大臣们话多,你话就不多?!我看你话更多!什么君配什么臣,都是话痨。

一时忍不住,道:“你就这么与大臣说话?!”

“怎么?不行?!”雍正道:“这些人,不骂骂皮就痒痒。”

始皇受到的教育可与这不同,道:“君者,不宜喜怒不定,很危险。多少因此而被大臣干掉的?!”

雍正乐了,道:“第一,先秦以前的宫禁是笑话,这个众所皆知,你不知道朕的清宫有多严吧?屁股里便是带了啥,也能给掏出来……”

始皇一听,恶心的不行了。

雍正笑嘻嘻的,道:“第二,大臣们都知道,朕费了多少纸骂的,倒无事,顶多吵吵嘴,朕要哪一天不骂了,他们才真的要战战兢兢。”说明要动刀子了。

始皇听了有些默然。虽然看不惯雍正的执政手腕,但是不得不说,他自有他的一套思路,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懒得吵嘴。

只问正题,“你那纸,是怎么做的?!”

雍正乐了,哦,原来重点在这儿呢。他心里美极了,看着始皇淡定的脸,越淡定越是想笑,还刻意的捏了一纸抖开抖了抖,道:“没见过吧,薄如蝉翼,看看,这是宣纸,光滑如丝,你那没吧?!”

始皇就知道他一定会奚落自己,看着雍正得意的小眼睛,道:“你这个人,那德性实在不怎么样。你告诉朕造纸的办法,朕用铸剑的方法与你换!”

雍正一听,心突突的跳了起来,他看着始皇,似乎在彼此衡量着真假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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