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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绿珠的震惊相比，红香的面色格外平静。她抬头瞄了她一眼，神情怯弱，“姑娘还是别拿奴婢取乐了，奴婢不过是一个打扫的奴婢，平日里做的都是些粗活，怎配来姑娘的院子里伺候”还一当就是大丫鬟，她垂了眼眸，小心翼翼去看绿珠的脸色“姑娘若无其他要事吩咐，奴婢就先退下了”

她的声音无比低弱，像极了一个受委屈的下奴模样，顾唯婉看着，便不由笑了，她侧头，将视线落在一直注视着红香的绿珠身上“绿珠，红香是个不可多得的婢女，我一见就喜欢上了，你可愿意在这院子里与她相伴，带她干活？”

小姐这是在安她的心，这院子里的大丫鬟，明面上还是她，“好啊，小姐，这院子冷清，奴婢也常想着能多来一个人呢，”摸不清顾唯婉的心思，她恢复在人前一贯的傻气“只要来的丫鬟不像绿环姐姐那样，总是想着教训奴婢，奴婢就什么都愿意教”说完，她轻哎了一声，似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捂住了嘴“奴婢是说，绿环姐姐也挺好的。”

这话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红香余光瞄见她一脸惊慌的样子，不由的就笑了笑，半眯的眼眸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一抬眼，便再次与顾唯婉那双暗如冥夜的眼眸对上，她的心一惊，下意识的低下头去。

明明半个月前还柔弱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弱美人，从何时起，便是只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也有了从骨子里透出的贵气和傲气。那双明明好看的犹如藏了无数星光的眼眸，对上一眼，却让人仿佛置身于无尽深渊，无处遁形。

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眼眸中，清楚的映着自己‘胆小，怯弱’的身影，有那么一刻，红香想，停止考验吧，顺着台阶下，反正都要留在顾唯婉身边的，何必自找麻烦，然而理智很快回笼，她又笑自己多想。若是顾唯婉这般神通广大，又何至于看不清这段被世人津津乐道的大好姻缘，身为主角的她不过被养在这巨型金笼中待宰的麻雀。

她沉默着。

顾唯婉低低的笑了一声，将手中腰牌放在桌上，招手让绿珠过来坐下，看着红香道“你不回话，可是不愿？”不等她回答，她径自又道“机会只有一次，若你愿意，便过来拿了这牌子，我让绿珠带你去尹章那儿改了登记，若是不愿，你便可现在就去自行忙你的活”她把玩着肥肥胖嘟嘟的狗爪“紫檀虽好，可若强求着做成了木刺，也会伤人伤己”

“……”她果然知晓了。

木，穆，暗喻主子，也暗喻她，顾唯婉将选择权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同时在提醒自己，若是要待在她身边，必须忠心不二。

不愧是阎阁未来的女主子，这般聪慧，也确实能当她琢妍的主子。

她低头沉思着，看起来神色纠结，顾唯婉瞄了一眼，便将视线移开，漫不经心的带着绿珠自顾自吃起来。

她倒不担心她的选择，反正不忠心的下属，便是不情不愿的被穆绍辙派来她身边呆着，也不过是一个麻烦的包裹而已。

房内安静无比，只有肥肥清晰的啃咬声，片刻，红香缓步走到桌前，对着顾唯婉点了点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伸出手，将腰牌牢牢的握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