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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其实不是个十分乖顺的孩子，也有着寻常孩童的顽皮，实在不太静得下来去学习某些事。

当过去的叔叔，现如今的师父让他每日早起扎马步练基本功的时候，哪怕父母双亡的巨变使小小年纪的他从懵懂孩童一下子有些知事了，他也并不能定下心来去学武。

然而当师父将赖床的他从床上拎起来扔到院中的时候，他就明白，师父是认真的。

他哭过，闹过，却无济于事，在师父的武力镇压之下，他只得乖乖听从。

过去的叔叔并不慈爱，如今的师父非常严厉。

他起初还怨恨过师父，这样对待好友的儿子，但师父除却在习武之事之上对他极为严苛，其他方面倒也不曾苛待他。甚至一次在他练得一身是伤，筋疲力尽回到自己房中，却发现了一瓶伤损药酒。

师父并不爱多话。

当他拿着药酒去找师父的时候，师父并不掩饰，直接接过了药酒，掀了他衣袖，又卷了他裤腿，往手上抹了药酒就向着他身上淤青的地方揉去，还暗用了内力化开了药酒，加快了药力的发作。

他就明白，师父或许心里还是软的。

他也曾问过师父为何，师父并不回答，师父只问他，“你父母已去了，你有何打算？”

那时已经十岁有余，但仍是小小一个的他攥紧了拳头，沉默了一会，才说：“我要报仇。”

依旧面无表情的师父也不多说什么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心习武。”

......

春去秋来又一春，屋子檐下的鸟巢里的燕子又生了新燕，院落里的草长高了，又被师父指使他去除掉，便是屋子旁边的大榕树，也多增了几圈年轮。

只是当他蹲着身子认命地在一株一株地拔草时，被师父轻踹了一脚，便是轻的，也叫他翻了个滚跌到了一旁去。

等他抬起头时，就看见师父拿起那柄从不离身的剑，“锵”地一声，宝剑出鞘，剑极锋利，剑身映着日光有些刺眼，刺得他不禁举起手臂遮住眼，还有些惶恐。

师父看着他的模样，嗤笑了一声，“我教你武功就是让你如今这个样子的？”

说着，左手一挥手中剑，剑风所过之处，那杂草齐齐被削断，只余一小截在土地之上，被那剑气所带，似乎还在微微发着抖。

他也明白师父是说他拔草的方式实在费劲，只是......“师父你这样，杂草还是会长出来的啊。”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师父收剑入鞘，转身回屋子里去了，“你便是动手拔了，明年春还是会有新的杂草长出，还费那个劲做什么。”

说完留下了一个茫然坐在地上的他，当时他只觉得，师父还是头一次说这么多的话。

在地上坐了好一会，他还是爬了起来，去拿了十岁那年师父赠他的剑——鱼肠，来......削草，也权当练习剑法了。

鱼肠剑乃刺客之剑，他早就知道了师父是个杀手。

只不过，但凡他不问的事，师父从来也不会主动开口说；有些事，他问了，师父也不会回答。

他也只知道，师父似乎是个独行的杀手，从未见过什么门派或组织之人找过师父。

而师父隔些时候，就会出去一趟，一去就是好些时日，只给他留下些银钱使他不至于饿死。

因此，他甚至学会了洗衣做饭，还有在菜市中与妇人们一起挑选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