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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祖母只是单纯看了信,想必对自己该是没那么多责怪。
想着想着,秦沅汐不由得对自己当年耍的小聪明暗自窃喜。
边上宁王一个敲头暴戾,“你这小坏蛋偷笑什么?是不是觉得背着我们两个老了都不死的为非作歹很刺激,很好玩?”
转眼嘴角的笑容消失,突然的疼痛让秦沅汐泪水都挤出来了,她小声替自己辩解道,“我哪有,我只是为今天的事情高兴罢了。”
“难得相聚,我看你还是先替自己曾经的所做辩解一下的好。”
“祖母,那些事情又不是没有缘由的,汐儿不是在这里边写明了的。至于陷害二弟什么的,纯粹是想着借机会成全二弟跟萱然,况且……况且汐儿确实是有野心……”
事已至此,那些事基本上都被元庆帝知晓。
秦沅汐也是看得明白,再如何狡辩没有意义,很规矩将自己的想法托出。
元庆帝觉得好笑,不禁是笑着调侃,“身为长姐,陷害自己的亲弟弟,险些让瀚儿失了储君之位,我说,你这是成全两人……是不是有些牵强?”
“那是二弟自己禁不住女色诱惑,拐走俞萱然那么久也没跟我这个姐姐说,我一气之下哪里管这么多。”
秦沅汐偷偷瞧着祖母的神情,末了小声支吾,“汐儿想学祖母做女皇帝,父皇和朝臣又不允,只能退一步想着扶持五弟等着干涉朝政了……”
元庆帝早先已是幕后掌控一切,此时听闻孙女能将这些如实告知,还是欣慰的。
与他人不同,她对孙女的野心存支持和鼓励之意,自然而然不会因此去生气。
今日这一出,也是之前的意外变故,让她同宁王不得不改变主原先的做法。
因为京城那刺杀案,云熙公主之心,路人皆知,她们两人躲在幕后,若是对这些消息充耳不闻,显然不可能了。
先前元庆帝摆出一副架子,言辞质问孙女,也是试探之意。
世人皆以太祖帝尊元庆帝,已是无法改变,元庆帝已然不能再出现在世人眼中。
同原先一样躲在幕后纠正孙女在这条路上不沾血刃,成就第二位女皇,显然有了难度。
这番不成,就只能试探秦沅汐的孝心了。
严厉敲打,隐居于世外,给她最后的嘱托,许下她们祖孙唯一的约定。
“据祖母所知,你父皇可是不止一次问过你的意思,你却是不表露心思,背地里算计亲友,莫非……”
元庆帝探寻着,目光却是朝旁边的宁王示意。
宁王面容一肃,语气分外笃定,“你这小丫头,怕是以后想靠谋逆政变上位?你要学你姨祖母我呢?”
“不,我才没有,”秦沅汐心中大惊,不禁是唾骂姨祖母说话实在无耻根本没顾全她的脸面。
虽然现在事情已经只有逼宫造反这条路了,可她哪里动过这些心思?
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毕竟之前祖母和父皇都在世,她一没权二没声望,三没兵,造反岂非不是傻子唱戏,可笑又可爱?
秦沅汐慌得额头上汗渍噌噌落,“姨祖母怎么乱说话,……祖母,您相信汐儿,汐儿没那个胆子,也根本没有那个实力。”
“所以听你的意思,你不造反,如今你二弟上位,你就打算安分当一辈子公主?”宁王循循善诱,逼着她在元庆帝面前做出一个真心话。
“汐儿……”秦沅汐着急下猛地一噎,顿时哑口。
这么严重的事情,她不好回啊!
她从来是什么性子,根本不可能安心,不可能自甘为后。
可若是回自己不安分做公主,岂非是言外之意她还是有谋逆的打算?
若是说自己安分,那更可怕,在祖母面前,她没有胆子说谎了。
这一谎言许下,她真是有一天出了手,那就是彻底诓骗祖母,那是要受人嗤笑的。
到时候祖母定然对自己失望的,那她这个孙女如何做?
真是万不得已,秦沅汐可以不认弟弟妹妹,可对几位长辈,她万万忤逆不得。
屋内许久的沉默,秦沅汐是结结巴巴道不出个保证,又急又乱,根本没敢看祖母。
“怎么了,这抉择对你这么难?”
静坐许久元庆帝终于是先一步开了口,“汐儿,你自从长大性子显露,可是骗了祖母不少事了。”
她小心拉过秦沅汐冰凉肥厚的手背,尽可能放柔了语气,“祖母是已死之人,好不容易能再见到你,以前也是待你最用心的,这次见面,可不想第一天就听你说些完全没意义的谎话。”
听着祖母对自己的交心之言,秦沅汐双目通红,心底的一丝迟疑全无。
“祖母,孙……孙女不敢骗您的。”
秦沅汐擦拭泪痕抽泣着,“可是……孙女,孙女当真是执念不散,如今二弟他虽然做了皇帝,可孙女还不甘心,孙女斗胆媲美祖母的帝王生涯,若是真有机会,还是想做……做女帝。”
“好!”
得到与自己料想不差的答案,元庆帝与宁王都是笑意明显。
“你这话能够说出来,定然不会诓骗祖母了,祖母曾经知晓你的心思,是想过要你父皇立你为太女的。只是后来你暴露出算计阴谋的一面,祖母才决心幕后观察你的行为是否有失人君之道。”
“之前又是突发意外,我死了你也被人下了毒,这一切都是不在预料之中,祖母也是花了好大劲才决心与你郑重说说心底的话。”
一时间,秦沅汐听懵了。
眼前的一切明显出乎她所有的预想,一切本来的奢侈变成了可能。
“祖母此话……当真,祖母是能接受汐儿这些心思的?还有过立汐儿为储君的意思……”
“当真,祖母自然不会骗你。”
“太好了。”秦沅汐喜极而泣,再也是顾不得一切扑进久违的祖母怀里。
她发泄着心中藏掖已久的伤痛与愁绪,一如当年不过区区十岁之年华的孩子。
温热的泪水磅礴,肆意挥洒在女子的鬓角,朴素的衣衫襟前。
“祖母待汐儿如此用心,汐儿就真不该骗您,可是汐儿一直都怕,怕祖母责怪汐儿心思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