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独眼龙(1 / 1)

姑瑶钟无艳 琉贰贰 1660 字 9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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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吾焉见他静默走来便直直站起来,理了自己的衣服。

朱樾容拿起锁要开那储物室的门,这时竟有一位婆子弓背叉腰往这边跑来,张着嘴大喊:“你们干什么!”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婆子已经跑到他们面前,哈腰着大口喘气,指着他们二人向四周环视大喊:“来人呐捉贼啊!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偷窃……”

朱樾容没看她,只是继续开锁,这锁才打开,那婆子冲上去拽住朱樾容手上的钥匙和锁,使劲夺去。朱樾容把手上的锁松开,任她去夺,便把那门打开。那婆子见此拽住朱樾容,大喊道:“你这个贼还敢在我面前这么猖狂!”

朱樾容一手被那婆子狠狠拖拽着,一手去开那门。

门一打开,那婆子便见自己的掌柜相公同另一个长相凶恶的男人绑在一起,惊慌松开朱樾容跑跪在掌柜身边,拼力摇着他大喊:“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

那掌柜脸上的肥肉被摇得左右抖动,突然糊糊睁眼醒来。

那婆子见此,伸手想把他身上的绳子解了,钟吾焉见状赶紧冲过去抓起婆子的手。那婆子见一双稚嫩却有力的手抓住自己,身体竟开始紧张起来,她抬头看着钟吾焉又愁着脸去看被绑成一团的相公。

“婆婆,你暂时不能给他松绑。”钟吾焉看着她。

那婆子眼色开始有些慌张,神色躲避,抬起的手微微抖动着放下,低眼恍惚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我家老头子。”那婆子见这两个人气宇不凡,又能察觉得到适才钟吾焉抓起她手的力道绝对是内力深厚的人才能有的。这老头子一定是惹上事了。

朱樾容斜着眼睛淡淡看一眼那婆子,冷哼道:“他犯了什么事,婆婆不会不知道吧。”

那婆子眨眼去寻朱樾容的目光,正好撞上了又心虚缩回去,心里发毛,支支吾吾道:“老身……老身……怎么会知道……”

那掌柜才缓过神来,晃动身子冲那婆子大喊道:“老婆子快给我松开!愣着干什么!”

那婆子听到自己家的叫唤,反射性地伸手,但手抬到半空又颤颤地放下了。

那掌柜见此气急败坏,往自己身上各处的绳子看去,又冲着钟朱二人怒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干嘛!”

朱樾容低头冷道:“欧冯潘你可认识?”

那掌柜瞪眼冷哼:“什么欧冯潘!你到底是什么人!”

钟吾焉双手环在胸前道:“你还不招来?需要到官府吃棒子吗?”

那掌柜暗暗咽一口口水,佯装冷静道:“我真不认识什么欧冯潘,你们休想污蔑我!”

“你们昨晚做的事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你就先解释解释这件事吧!”钟吾焉逼视他。

“不就是为客栈储备些粮食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钟吾焉冷笑看他,“我看你这客栈冷清得要紧,你那库房里的粮食可是够几千士兵吃上两日了吧。”

那掌柜低头抵赖道:“这就是我为客栈储备的口粮!”

“是吗?这淇关区区弹丸之地,用得着你这客栈储备这么多粮食吗?”

掌柜抬头瞪目,“你胡说!你凭什么因为这事抓我!”

钟吾焉直直盯着他,挑起嘴角道:“昨夜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些搬运粮食的人可净是瓦剌人啊!虽然穿上了大明的衣服,这走起路来可没忘记瓦剌人的习惯。”

“你瞎说!我这客栈里都是清清白白的大明子民,怎会有你说的瓦剌人!”

另外一人这时干咳几声醒来,那迷药劲儿还没过去,他半眯着眼睛看向四周,还有些晕糊。才要动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脚都被绳子束缚住了。“怎么回事!”他瞪着那婆子。

那婆子神色憔悴苍白没有回答。

那人眯眼仔细打量着朱樾容,伸脖道:“是你?昨晚你不是?”

“还不招吗?”朱樾容看着那掌柜,眼睛里似乎有块明镜,将那掌柜的勾当和心思照得一干二净。

那掌柜心下打了一个哆嗦,舔舔嘴唇道:“要要杀要剐随便你!没做过的事你们休想逼我承认!”

“我看你就是嘴太硬!真是要到官府吃棒子!”钟吾焉的耐心真要被消殆光了。

“我看你二人不像官府中人,怎么,还想僭越?”那掌柜还在挣扎。

“朱樾容,直接送他去官府!我才不屑同他在这啰嗦!”

朱樾容只是依旧直直看着那掌柜,“你可知这是杀头的罪?”

那掌柜听到杀头二字着实心颤。

却说这掌柜,姓甄,本只是淇关这家客栈的小老板。虽说挣不到什么钱,但日子过得也算是安稳悠闲。但一年前客栈里突然来人说要他的客栈暂时存放粮食,随后会陆续搬运,那人相应地便会给他钱财。

一开始他只是财迷心窍,也没在意这人的背景和目的,可是他干了一个月后夜里来搬运粮食的竟是一群瓦剌人,这可吓破了他的胆子。本想就此终止交易,但对方一直威胁他说要是他终止合作便告发他。他怕了,便也妥协了。

后来官府也查不上,他便自我麻痹越发猖獗越陷越深,直到现在,沦为瓦剌人的走狗。

“你……你究竟……是谁……”那掌柜嘴里一直嗫嚅,心里最后的防线也要崩溃了。

朱樾容神色黯然,“你到底认不认识欧冯潘。”

那掌柜神色慌乱,抖动着想转身去看同他绑在一起的人,可是两人被绑得太紧,他根本没法转过头去。

再说那背部佝偻的中年男子,他实际上便是瓦剌人,名为木真,只是小时被卖到中原为奴,后来主子家出了事,便逃走了。至于他的具体身份,且听后面分解。

木真悄悄用背部敲着甄掌柜,而这一切朱樾容和钟吾焉都看在眼里。

甄掌柜就如一根挂在悬崖边上的稻草,迟早要摔下去,只不过看他选择怎样摔了。

“把这背后之人说出来,或许你还可以将功补过。”朱樾容蹲下来逼视甄掌柜,“难道你不知瓦剌人要这粮食是做什么的吗?”

甄掌柜那大难临头的模样显着挂在脸上,但还是没有把事实抖露出来的迹象。

那婆子眼里唰唰滚下两行泪,哭啼道:“他不说,我替他说。”

“疯婆子!你疯了!”木真大吼一声,用一种同归于尽的眼神瞪着她。

那婆子抬起手抹去脸颊上的泪,嗫嚅道:“老身在这老头身边四十多年了,他做这事我也明了,但是老身也只是妇人,哪里敢管男人的事。但后来发现事情不太对,便暗中去看。

本想拉我家老头一把,但他不听啊……老身也没办法……”那婆子说着眼泪又哗哗下来,“后来你说的那什么欧冯潘来过两次,都是带着一群手下,他们都叫他欧主,老身记不得在哪里听过他的名字了,但一定就是他了。”

那婆子陷入回想,眼神木然,道:“我记得,他是个独眼龙,拿黑色眼罩遮着,腰上有一把大刀,刀鞘的纹路不像是大明的武器……”

“欧冯潘,独眼龙……”钟吾焉越发觉得这个名字还有这个样貌特征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或者见过。

“你还知道什么?”朱樾容转脸向那婆子。

那婆子抬眼快速瞟了几眼他家的,甄掌柜见自己家的婆子已经将这事抖得差不多了,又听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会知晓欧冯潘,便知今日这事情要败露了,也便不再挣扎。

那婆子见她家的不再挣扎,便继续道:“那欧冯潘的老巢不在这,好像是在京城。”

“你说的可是真的?”朱樾容脸色变得更黑,他紧紧闭着眼睛,仿佛在责怪着什么。

钟吾焉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脸,她走到那婆子身边,忙道:“那欧冯潘右眉可是有一个黑大痦子?”

那婆子连忙直点头,“是的,他右眉就是有一个丑丑的痦子,看着怪瘆人……”她说着打了一个寒噤。

朱樾容暗着眼道:“你见过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五年前了,不过不是在京城,是在襄阳,在寺庙里,我碰巧和他对视了一眼,那时他看我的眼神我永远都忘不了。”

“你怎么确定他就是欧冯潘?”

钟吾焉皱眉回想,“出寺庙的时候和义父走丢了,他便走到我面前跟我说了很奇怪的话,说什么‘你长得真像一个人,因为你长得像他,我今日便取下你的眼珠祭祀我欧冯潘的右眼。’我听出一身冷汗,这人长得实在可怕,我一拳打在他的左眼上,他疼得捂眼要打我。”

朱樾容眼光突然变得柔和,“后来呢?”

钟吾焉突然天真笑起来,“后来不知哪里冒出一个傻小子,拿着弹弓往他身上砸了一颗石头,就拉着我跑了。”

“跑得掉吗!”朱樾容浅浅笑起,暗淡的眸子里重新添上几抹亮,却又突然沉下脸来,“他那眼睛就是钟将军在土木堡战上弄瞎的……”朱樾容低下头,“而钟将军,就是被他用暗器害死的。”

钟吾焉顿时觉得眼眶湿热,心脏似乎要掉出来,喉咙一时哽住没说得出话来。

钟吾焉忍住眼睛的生涩,一字一字向那婆子吐出来,“姓欧的狗贼在京城的哪个角落!我刨根也要把他刨出来!“

朱樾容暗暗看着钟吾焉,伸手去摸自己腰间的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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