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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和荀的拌嘴我现在都当做日常了。
看着一桌子的菜,我有点哭笑不得。
我舀了一碗梅花粥,喝了一大口。
“你们快点吃。”我放下了碗,认真地说。“这样拖拖沓沓,三年都走不完一个望月国!”
荀听了:“咱们等会儿准备去哪儿?”
我敲了敲他们两个人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少花一点钱!再这么大手大脚,以后我们三个人说不定只能喝西北风了!”
荀却漫不经心地说:“不是还有我吗。”
祝余白了他一眼:“这还要你说,三个人里面就你是男孩子!”
荀无语至极,回瞪了祝余一眼。
“好了,吃完咱就别磨磨蹭蹭了。”我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此时我才认真打量起这座荆州城。虽然现在是漆黑一片,但是这里的天空似乎格外好看。即便是黑,也像是寒鸦的羽毛,却不显得阴沉。
天上是寂静的,零零散散的撒着几颗星子,像花在水池被风吹过,惹起层层波纹。
许是因为寒食节的缘故,街上没有多少人,显得有些冷清。
以前听一个人说过,虽然现在望月国只有荆州才过寒食节。可是,却是他最喜欢的一个节日。
“阿鹭,以后我也要带你去过寒食节!”记忆里那个少年这样和我说过,我现在还记得,他言笑晏晏,如和煦春风。
荀拉了拉我的衣角,将我从回忆拉了出来。
“你在想什么?这样出神?”荀扯起嘴角,笑了。
我一时间又呆住了,这一刻他竟然和记忆里的那个男孩重合了!
像一阵春风沁入了干枯的大地。
我却留下了一滴泪。
阿秀说我单纯,我却发现自己傻得不得了。
“你怎么啦?”这下祝余也慌了,笨手笨脚的用衣袖给我试干了眼泪。
“这日子这么苦,还要不要人活了!”不远处,一个妇人哭哭啼啼的骂道,屋里传来小孩的啼哭声。
我本不想多事,可是又听见妇人骂道:“荆州达官贵人一个个的穿银戴紫,却不理我们百姓的死活!天理何在!”
这妇人年纪不大,穿着粗布麻衣,脸上也是残留着黑色的碳痕。
我想要去拿点钱给她,好叫她日子好过一点。
祝余却拉住我,摇了摇头:“你若是给那人一些什么好处,人家未必会感谢你!”
“为什么?”我不解。
“因为她痛恨达官贵人,任何比她过得好的,她心里都会不舒服。”祝余难得的一本正经的看着我,眼里闪烁着星星。
“可是我这是帮她!”我还是不理解,在沧澜山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你呀!没见过这世道,人心险恶。你就算帮了她,她感激你了又怎么样?你只帮了她一个,过后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要你去帮忙。”祝余盯着我,二话不说就拉起我走开了。
前面的光景更是凄凉,房屋倒倒塌塌,破败不已。
“你看那些人。”祝余让我看那些伏在地上的人们。有小孩,有老人。他们此刻都警惕的注视着我们。
“我虽然没什么见识,人也聒噪。但是我知道,每一处繁华的地方就会有一个破败的地方。这应该是整座荆州城里最贫穷的地方了。”祝余低着头,说得很小声,但是也是足够让我听见的音量。
这下,连荀也点了点头,和我说:“虽然我的确嫌弃她,但是她这回却说对了。”
我凝视着那些老人孩子,他们的眼神里满是戒备,心里莫由一酸。
“治标不治本。要想真正帮助他们,我们就要有帮助他们的这个能力。”祝余拍了拍我的肩膀。
再繁华也有一个落尽的地方啊!有光就有暗。我突然懂了祝余的意思了。
很快,一群小孩打了起来。他们浑身脏兮兮的,有的衣服破破烂烂,有的人上身没有衣服。他们身上都是泥。
“快把我的面包还给我!还给我!”一个男孩扯着面前那个人的衣服,大叫。“这是我和爷爷今天唯一的食物了!”说着,这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穿着黑色衣服,长得干干扁扁的,像被压扁了的豆芽。他黝黑的脸上滑下了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到嘴里。
“还给你?凭什么?我拿到的东西就是我的了!”说话的这也是一个小男孩,看着年纪只有五岁多,但是人看起来高大许多,而且比那位受欺负的廋男孩肥胖一点。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咄咄逼人!
周围的孩子也哄笑起来了。那些老人孩子也不再盯着我们了,懒洋洋的趴在地上,像一条条蚯蚓。
廋男孩跪在地上,擦了擦脸上的尘土,哭着祈求:“求求你了!我爷爷他快不行了!”
他是如此的撕心裂肺,可是却没人敢上前去帮他。
荀走过去,喝道:“你们以多欺少,无理取闹!”
那为首的男孩冷笑了几声,“以多欺少?是他没本事!”说着,“呸”的一声就冲荀吐了口水。
“你们几个人一看就是什么有钱人吧?怎么,又来这看我们穷苦人家的乐子?”
闻言,老人们幽怨的抬起了头,小孩们也各种鄙夷我们。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以大欺小啊!”我上前去扶起了那个瘦男孩。
谁想到,那个瘦男孩一下子就推开了我。虽然小孩子的力气不大,但是由于我还没有站稳,直接摔了一跤。
“哎呦!”我疼得龇牙。
“你们这些有钱人,恶心!”
“今天怎么又有人来找我们乐子!阿福做得好!”
“嘘,你小声一点,别提阿福,被胖哥知道了就不好了!”
老人们哈哈大笑起来,小孩子也都议论纷纷。
我站了起来,把瘦男孩拉到身边,小心地拉他到身边:“你告诉姐姐,你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啦!”
不知道是不是我态度好,瘦男孩居然手足无措起来,磕巴的说:“我……我想要回自己的面包!”
为首的男孩冷笑了一声。“谁会管你的死活,死笨子!”
瘦男孩似乎也不相信我,哆哆嗦嗦的起来就要跑。
“告诉姐姐,你怎么了?姐姐也替你出气!”连祝余也忍不住对瘦男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