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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潸然而下,苍白的手指放在胸口,她只愿来生,再也不见!
大掌牢牢地控制着手里的枪,然后猛然一个狠力,枪口对准她---
“碰”的一声,子弹进入了她的身体!
“啊——!!”
一声撕裂般的惨叫,划破了白色的天花板,冲击着夜空,溢满了整个城市。
“去死吧,都去死吧!”段玉祁眸色幽冷如冰,一字一字无比清晰地在她耳边说道。
袁圆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胸口的剧痛席卷了全身,那么痛,那么痛......
她虚弱的身躯一点点滑落下来,从他的怀里一直落到冰冷的地板上。
“轰隆”的雷声再次响起,磅礴的雨,倾盆而下,浇湿着被烈日炙烤着一整天的大地。
段玉祁松开了怀里的娇躯,她苍白的小脸渗着细密的汗,她浑身剧烈颤抖,惊鸾,疼得宛若撕裂一般……猩红的鲜血从她的胸口溢出,浸透了她白色的睡裙,缓缓淌在了地板上……
段玉祁倒退了一步,冷眸如冰,俊脸苍白,凝视着地上那个纤细的身影。
袁圆圆,这样你满意了吧,你终于获得了自由!
可是为什么,看着那汩汩的鲜血从她的胸口一点点的流出,她纤弱的身体在地板上渐渐失去原有的活力,颤抖的唇瓣哆哆嗦嗦时,他的心脏竟宛如被人生生撕开般剧痛无比呢?
袁圆圆只以为她肯定是死了,可是为什么那么痛,人们不是都说死了就会忘记所有的痛吗,可是为什么她感觉身体痛的快要麻木了呢,颤抖的手指动了动,又是动了动,她发现原来那一枪并没有要了她的命,他不是说那子弹连坦克都可以射穿吗,可是为什么射不穿她的柔体,还要她这样生不如死到什么时候。
她苍白的唇瓣微张,颤抖着,想要再问他要一枪。
段玉祁似乎感应到了她想要说话,蹲在她的面前来,“你想要说什么?”
“再...再...给我......一枪!”
段玉祁一下被吓住,倒退一步,又是一步,直到退到了那衣柜前,再也无路可退时,才停下来!
“滚,滚出我的视线!”他大声的骂着。
袁圆圆身子动了下,然后又动了下。
“你给我滚,没死就给我滚,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来!”段玉祁死死地抵着身后的衣柜,防止自己的身体跌落下来,双手紧紧的扣着大腿的肉。
袁圆圆咬着下唇,用疼痛来唤醒那意识,又是动了动。
“滚啊,不是早就要走了的吗,我现在放你走了,快滚!”他的声音像是带着刀尖,狠狠地刺在袁圆圆的后背。
“滚啊......”
用了最后一口气,忍着胸口的痛,袁圆圆却是站了起来。
毫无留恋,她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便向那门口走去。
“哈哈哈----”段玉祁仰天长啸起来,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她就是这样狠,永远不会求助与他,永远不会看他一眼!
大雨倾盆而下,冲刷着整个城市。
“永...不...再...见!”袁圆圆对着那身后的人,轻声说道。
拉开门,毫无留恋的走了出去,至此以后,天各一方,是死是活,段玉祁,我们永不再见!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一般,只有那哗啦啦的雨声响个不停!
永不再见!
他在心里冷冽地重复着,袁圆圆,我们永不再见。
可是修长的手指在微微颤抖,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猩红的眸子里翻涌着无边的痛意,手指无力的伸出,她身上都是血,她要去哪里,他想要拉住她,可是哪里还有她的影子,整个房间,只有那地板上的一摊血,红的耀眼,夺目......
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是她决绝的声音响在耳边,再也不见,是啊,是他让她滚的,从此以后,她生,她死,都与他无关……
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三年了,终于结束了,谁对谁错,又怎么去分得清。
那个女人,已是带着满身的伤痕离开了,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悲哀吗,凄凉吗,无所谓了,反正他不爱她,怎么样都不关他的事了。
呵呵呵---
有什么凄凉的,他段玉祁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去在乎她。
“呕---”
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从嘴角溢出,慢慢地溢出,落在他雪白的衬衣上,和地板上的红交相辉映,鲜艳触目!
窗外的雷声,雨声,他都听不见了,那嘴角的鲜血悄然而落,身子也跟着陡然的倒下,放在西装外套里的钱包也跟着滑落,他伸手拿过,打开来,那里赫然放着一张照片来,很久很久之前的照片,一个小男孩,身边站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略带嫌弃的脸,明明是合照,却离他有几米远,在视线昏暗混沌里,他记起了一张脸来......
****
春暖花开,那是一个星期日的午后。
男人终于从工地上请了半天的假赶回来,一见到蹲在门前石凳上的小男孩,高兴的大叫,“祁儿,爸爸带你去游乐园玩!”
“真的吗?”男孩眨着晶亮的眼眸,笑着。
“当然是真的,你看爸爸现在不是从工地回来了吗?”男人乐呵呵的,憨憨的笑着。
“爸爸真好,爸爸真好!”男孩从未去过游乐园,这一次能去,他心里自是高兴的紧。
“你在这等爸爸,爸爸去洗个脸就带你去!”男人笑着拍了下他的头,朝着里屋走去。
“你怎么回来了?”屋里的女人正在做缝纫,看见他回来了,一愣。
“哦,祁儿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园,我今天请了半天假带他过去,你赶紧收拾下,跟我一起去!”男人一边洗脸,一边朝女人说道。
“你带着祁儿去吧,这还有三件衣服没做呢。”女人看了眼身后已经裁好的衣服,明天就要交的,加班加点也要做好的。
“回来再做,不急的,做不好也没关系的。”男人宽慰她道,一家三口一起出去玩,自是最好的。
女人也想出去,可是想了想道,“还是你带着祁儿去吧,三件衣服三十元呢,要是做不齐,我明天便交不了货,以后大家都不信任我了,肯定不会再来找我做衣服的,我如何来帮助你养家。”
“对不起,都怪我无能!”男人搁下毛巾,心疼的说道,他娶了个妻子来,却是一天的好日子都没有让她享受过,整日跟着他粗茶淡饭的。
“说什么呢?我高兴的很。”女人看着他,笑米米的,一脸满足。
“你放心,今年我一定好好干,争取在工地上被提到工头,那样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男人走进她,爱怜的将她耳侧的碎发整理好。
“嗯,我相信你,好了,快到祁儿去吧,不要让他等急了。”女人开始催促起来,她知道祁儿一直想去游乐园,只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允许,他都十四岁了,还没有去过一次游乐园。
“嗯,在家等着我,今儿个别做饭了, 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男人笑道,朝门外走去。
“好,对了,你去隔壁王大婶家借一下相机用,回头多照几张照片给我看。”女人笑着叮嘱道。
“得了。”男人应下,然后走出了里屋。
小男孩是第一次来游乐园,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这个也想玩,那个也想玩,男人也知道男孩比一般的同龄人差了很多,所以也由着他,只要时间允许都让他玩。
男孩从过山车下来,拉着男人的手就是向前跑。
“爸爸,那个一直转的是什么?”男孩老远便看见了那转起来的大圆形。
“哦,那个啊,好像叫什么木马吧?”男人挠了挠头道。
“我要去做。”男孩手指着,一路雀跃着。
“好嘞!”男人笑着,说话间也是走到了那旋转木马的身边来。
男人给男孩买了票,男孩便坐了上去,那旋转木马随着音乐转起来。
男人也是没有闲着,想着妻子的嘱托,对着儿子狂拍不止。
时间已是到了,可是男孩还想要再做一次,男人依他,便又是去买了一张票。
旋转木马一轮结束后,便是会停,然后等下一批的客人坐齐了才会开始。
这时候,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被一位妇人拉着走来。
那小女孩肌肤白的精灵剔透,圆圆的小脸上挂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白希的皮肤,秀气的鼻子,粉红饱满的小嘴,再加上一头可爱的自然卷,梳分成两半,扎起高高的马尾,一边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身上雪白的公主裙,将女孩衬托更是高贵可爱,站在五颜六色的旋转木马前,构成一幅天然的美丽图画。
漂亮的女孩儿,天生就引人注目,男人不禁感叹道,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好漂亮的女娃娃啊!”
女孩看了他一眼,身子缩在妇人的后面,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男人越看这女孩子就越喜欢的不得了,想到家中那妻子来,她一直就想再要个女孩,只是他一直说家里太困难了,有了一个祁儿已是很知足了,便阻止女人要二胎的想法。
而此时看着这个女孩子,男人本能的想着要是妻子在这里的话该有多好,她肯定会乐坏的。
对了,他借了隔壁王大婶的照相机,临行前,妻子特意吩咐多照几张照片的。
“祁儿,过来!”男人对着儿子喊了一声。
男孩本还想坐旋转木马的,但听到爸爸喊他,也只好跑了过来。
“来,祁儿,和这女娃娃照一张照片,回家给妈妈看!”男人笑的一脸憨厚,指了指缩在女人身后的小女孩。
“妈妈---”小女孩显然有些吓着,声音怯怯的,小手拉着母亲的衣角。
男人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知道这样有点太莽撞了,一看这小女孩打扮不凡,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但是又想到家里的妻子,他们村里不是没有女孩子,只是没有一个有这小女孩长得好看的,他笑了下,鼓足勇气道,“夫人,我儿子能跟您女儿拍张照片吗?您不知道,我妻子喜欢女孩的紧,我,我想照一张给她看下,这女娃子太漂亮了!”
“好啊!”妇人见他一脸真诚,而且又是为了家中的妻子才这样做的,便欣然答应来。
“谢谢哦!”男人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祁儿,快去,站在女娃娃的身边去。”男人看着儿子,说道。
男孩没说话,看了眼女孩子,抿着唇走了过去。
女孩似乎真的是被男人给吓着了,缩在后面就是不出来。
男人相机举了半天,可女主角不来,他也是没法按下那快门键的。
“圆圆,乖,去跟哥哥照一张照片。”妇人蹲下身子,将她抱在怀里,哄着。
“我不......”女孩撅着小嘴巴,一脸的不开心。
“圆圆,听话,就照一张好不好?”妇人是个很温柔的人,很是耐心的哄着。
“妈妈, 我怕!”女孩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小手指了指男人。
妇人也跟着看了一眼,他一身灰色的麻衣,一张脸黑黑的,牙齿却是异常的白,笑起来露出整齐白净的牙齿来,嘴角还有两个小酒窝,他其实长得很憨厚可爱,只是他好像是从工地直接赶来的,连衣服都没有换,上面沾了很多的泥土,看着有些脏而已。
“没关系的,圆圆,我们就照一张。”妇人家里是做房地产的,也是跟着丈夫跑过几个工地,大热天的汗流浃背的在工地上不分日夜的抢着工,许是这样的原因吧,妇人更想帮助他达成妻子的愿望。
“我不要吗!”女孩还是不愿意,嘴巴撅的老高,眼泪也快要流了出来。
“小妹妹,乖啊,跟哥哥照一张,等下叔叔请你坐旋转木马,好不好?”许是看出来那女孩的心情,男人上前一步,笑着劝说道。
也是看到了男人的诚意,妇人拉过了女孩,在她耳边说道,“圆圆乖,你去跟小哥哥照一张,等下妈妈给你买棉花糖!”
“我要黄色的!”小女孩举着手指,虽然有些不开心,但是看在棉花糖的面子上还是答应下来。
“好。”妇人拉下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妇人站起身,牵着女孩走了过来,女孩嘴巴还是恹恹地,有些不情不愿。
“大哥,不好意思啊,小孩子害羞。”妇人拉着女孩走了过来,满脸的歉疚。
“没关系的,小女娃不像小男孩,羞涩点好。”男人笑着道,越看女孩亮晶晶的眼睛越是喜欢。
女孩圆溜溜的眼睛看了眼他,嘴巴撇着,就要哭出来。
“来,小朋友,过来,照相喽!”妇人朝着身后一直站着的小男孩喊道。
男孩走了过来,站在妇人的边上,也是没有靠近女孩。
妇人笑了笑,然后从他们身边离开来。
男人很是高兴,对着他们就是咔嚓了一张。
男人照好后,看了一眼,嘟着嘴巴,摇着头,有些不太满意。
“夫人,这张照的不好看,我再来一张。”男人举着相机道。
“好,没关系的。”妇人笑着道。
男人又是看了眼男孩,喊道,“祁儿,你朝那女娃近点,你离得那么远,照出来你俩像路人一样。”
男孩抿着唇,没有说话,却是朝女孩迈了一小步。
男人还是觉得有些远,又是让他在靠近点。
男孩最终朝女孩走了四步,离女孩只有十厘米来。
“这样好,这样好!”男人终于是满意来,这样照出来的相片才好看吗。
男孩调整着焦距,还没来及按下快门,那镜头里的小女孩却是动了起来。
“你身上什么味道,好难闻啊!”女孩指着男孩,尖声叫道。
方才离得远些,她自然是没有闻到,这会站在了一起,男孩已是在游乐场玩了一个下去,大夏天的自然是出了些汗,加上之前男人给他买了一杯橙汁,他急着喝完去玩游戏,喝的有些猛,洒了出来点,所以这会身上汗味加上橙汁味,一蒸发自然是难闻了些。
男孩不以为意,瞥了瞥嘴,他也不喜欢这个小女孩,骄纵的很,自以为是的大小姐,要不是为了妈妈,他也不会跟她照相的。
“走开啦,你身上难闻死了!”哪知道小女孩一下蹦了起来,小手挥舞着,朝男孩打去。
男孩本就是侧着身子站着的,也没想到女孩会突然出手,身子便是被她推得斜斜晃晃起来。
他们是站在高台上照的相,这样更能够将身后的旋转木马照的清楚,而女孩突然的朝男孩打去,他的身子便是倒了下去。
“祁儿---”男人担心的叫了起来,便是朝男孩奔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男孩已经顺着那高坡跌下去了。
“啊---”妇人也跟着看过来,便是看到小男孩的身子快速的朝那坡下而去,吓得大叫起来。
“祁儿---”男人不敢有任何耽搁,扔下照相机便奔了过来。
男孩的身子已是停住了,男人赶紧将他抱起来。
“祁儿,有没有哪里受伤?”男人开始在男孩的身上寻找伤口。
“痛!”虽然是小小男子汉,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出声叫了起来。
“哪里痛?”男人着急的问道。
“肩膀。”男孩抽了抽嘴角,瞥着嘴道。
男人不敢有所耽搁,迅速的将男孩的身体翻转过来,却是看到了男孩的右肩处因为刚刚下滑的动作划伤了,正汩汩的流着血,外面的T恤瞬间湿透了。
“爸爸带你去医院。”男人立刻将男孩抱在怀里,就要去医院。
“大哥,真是对不起啊!”妇人也没想到小女孩会突然这样做,看着受伤的小男孩不好意思道。
“没关系的,都是小孩子嘛!”男人宽慰她,小孩子在一起玩耍,磕磕碰碰是很正常的。
“哇---”这时候,那小女孩却也跟着哭了起来。
妇人看着她,随她去哭,也没有哄她。
或许是没有得到回应,女孩有些不甘心,哭的更是大声起来。
小手还在空中挥舞着,那粉色的唇瓣边哭边道,“是你们说的只照一张的,为什么又照了一张,他穿的那什么衣服啊,丑死了,离我那么近,身上难闻死了,脏死了......”
女孩哽咽的说道,完全不顾在场大人们的反应。
妇人一张脸煞白,赶紧捂住女孩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爸爸,爸爸,我要爸爸,我不要和这个脏小孩照相......”女孩却是拉开了妇人的手,继续哭着说道。
男人愣住了,望着女孩美丽的小脸,脑海里闪过那句,‘他穿的那是什么衣服啊,丑死了,他身上难闻死了,脏死了’,这无疑是生生地给他脸上抽了两巴掌。
他作为孩子的父亲,被人这样说孩子,却是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只因为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却给孩子穿上锦衣华服。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男人抱着孩子,朝着夫妇人,不卑不亢的说道,然后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圆圆,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你为什么那么说小哥哥,他只是想跟你照一张合照而已?”妇人望着男人落魄的背影,生气地吼道。
“圆圆,我们去医院找小哥哥,你要给小哥哥道歉。”妇人又是继续说道。
妇人的声音很大,训斥着女孩一直哭。
走远了的男孩,痛的眉头都打着结,趴在父亲的怀里,小手紧紧地抓着父亲的衣角,却还是清晰的记住那女孩的名字来。
圆圆。
圆圆。
袁圆圆。
后来,他父亲在工地上因为一次意外去世了,再后来,母亲积劳成疾,也因病去世,于是,他变成了一个人。
那一年,他因为抢了一户人家的馒头吃,被一群大人追着打,是池奎铭救起了他。
再后来,池奎铭说想要拿下权氏,说那关键的股份在一个女孩的手里。
他说她叫袁圆圆。
袁圆圆!
多么奇妙的巧合!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