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风乍起(1 / 1)

唐朝工科生 鲨鱼禅师 1091 字 9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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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

发条被人旋紧,然后松开。

咣唧咣唧咣唧咣唧咣唧……

一只上色很不科学的青蛙在禁苑里跳了开来,李承乾搓着手,笑呵呵地冲他祖父傻乐:“大父!不错吧!长安最好的‘游丝工’,钓鱼台的超甲等妙手才能做的恁好。便是大河工坊也没这么精妙绝伦的,洛阳货更是大大的不如!”

咣唧咣唧咣唧咣唧咣唧……

青蛙蹦蹦跳跳还挺可爱的。

李渊眼睛放着光:“做‘自动晷’的还能做这个?这个好玩啊。”

咣唧咣唧咣唧咣唧咣唧……

青蛙还在跳。

“这算甚么!”

暖男太子又从兜囊里摸了摸,然后回头问道,“那个多音盒呢?”

“前头张梁丰府上的阿奴说是要修缮一下,拿去有两天了。”

“那算了。”李承乾摆摆手,“大父,这物事有意思的紧,也是这么一拧,就能自行奏乐。就是声部简陋了一些,不过却能奏个《送别三叠》。”

“程三郎的那个‘长亭外,古道边’?”

“是嘞。”

蓄了须的李承乾说着,给李渊倒了一杯清酒,寡淡的很,没什么酒味,不过暖了之后喝起来相当舒服。

咔。

青蛙终于在石缝之间停了下来,李渊小跑过去捡了起来,冲李承乾扬了扬:“这物事就送给老夫了?”

“大父拿去就是,我还有两只呢。”

“好,这物事能玩上一阵子。”

李渊笑呵呵地把玩了一下这发条青蛙,然后感慨道:“这个张操之,当真是能人所不能啊。”

“大郎素有智慧,非等闲凡人。”

“倒是,谁能想到这南人还能骑马,在东关还救了你一回。”

说到此事,倒是让李承乾笑了起来:“那时虽也听说大郎能骑马,却未曾想,竟是有这等本领。”

祖孙二人难得聚会,实际上,没有特殊情况,李承乾根本不会来李渊这里。只是李渊嫁李蔻这个女儿时,收了三十多万贯的彩礼。这个钱,还是实打实在禁苑的账面上。能够调动这笔钱的人,名义上只有李渊,当然托管的其实是李渊的儿媳妇。

长孙皇后当然不会去找李渊叙旧,迁都在即,这笔钱就算用掉一半还有十几万贯,更何况李渊其实还有额外的进项。

当年柴绍求到李渊这里,说来说去就是两个字:借钱。

柴令武是没钱的,柴绍问老丈人借了钱,才有钱给儿子去投资。而柴令武也是有了这笔钱,才能在关洛的物流行掺一脚,而不是仗势欺人。

关洛一线,但凡能做物流的,谁也不是好鸟,谁也不怕谁。

如“凯申物流”,背后就是常何,而常何又是侍中马周的恩主,马周又曾是梁丰县子张德的副手。豆腐渣工程,那座倒了的文宣王庙,就是张德和马周联手主持的。

放一千年后,这样的甲方和监理,起码被枪毙一百遍。枪毙完了之后,还要全国大肆通告,批倒批臭,要是风头不好,说不定还能在教科书上走一遭,跟始皇帝的“焚书坑儒”来个齐名……

但不管怎么说,张德和马周没有倒台,那自然是蒸蒸日上,连带着常何之流也跟着沾光,哪怕实际上张德和马周,并没有说要给常何什么方便。

“承乾啊。”

“大父有甚么想说的?”

“你来老夫这里……不太好啊。”

李渊眉头微皱,略显忧愁,他那个皇帝儿子不待见这个储君孙子,他是知道的。这世上的储君,本就难做。更何况自己的皇帝儿子一心谋求“千古一帝”,眼下“天可汗”也早就不喊了,鼓吹的都是“圣人可汗”。杨广的头衔,李世民已经瞧不上了,把杨坚的那个帽子摘了,之后再是什么头衔,等看打到哪里才知道。

正是这样不可一世的皇帝,储君也就更加艰难。储君是不能够有霸气的,因为这会让皇帝忌惮,于是东宫六率,也就是名义上有,实际上但凡在东宫当差的卫士,都托关系往外面调。且不说油水不油水,光每天更耗子似的躲躲闪闪,就足够窝囊。

储君又不能太怂,皇帝会觉得这不像自己。这种神经病一样的矛盾,让李承乾曾经很不适应,直到张德从长安浪到河套,从河套浪到草原,从草原浪到河北,从河北浪到洛阳,从洛阳浪到荆楚。

我之一生不靠帆,全特么靠浪啊!

这种神奇的扭曲的复杂的刺激的人生,让李承乾顿时眼前一亮,本来面对自己皇帝老子战战兢兢的心态,一下子就放开了。

暖男太子深思熟虑之后,就扪心自问:本王为什么不放弃治疗呢?

杜正仪带着兄弟们大叫“殿下你不要这样”的时候,东宫两班也随着暖男太子的放弃治疗,直接成了政治粪坑。

是的,没错,凡是在东宫做官的,自从李承乾破罐子破摔应付皇帝老子之后,就被外朝鄙夷,就被皇帝敌视。

已经有好些年没有东宫出来的人能进“清流”序列了,大部分都是被调去辽东、漠北、西州、交州、岭南……

惨无人道。

说多了都是泪啊。

“有甚不好的?”

李承乾倒是无所谓,在嬉闹的场地中,有个烧烤炉子,边上摆着盘子,有串好的里脊肉、鸡胸肉、菌子、鱼干、淡水墨鱼、韭菜、大蒜……应有尽有。

帝国的太子相当熟练地给烤串涂了油,然后更加熟练地翻转着烤串……一旁伺候的宫女和小黄门一脸麻木的样子,看上去也是一副断了药的模样。

“也罢,老夫也没甚可以说的。”

李渊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给李承乾也倒了一杯酒,拿起一串里脊肉,甩开腮帮子就是撕扯。

“大父,我敬大父一杯。”

“干。”

祖孙二人对饮一杯,然后继续烧烤,禁苑偶尔也是会有零星的风灌入天井一样的枫林园。

风乍起,吹皱一盘油花,香飘四溢,食指大动。

贞观十六年的春末,龙首原芳菲尽没,大唐帝国太上皇和太子,在禁苑里喝酒、撸串。

三五瓶,逼两拳,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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