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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百个火球的高强度训练,或者说□□,足足持续了三十三天,朱标的头发、眉毛、睫毛,乃至脸上的汗毛都被燎得干干净净,整个脑袋就像光溜溜剃干净青皮的冬瓜,还长着一对招风耳。
一直到第三十四天,也就是昨天,朱标历经千辛万苦,再加一点迟来的狗屎运,终于成功地避过了白长驱的一百个火球,换来报仇雪恨的机会。
这也是他没留在客舱内上网,而是坚忍地跑来训练的动机之一。
动机之二则是对白长驱的“敬畏”,朱标觉得这个词比较准确地概括了他对白长驱的复杂感情,他们也算是亲密接触一个多月,对彼此性格都有所认识,他那点小聪明在白长驱面前毫无用武之地,无论是耍赖翘课或是偷懒装病,白长驱都能轻易地制住他,也不需要多复杂的手段,一力降十会,统统*。
外表太具欺骗性,这位举止文雅、气质慵懒的精灵,本质上却是个暴力狂!
前十天的时候朱标还心存侥幸,某天早晨斗胆装病翘课,约了郭大路去打游戏,正在虚拟的射击场里瞄靶,耳边突然“轰”一声响,天悬地转地脱离射击场回到游戏室,眼前是被一拳揍穿个窟窿的游戏机……含泪刷卡赔偿以后,朱标被白长驱拎着后颈拖走。
前二十天的时候朱标还是太天真,某次练习发现门柱后面有个死角,躲在那里即使避不开火球也不会被烧到,于是每次避无可避时就取巧钻进去,竟然被他平安无事地混到了第九十九个球。眼看再有一个他就能脱离苦海翻身做主,朱标又一次机智地缩到了门柱后。他满怀信心地等待白长驱最后一个球,却等来被踹倒的球门和从天而降的火雨……含泪刷卡赔偿以后,朱标被白长驱拎着后颈拖走,还剩另一边球门可用,他今天的练习翻倍。
前三十天的时候朱标因为身心俱疲多睡了一会儿,这次真的是意外,他不想的,高中生才不会为了睡懒觉旷课,那是大学生的专利。他也就多睡了十分钟,舱门便被整个卸下来,白长驱熟练地刷完他的卡赔偿,然后拎着他的睡衣后领把人拖走……
据郭大路探听到的小道,陈萱和她的小伙伴们来自首都三区军事科技大学,由于大明的军校注重理论联系实际,军校生每学期都会被随机下放到各区的驻防部队进行锻炼,这次他们抽到十一区,坐飞船是为了实习结束回校报道。而白长驱正像陈萱含怒时说的那样,属于他们中间的一员,是与他们“朝夕相处的同学”。
朱标想不通,军事科技大学的学生,虽然编制上属于军人,其实大多数是搞科研的文职,或者学习军事理论的预备参谋,总之应该更有技术含量,而不是像这么拳头大过天的残暴啊!
白长驱教学的方式也极其简单粗暴,朱标至今不明白施法手势与魔法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联系,教科书上说施法手势是很重要的、绝对不能出错,白长驱却用亲眼目睹和亲身体验教会他,翘小指头还是中指头根本没区别,魔法更像是心随意动,你想要一个火球,空气中的火元素便慷慨大方地赠你一个火球。
他在第三天学会了像白长驱一样召唤火球,并没有感觉周身发烫,也没有什么任督二脉被打通的畅快感,实际上他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刚在草坪上贴地翻滚着躲掉白长驱足球大小的火球,苦中作乐地嫌弃这火球不够大,要是再大点他肯定没法从火球和草坪的夹缝间逃掉……“蓬”一声,他的鼻尖上方便端端正正地多出一个篮球大小的火球。
朱标:“……”
他自己变出的火球不会烧伤自己,朱标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他已经放弃从白长驱那里得到理论知识,只是把越来越多的问题记录下来,眼巴巴地盼着村通网。
…………
……
火球撞到球门右上角,“蓬”一声炸开,散落成金红色的火雨,白长驱悠闲地站在雨中,身周罩着一层浅金色的光圈,火星穿不透光圈的保护层,在空气中沮丧地闪了闪,化成白灰飘落下来,没多久就在他脚边积了一滩,仿佛初降的霰雪。
“卑鄙!”朱标简直不敢置信,“无耻!”
白长驱不为所动地微笑,还特意为他露出一线白牙。
“不玩了!”朱标扔掉第二个已经成形的火球,“你用这种防护魔法,别说一百个火球,就是一千个火球我也打不到你。”
白长驱任由那个火球砸到他的保护罩上,浅金色的光圈如水面般激起一圈涟漪,火球又被弹开,在空中炸成金红色的雨。
他全程站在球门线上一动不动,保持着双手插在裤兜里的姿势,不了解他时朱标认为他很装逼,现在觉得他还可能是装逼,以及真的懒,这家伙长了一副聪明相,行事却简单粗暴只走直线,很难说不是因为懒。
这么懒的白长驱居然肯花时间精力来教他,朱标想,精灵的生育率一定很低。
身为珍贵的幼仔,他反正是被磋磨得没脾气了,眼看报仇无望,也没兴趣再做无用功,干脆罢课,一屁股坐到了草坪上。
白长驱今天没有阻止他这种抓紧一切时机偷懒的行为,聪明和懒大概也是精灵的种族特性。他散去保护罩,淡淡地道:“飞船明天会到达首都三区。”
所以呢?朱标抬头看他,反应有点迟钝地眨了眨眼,他的目的地是首都一区,应该还要航行一段时间。
然后他想起来了,军事科技大学在三区,而白长驱是那所大学的学生。
大学生啊……他脸色古怪地多看了白长驱几眼,单看外表是挺年轻的,比他大不了几岁,可是传说中精灵都青春永驻,活一百岁一千岁还是这么年轻……
“你几岁了?”
“我要走了。”
两人同时开口,白长驱难得有点愕然,随即摇摇头,从裤袋里抽出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抽上他的光脑门。
“哎哟!”朱标早被他打疲了,意思意思叫了一声,白长驱没好气地转过身,背对他挥了挥手。
“再见。”
就这么走了?朱标捂着脑袋凝望他的背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向来没心没肺的胸膛里第一次感觉空落落又沉甸甸……
怎么说大家也相处了一个月,友情呢,师徒的情份呢?临走不留下宝贝,好歹也留几句场面话啊!这家伙不会真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走了吧?宇宙这么大,连个联系方式也没留,难道真的只是一段同路的不堪回首的交集,以后再也不必相会?
十天后,飞船抵达首都一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