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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当然没问题。
红尘就是不说,皇后娘娘也忘不了,当年她入宫时,甚至入宫之前,最羡慕的也是宫中藏书。
别看这位娘娘出身将门,却特别羡慕那些博览群书的女子,自幼也爱读书,只是家里书到底还是少了些,父兄喜欢的多是兵书之类,就是给她买,也不过买些话本游记,连女子常读之书都少。
按照她家长辈们的说法,家里的女人读书多了,若是变成那种时常伤春悲秋的女子那该怎么办?
他们家的女人,生来就是要吃苦的,男人们战场杀敌,不光顾不上家里,一切都要由女人操持,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命丧疆场,到时候,女人可不能只会哭。
皇后娘娘幼年,那是大周最混乱的几年,战乱频频,家中子弟个个奔赴沙场,十不存一。
后来皇后的爹娘到想明白了,女儿读书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孤冷寂寞时,能找个爱好打发时间,到是紧着给她买了好些书籍,娘娘也是真心喜欢,家中藏书渐丰。
若说进了宫,她头一回感到喜悦,还是那位万岁大笑着告诉她,宫里所有藏书,她尽管取来阅读,想读什么都无妨,就是一些不肯给外人看的秘本,在皇后面前也不算什么。
这会儿红尘即将出嫁,皇后一早想着给她搜集孤本之类,宫中藏书更是少不了,第二日开始,一连三天,宫里的人连续把大批量的藏书运过来。
还有几个眉清目秀的执笔太监。
宫里大部分太监都不识字,但还是有一批不光识字,而且书法十分了得的执笔太监在,专门为万岁和宫里的娘娘们抄书写折子。
红尘记得皇后身边就有两个,平日很是低调,看起来和普通小太监也没什么不同,可是居然都精通书法,写出来的字铁画银钩,什么字体都能驾驭,如果放出宫去,就算不能说是一代大家,也不比公认书法好的进士们差了。
几个执笔太监恭恭敬敬地送上一本册子,上面都是宫中珍品秘藏,没有副本,想要只能抄写。
红尘看了一眼,到有很多都是禁书,前朝毁禁的书籍也不少,干脆就拿笔勾画了好些。
小太监们一点儿都不觉得麻烦,认认真真应了。
“郡主娘娘放心,奴才们一定尽心尽力。”
红尘也不觉心情大好,疲惫感顿时消除。
这些书和她从玉珏空间里搜集到的,有些正好是从不同的角度探讨同一件事。
还有一部分史书,有战败国的人写的,也有战胜国的人写的,还有旁观者的史书,对照来看,肯定会觉得特别有意思。
不光是红尘,连罗娘和小严她们也来了兴趣,这两个平日也不是那么喜欢读书,史书到是例外。
红尘身边的女官们,好像都很喜欢读史。
“郡主。”
“嗯?”
红尘懒洋洋的不愿意抬头。
这日难得日头不错,天上也没有浓云,罗娘她们也抽身出来,清闲一日。
主仆几个窝在暖房里读书。
书还带着新鲜的墨香,都是从宫中新抄出来的,有几本罗娘觉得好,还照着重新抄录,不光为了书,也为了这一笔字,皇后似乎很明白红尘的喜好,挑选的太监写出来的字,半点儿都不见阴柔,反而力如千钧,铁画银钩。
罗娘和小严算得上师从红尘,自然也继承了‘师父’的喜好,见了这种字,天然有三分好感。
主仆几个,难得这般惬意,忽然有认打扰,自是不大高兴。
不过郡主府的人都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这会儿来打搅,肯定是有事。
红尘不肯动,罗娘只好站起身:“什么事?”
“李国公家的表小姐递了帖子,想和郡主见一面。”
外头的丫鬟也是为难,今天本来郡主吩咐了,闭门谢客,谁也不许打扰。
上午的时候,宫里来了人一听这个,都没纠缠,转身就走,可这回这位客人显然不是那么好打发。
要只是一个国公府的表小姐也就罢了,她们郡主府的大门,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爬得上来。
可这位表小姐还有一个身份,她是诚郡王的未婚妻,刚刚定下来的。
诚郡王的面子,郡主府也不好不给,那是老牌的王爷,论辈分,和万岁一辈,比自家郡主还高两辈儿呢,这要是直接把人给打发走,还不知道别人瞎说什么。
她们这些当下人的,总要顾忌一下自家主子的颜面,有时候宁愿主子生气,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
这丫鬟是宫里出来的宫女,对这方面还是有些自己的想法。
红尘到不生气,叹了口气,举头看了看天,笑道:“总觉得运气不好。”
小严连忙呸了声。
罗娘也急声道:“小姐大喜的日子可就在眼前呢,千万别说丧气话。”
她到盼着,自家小姐一生最好的运气,就在最近这一段时日。
成亲顺顺利利才好,婚后也要顺顺利利。
红尘失笑:“行了,走吧,去见见客人。”
一见到客人,红尘还没说话,罗娘和小严就都给吓了一大跳,那感觉,简直说不出来。
李国公家的表小姐姓文,叫文杏儿,说起来在京中也算薄有名声,不光文采出众,还有一副好相貌。
她家里其实条件不好,只能算是普通的商户人家,李国公的妹妹当年出了事儿,不得不嫁给一个小商人,虽说有国公家帮衬,家里也算不错,生意越做越好,可商户之家,到底不怎么规矩,小妾众多,而且个个都蹬鼻子上脸,一点儿都不把正室夫人当一回事儿。
国公家的小姐,本来对自己的婚事就不满意,再给折腾一通,生下女儿没多久就去了,这下文家到是反应过来,对唯一的嫡女那是注重得紧,便是庶长子也不能踩到女儿头上去。
就算不为别的,只为了和国公家这门亲不要断,还能得国公府的照应,那这个女儿也至关重要。
文家更是努力让闺女和舅家亲近,每年总是送信回去,让女儿去国公府里住一住,联络感情,这一家子,虽然内宅乱了些,可当年能雀屏中选,哄了人家国公小姐下嫁,显然都不是笨蛋,不光鼓动女儿和国公府亲近,还一直没有续弦。
估计在文家人的心里,再娶一个二房,生下一个所谓的嫡子,到远比不上和国公府的姻亲关系更要紧,商户之家,总是有自己那一套取舍办法。
事情的发展,也的确显得文家很聪明。
这么多年过去,国公府还是把文家当正经亲戚,该有的帮衬,一点儿都没见少,待文杏儿也极为亲近,让她和自家的孩子一起读书,多年下来,到把文杏儿养得和正经的大家贵女没什么不同,半点儿商户家女儿的气质都没有。
若非如此,皇帝也不会偶然见了文杏儿一面,就想着要给她一个好前程,还把她许配给堂堂郡王做续弦。
别看只是个续弦,但京里想嫁过去的贵女还不知道有多少,再怎么样,本来也不该轮到一个商户女。
这门亲事一定,文杏儿可就脱胎换骨,有正正经经的王妃诰命,那可是超品。
寻常的贵女,一辈子也到不了这地步。
由此可见,文杏儿应该是怎样意气风发,可今日一见,不光没有容光焕发,反而衰老的厉害。
这位大小姐看上去,比坐在她身边的丫鬟还要老上五六岁的模样,化了浓妆,勉强能看得出五官还不错,但眼神浑浊晦暗,整个人精神恍惚,哪里还有传闻中那副文采斐然千金小姐的半点儿模样。
红尘见多识广,也没表现出特别惊讶的样子来,反而客客气气地招呼人坐下,让罗娘给上了热茶,轻声道:“文小姐到我这儿,可有什么事吗?”
她问完,那边文小姐却听而不闻,恍恍惚惚。
“小姐,小姐。”
坐在一边的丫鬟咬牙撞了自家小姐一下,文杏儿才猛地回神儿,咬着嘴唇支吾道:“没,没什么,就是想恭喜郡主,这个,嗯,喜事将近,我也想……嗯……”
她吭吭哧哧半天,语无伦次,显见是很难为,编不出任何话。
那丫鬟急得满头大汗,一脸恳求地看着红尘。
红尘却不急不恼,也不追问,还好声好气地也恭喜了人家文小姐,毕竟这位文小姐才是正经的喜事将近,红尘那连日子都没定呢。
东拉西扯,说了好半天的废话,文杏儿始终没把真正想说的话说出口,迟迟疑疑地告辞儿去。
罗娘陪着自家主子送客,回过头心下好笑:“这人怎么回事儿?”
小严到是也奇怪。
“小姐向来是痛快人,我看那小姐的话在您面前藏不住多少,怎么不追问几句?”
要是红尘追问,恐怕三言两语就把那文杏儿的心里话套出来了。
“我为什么要自己去揽麻烦?”
红尘拢了拢头发,很随意地道,“再说,我一见这文小姐,就觉得有哪里不妥,大约和她犯冲,要不就是这事儿有异常,最好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罗娘和小严也没有多想,毕竟一个国公府的表小姐,就算她将来是诚郡王妃,那也不值得自家郡主多挂记,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她们小姐的……嫁妆。
婚事将近,听礼部那边传来消息,似乎万岁不想把婚期定得太晚。
虽然大周朝嫁女儿,从定下来到出嫁,最短最短了,也要一年之久,毕竟要给女方留出充足的时间来准备嫁妆,而且,女方家里也会想着把女儿多留一留,说明女儿在自家人心里很重要,让夫家不能随意折辱欺负。
可一来荣安郡主的年纪不小了,二来皇帝亲自赐婚,再体面不过,什么时候成亲也不会让人觉得郡主不贵重,礼部这边选的日子,大部分都是一年以内的。
这一点儿,红尘不置可否,林旭到是十分高兴。
他是高兴了,罗娘和小严要为难死,总不能全指望皇后娘娘给准备,自家一点儿都不上心。
别的就不说了,金银珠玉什么的,自家也不缺,皇后那儿给得更是堆积成山,但小姐总要自己来綉嫁衣吧,哪怕不全绣,绣个几针也得动手,找绣娘也不能是府里的,府里的绣娘手艺不错,在宫中也不算差,可是只是寻常绣娘而已,真要给自家小姐绣嫁衣,她们远远不够看。
“无论如何,不能拖到最后真让礼部给准备!”小严咬牙切齿道。
公主郡主的吉服,礼部那边自然要准备,但哪一个受宠的主儿,也不会全穿礼部准备的东西。
到时候,礼部那边也会派人来商量,要是女方愿意自己准备,只要不违制,礼部那边更高兴,还省事省心。
两个丫鬟仔细盘算,看看要不要从那边现寻几个好绣娘回来备着。
至于自家郡主,也不指望她做什么大件儿,只要能做出些荷包,帕子,腰带,鞋帽就成。
正商量,外面就有小宫女过来报信。
“小姐,山上有消息传下来,说是几位灵师目前为止,尚未发现异常,只是积雪很厚,也的确有很多深山里的动物向外疯狂流动,他们打算再向里面走一走。”
“嗯。”
红尘蹙眉,吐出口气道,“几位灵师都经验丰富,不需要多嘱咐什么,只是毕竟是山里,还是要多带个向导更安全些。”
若只是寻常山上,那到没必要,那几位都是高手,每一个都能用罗盘来勘定方位,等闲不必担心迷路的问题,可是要去深山的话,即便是他们本事不错,还是需要多加小心,最好带几个熟悉山林的向导。
“郡主不用担心,您不是说了吗,那几个师傅是京城最好的灵师。”
“是。”红尘一笑,随即又一叹,“就是一口气来了这么多高手,我才更担忧。”
这些人,可不是她一声招呼就能全来,而且还尽心尽力,肯定是也察觉到山里那不同寻常的危机感,这才倾巢而出,这些人越是本事大,越让人心有不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