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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德的脑袋从一把大斧那儿给削掉的时候,好比垂钓在天空的一颗星星,从天上开始陨落到了地球,然后天空少了一丁丁光泽一样。一般人瞅不到,可是,一直注视着那枚星星的人,是瞅得一清二楚。他脑袋离开身子的时候,起先,感受到的,那是卫民呀!很奇怪是么?!
他当时,在开车。开车去哪儿?!护送呗,这女孩子矜贵,女人一辈子可都长不大,这程潔儿大卫民含八岁,却娇滴滴的,不知是胡闹,还是真心。反正,去哪儿,要卫民接送。说:谁让你要相亲哩!卫民是知的,好久以前,阿德自尊心忒强,在酒吧街,硬生生干了一白猪。
阿德在他的心内,好比系上了一根线绳,不管在哪儿,都是牢牢绑在了俩头。然后,很突然,不知从哪儿伸出一只黑手来,寻出了剪子,将这根线绳咔嚓一下给剪没了。仿似,给卫民的胸口,来了无形的一拳头,叫他喘不过气,俩眼翻白,程潔儿惊叹:快要撞车啦小心呀!
卫民瞅着前边儿,来了一辆垃圾车。他打了方向盘,额头渗出了汗水,好容易躲过了垃圾车。但是,卫民明白,这等感应,有时候很真实,有时候,却又很虚伪。他不敢确认,但是脑袋成了指南针,专门朝着阿德的脑袋那儿指去。这时,程潔儿仿佛忘却了什么,她说:等!
卫民在街边停靠,抽了一口“骆驼牌”香烟,说:你干嘛呢?!她说:车我回公司吧,好吗?我,落下了点儿东西。你车我回去吧,好吗?卫民点头,哦。他打了方向盘,她婀娜的身姿,提着屁股,朝公司大楼内走去。回来,上了车,她一脸安稳的神态,让卫民不禁好笑。
卫民说:什么东西,恁重要?她说:润喉糖。卫民说:王老吉不才五块么?!你都身家百万。她说:嘁,你哪里知。这是从台湾带来的,大陆哪儿有卖?!我前段时间呀,唱歌,歌喉哪能不坏?!我吃惯啦,王老吉是低档货!卫民说:我不懂。然后,她说累了,卫民车回家。
她回家,回的不是别墅,而是令卫民觉得,尤为操蛋的酒楼。她说:果真要会员卡么?!卫民没辙,那些条文,上了法律。要是卫民弄腾着,兴许公安局要叫卫民去喝观音茶。然后,趁着这姑娘在,好说话,卫民暂且办了一张会员卡。于是,卫民的档次,顿时升高了好几分。
她扬手,对卫民说道:拜拜。卫民瞅到,她拿的钥匙,可是顶楼的。卫民本想转身离去,可是,他想想,不对呀。程潔儿今儿哪里唱歌了?!都不在录音棚,在公司内,教训人哩!薯条哥一点儿有价值的路程,都没有记下。卫民一转身,跟服务员笑笑,然后,朝电梯上走。
他尾随着程潔儿,程潔儿快卫民几分,她进了门,没瞅到卫民。卫民听到,她将门给反锁,但是,没有洗澡。而仿佛,躺在了床上,不知干嘛。卫民纳闷,这不对,困了,洗洗睡,才对不是么?!突然,卫民起了不好的预感,他左顾右盼,惊叹,恁豪华的地儿,他得快手脚。
他寻出了撬锁器,然后,朝着锁头那儿行动着,他的汗水从脑袋朝着下巴那儿流淌着,二十秒,卫民听到咯吱一声儿,所没给破坏,戳到了点儿,然后他推门而入。果然呀,程潔儿穿着内衣,在床上,手里攥着一瓶感冒灵状的玩意儿,然后朝着嘴巴里弄去儿,连水都不饮。
卫民一瞅,迟了。她俩只鼻孔内,朝着嘴唇下流鼻涕,她想晃脑袋,但是手却抓不到手机。卫民知道,这人磕了摇头丸,不是么?!然后,他一手,将手机夺过,放入了口袋内,她抓不到,亦看不清。卫民怒道:你吃毒么?!她不说话,说不出话,心脏狂跳,俩腿直蹦达着。
卫民没辙,学起了军营里的擒拿术。她俩手,给掰到了背脊上。她一开始,不觉痛。但久了,给卫民俩腿卡着腰,她喊疼,然后胃部一酸,喉咙内一痒,将一颗纽扣大小的药丸,喷到了地板上,带着几丝腥红。她咳嗽着,说:你干嘛?!你让我吃,你,你,你以为你是谁?!
卫民瞅着她的脸蛋儿,卸了妆,不不卸妆,要好看。但是,却没有一丝朝气,没有一丝血色,唇红是口红,脸蛋儿是冰敷的,没有血色,冰凉凉。这就好比同类吧,好比一群狼,缺一不可,谁死了,都不是好事儿。然后呢,心底里,有这念头的,常浩清,显得更为强烈些。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连陈铭坚,都没讲。其实,当他,同陈铭坚二人一块儿脱离了阿德时,他心内早埋下一颗种子,他知道,阿德不在,那是霉运。然后,他一直苦苦寻着阿德的来电,可是,阿德的手机,要么是关机,要么则是语音信箱。他给逼疯了,没辙,他开始记恨自己。
他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他明白,自己,在监狱局的位置。他请不请,恁多的公务员,不差他一个;他请了,人家没有损失。他没想,位置攀多高。他以为,他要死。因为先头,他装哑巴,哑巴,是最值得怀疑的,不是么?可是,他奇怪的是,他竟而没死。如果阿德死了的。
他宁愿,自个儿一命抵一命。这时,端木欣,看到了常浩清的忧虑,她上前去,抚着肚子,她叫常浩清摸,常浩清伸手去,笑笑,说:变大了么?!她说:是呀,这日子,愈来愈好了,不是嘛?!你可没在公安局那会儿恁拼了,说真的,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儿,多听领导话好么?!
常浩清说:是呀,可是,我现在有牵挂。他不跟端木欣说阿德,因为,他觉着,端木欣,其实是不认识阿德的。但是,常浩清他不知,陈铭坚遇到的事儿,比他的难受,更难缠。只见,程东吉,吧嗒一声,将一份册子,给摔到了他的眼前。办公室内,几乎是,鸦雀无声呢。
程东吉一边儿调出了当日的监控录像,整整四名警察受重伤,十个警察,有不同程度的伤害。有一警察,给悍匪,朝着肋骨,打了三枪,人们以为,他死了。可是,他命好,肋骨全断,但是,又给钢钉接了回去。程东吉问:我问你,陈铭坚,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犯了什么?!
陈铭坚他笑着,很淡然,仿似,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说:你说。程东吉脸红气喘,气得捶胸顿足,说:第一,你擅自行动,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另外,你给的情报,那是虚假的!我们,将所有的警力,全都牵引到了市中心,你知不知道这拉开了多大的空档?!
最后,你擅自,参与行动,谁来给行动负责?!这三点,我完全可以撤你的职!你知道吗?!还有,我打开了你的档案,原来,你在这次行动中,派遣了三名卧底,而且还是三名公安人员,你知不知道,这一点,我可以告你一状,这是违规操作!你知道吗?!陈铭坚立马起立。
二人对视。陈铭坚的眼睛,是红的,血丝密布,和程东吉不相上下。他说:你动我的东西?!程东吉说:什么叫你的东西?!公安人员,是东西?!档案,是你的东西?!你说说,还有什么,是你的东西?!我现在,要求你,交出佩枪,然后休假,无限期延长,知道你有检讨!
陈铭坚说: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程东吉抬高了下巴,伸出了粗厚的手指,戳了一下自己的徽章,说:这就是他妈的权力,我当初跟着辜局长的时候,我用的法子,比你干净得多!抓的贼,比你多!我才是真正对公安局好的,你知道?!这就是权力,你没权,就得听话么!
陈铭坚噗哧一笑,说:你现在,跟我抬架子?!程东吉说:不对,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咱们公安局,你到外头,瞅瞅,三十多个公安人员,谁支持你?!你告诉我,谁支持你的法子?!陈铭坚说:那你是,想赶我出去?!程东吉说:别说赶,我可没有用权力压!
正当陈铭坚,十分无奈,但是,又怒不可遏的时候,他没辙了。这是他的底线呀!他一直认为,公安局里,有黑警。一切的部署,都给对方,知得一清二楚。这次碰了一鼻子灰,而且,阿德下落不明。他死了么?!程东吉说:陈铭坚同志,我要你,对这次的行动负责任吧!
陈铭坚说:什么责任?!正当陈铭坚,以为自个儿没辙了,这次,是要革职,要么降职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啪嗒声,这是女人的高跟鞋,踩在瓷砖地的声儿。他一扭头,他大惊,这人,不是,自己的老婆么?!妻子气喘吁吁,手里攥着一份档案,在二人面前,叫二人愣。
老婆说:程主任,不好意思,我来迟了。且说卫民吧,卫民一手掐着她的身子,他知道,她毒瘾犯了。她在吸毒呀!她的汗水,密密麻麻地流呀,卫民瞅着她,不治治,哪儿成?!他将毛巾被给裹成了一条绳子似的,抓着她俩只白嫩的玉足,在小腿上给绑上了一个枕头哩。
她不顾形象了,头发乱茸茸的,她说:你放开我呀!你他妈要我命是么?!卫民说:我让你冷静!她闹,闹不动了,咬床单,弄伤了牙龈。卫民头疼,可是,别让她说话,要不然,保安来了。一来了,卫民前功尽弃,他有一百个,一千个问题,要问她呀!顿时,他伸过手。
她的牙齿,不是人的牙齿,是犬牙,是虎牙,能把人的手给咬断。卫民的手臂,给咬着,疼得很,但是,甭弄伤她,就是庆幸了。她愈来愈发疯,想揪头发,但是,卫民有个手铐呀!他是保安,不是么?!然后,他咔嚓一下,将程潔儿,给好好地锁住。她动不了,叫不出声儿。
然后,累了。累了,就很绝望。目光呆滞地,瞅着天花板,这种呆滞,好比,没有毒瘾后的颓废。她浑身无力,什么都不想做。毒瘾一犯,毒品是毒药,毒上加毒;但毒品,也是解药,她的颓然,让人根本分辨不出,在大银幕上,神光靓丽的程潔儿,竟是这副狼狈的模样。
卫民说:什么台湾润喉糖?!分明是摇头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