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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话险些就是永别
奢华无度的佳彤国大殿，寂寞的身影在龙榻前批阅奏章，朝臣们聚在一起讨论今天刚刚收到的消息。
“大王，琉璃国有博英驻守，犹如铜墙铁壁，我们占不到任何便宜。倒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就此歇战如何？”
若彤说：“还是不要放松警惕的好。博家跟琉璃王拼的你死我亡，博老将军被殷无双气的只剩下半条命，试问，博英怎么会善罢甘休？与其说他甘心为奴，不如说，他在司机反抗殷无双的政权。找个机会跟博老将军谈谈，我相信，博老将军很有兴趣跟我们合作。”
晋王非常赞同若彤的判断。
“昔日无双公主仁慈悲悯，不像是心狠手辣的女人。怎么对建国功臣，如此狠心啊？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晋王说。
若彤冷笑：“仁慈悲悯？王叔此言差矣。殷无双是我见过最心狠手辣的女人，她杀人不见血，北齐慕容安慕容舒都栽在这个女人的手上，博老将军怎么会是她的对手？依本王看来，她没气死博老将军，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晋王知道若彤说的都是违心的话，他是咽不下无双公主嫁给莫离这口气。更找不到理由化解他跟无双公主的误会，只能硬着头皮扛着，就算多么痛苦，也不肯表露一分。
“今天就到这吧。各位可以回去了。”若彤不想谈无双公主的事儿。
晋王思考再三等着朝臣们都退下去了，走近若彤的身边，忐忑不安的叹了一口气。
“王叔，有事儿？”若彤还算礼貌。
晋王说：“大王，有件事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若彤放下朱砂笔：“王叔有话就说，咱们是自家人，不必见外。”
晋王深深鞠了一躬：“大王可能还不知道莫离带着无双公主出游的事儿。”
“知道。”若彤冷冷的说“他们周游列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估计莫离是在为他的野心悄悄谋划吧？”
晋王说：“或许如此，但是，有件事儿大王可能不知道。”
“无双公主受伤的事儿吗？”若彤看起来很镇定。
晋王有些震惊，错愕的点了点头。
若彤一笑置之：“那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吗？琉璃国的储君危在旦夕，王婿跟公主鹣鲽情深，恐怕公主死了，他也不会苟活。如今的琉璃国掌握重权的南怀侯已经大不如前，琉璃国的护国将军也兵如山倒。殷无双和莫离死了，试问，还有谁是佳彤国的对手。我在等殷无双薨逝的好消息，这样一来就可以挥军南下。”
晋王心底微微颤抖了一下，酸痛的感觉让他说不出话来。
“大王说的是，老臣多心了。”晋王说。
若彤起身拍了拍晋王的肩膀：“王叔不用为本王操心，本王要一统天下，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宏图霸业？我还有很多事做，您先回去吧。”
若彤难过，流泪，发脾气都能让他安心，这般冷静，反而让晋王心惊胆战起来，走出大门的时候拉了侍卫萧桐的手：“看着大王，寸步不离。大王有任何不适，立刻传太医。”
萧桐连连点头，这个样子的若彤他也很担心。
送走了所有的朝臣，若彤收敛了自己伪装的笑容，呆呆坐在了龙榻上，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襟，衣衫下的手臂不住的颤抖，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了。
“萧桐。”若彤呼唤。
萧桐快速跑进大殿：“大王，你叫我？”
“把王妃请来。”若彤吩咐。
萧桐看得出若彤的脸色很差，不敢拒绝连忙跑出大殿，把唐婉心带到了门口。
唐婉心对萧桐说：“都退下吧。我会照顾大王。”
大殿之外的婢女侍卫全部退开，唐婉心才安安心心走进空荡荡的大殿。若彤的脸色苍白，却没有想象的那么悲伤。
“臣妾参见大王。”唐婉心说。
若彤露出难得的微笑，走下台阶，伸手握了唐婉心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我夫妻，不必多礼。婉心，我最近胸口总是很闷，晚上睡觉会喘不过气来。你帮我把把脉，看看可有病症？”若彤柔声细语的说。
婉心握了若彤的脉搏，他的脉象游丝，根本不像是壮年男子的脉搏。
“大王太过操劳了，我说的操劳不仅仅是身体的操劳，更是心的操劳。您这心痛的毛病，八成是心病，两成是累的。”婉心说。
若彤整理衣袖：“婉心可知道我的心病？”
唐婉心怎么会不知道若彤的心病：“大王的心病不就是殷无双吗？大王还是放不下她，更难以容忍她嫁给你最嫉妒的男人。”
“错。”若彤云淡风轻的否定了唐婉心“我的心病是你。”
唐婉心感觉自己的心脏跳漏了一拍：“大王是想跟我翻旧账吗？”
若彤摇摇头：“我若是个爱翻旧账的，你怎么可能还留在我身边。我是觉得事情已经发生了，悲剧已经酿成了，再怪谁也没有什么用了。该放下就放下，该忘记就忘记，我若彤从不欠债，更别说是人情债。我欠你的，我娶你为妻一生一世偿还，我欠佳彤国的，我不逃不避，兢兢业业。我本来不欠殷无双什么，却因为你的一个谎言，我做了让我最后悔的事儿。我甚至几次想要跟你重新开始，我想要认命接受现实，却被那个错误折磨的难以入眠，心力憔悴。如今，殷无双命不久矣，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份上，给她道歉？了了我的心病。”
唐婉心握了若彤的手：“大王真是不坦白，你想让我救她就说，何必绕我？”
“救她？婉心这次你可猜错了。”若彤盯着唐婉心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她死了，莫离就活不下去了，琉璃国就没有了储君，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轻易放过呢？我只是不想在我大事未成之前倒下，仅此而已。”
唐婉心说：“只道歉，不救人？”
“只道歉，救不救，随你喜欢。”若彤说。
唐婉心也在想怎样跟若彤重归于好，跟殷无双道歉这件事儿早在脑子里想了千百回，现在若彤既然说出来了，顺着他的意思，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好吧。我道歉。我也想跟你重新开始。”婉心说。
若彤松了一口气紧紧握了婉心的手：“都听你的。”
唐婉心毫不怀疑若彤的决心，千里迢迢赶往无双所在的卫羌国边境，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若彤站在荷花池旁，也是这个月份，也是这样一个朗月繁星的夜晚，殷无双坠入这荷花池，他们从这里开始……
倒映这月亮的湖面，若彤泪眼模糊，他似乎看见了无双向他伸开了手臂，那含着眼泪的微笑是那样明艳动人。
“双双……”若彤向前走去，身子扑入到荷花池中。
萧桐见状连忙跳下将若彤从湖里捞了起来，此时的若彤已经意识全无，只剩下伤透心扉的身躯……
无双挣扎的睁开眼睛，烛火微弱的亮着，莫离趴在床边休息，房间里安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身后的伤口疼的喘不上起来……
若彤，她好像听到若彤的声音了。
莫离感觉到无双动了，连忙起身将无双的手握在掌心，紧紧贴在唇边。
“你总算醒过来了。说明怪一梅的药还是有用的。”莫离喜极而泣。
无双说：“莫离，被子好沉啊。”
莫离的心咯噔一下，这么冷的天，无双盖的再厚也会叫唤冷，今天竟然说被子好沉？只有即将要死的人，才会感觉被子的厚重。
“饿吗？”莫离问。
无双已经整整七天滴水未进，她若是……
“感觉不到了。”无双说。
莫离似乎体会到肝肠寸断的疼，无双的手湿湿黏黏的冷，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床头的油灯忽明忽暗，似乎下一秒就会熄灭似的……
“双儿，别丢下我。”莫离真的快要崩溃了。想起跟无双经历的种种，他们就没有好好的在一起过，不是这个来抢，就是那个来破坏，好不容易将她留在了身边，却要阴阳永隔。莫离已经体会过一次失去挚爱的痛苦，他没有勇气再尝试一次，他不坚强，一点儿都不坚强……
“莫离。对不起……”无双的眼泪涌出眼角“我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从慕容安的手上把你救回来……如果，如果那日我成功了……就不会有以后的事，对吧？”
莫离哽咽，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
无双说：“我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这次睡去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我求你一件事儿，你一定要答应我。”
莫离用双指堵了无双的唇：“我知道，你想让我帮你护着琉璃国。你想让我好好的活下去，你不说，我也知道。双儿，我已经承受过一次失去挚爱的痛苦，那种痛让我一天都熬不下去，要不是你，莫离早就死了。脆弱如我，你觉得我能承受第二次吗？这一次能否还有另一个你来挽救我？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无双紧了紧莫离的手：“莫离，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要好好的。”
莫离眼泪决堤，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比他失去无双的时候更加痛苦。
无双的手从莫离掌心滑落，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莫离不敢摇晃，也哭不出来，只知道这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人走了，浑浑噩噩起身，抽出墙壁上的长剑……
“双儿，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