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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爷火上房一般的焦急,我和尤素有些发懵,还是跟着他跑到天台的门前。鸟爷心急火燎,火烧了屁股一样,用力往门缝里钻。
大门被风吹的,垫在下面的砖都散开了,铁门留下的缝隙比我们刚钻进来时狭窄了不少。
鸟爷费劲把身子挤过去,此时门缝越来越小,我和尤素在门外的天台上,紧紧把住门的两边,使劲往外拽,不让它闭合。鸟爷已经钻到了门里,对着我们喊:“你们等一下,我去找砖头把门垫开。”
我顺着门缝往里看,光线越来越暗,隐隐只看到鸟爷模糊身影在忙活。
这时,忽然里面出现一阵杂声,随即是鸟爷“哎呦”的惨叫。
“怎么了?”我隔着门问。
不多时,鸟爷一瘸一拐过来,把砖头垫在门下,呲牙咧嘴地说:“刚才找砖头被什么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啃泥,妈的。”
我们一起用力,把门缝重现打开再垫好,我和尤素钻回门里。
鸟爷疼得说:“别耽误时间,快离开这里。”
我们三人急匆匆往回跑,我在最前面,用手机照亮。这次探险光是手机的电量就耗了不少,眼瞅着要见底。我们顺着那条又窄又陡的楼梯往下走。
“鸟爷,刚才到底咋了,看给你吓得那样。”我说。
鸟爷吐口吐沫:“你们懂啥,知道为什么下面打了闪光吗?”
我和尤素停下脚步,一起看他。
鸟爷挥手:“边走边说,赶紧离开这儿。”
“到底怎么了?”尤素问。
“那个闪光,我突然想到了,是望远镜的光。”鸟爷说:“望远镜在太阳下的反射光。”
他这么一说,我们都愣住。我尝试着问:“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天台往下看,而下面也有人在窥视我们?”
“对!”鸟爷扶着墙,加快脚步:“很可能我们在太阳下用望远镜往山的方向看,望远镜产生了闪光,让下面的人警觉了。所以,有人反过来再窥探我们。我估摸,他们一旦发现了我们,很快就会来到这里。”
让他这么一分析,我也觉的情况紧急:“那得赶紧走,走晚了就让人家包圆了,咱们三个都得倒霉。”
刚说完倒霉事就来了,我的手机显示了一下“电量耗尽”,然后毫无征兆中突然关机黑屏。周围的光线霎时熄灭,我们三人陷入浓浓的黑暗中。
这个变化来得太突然,四周变成了浓墨,彼此不见。
过了好几秒我才反应过来,估计那两位爷和我一样都吓傻了。
“怎,怎么回事?”鸟爷说话磕巴。
我吸冷气:“倒霉,手机电量耗光了。”
“没事,我有。”黑暗中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鸟爷在摸兜里的手机。
突然传来“啊”一声惨叫,叫得我的头皮站起来。尤素惊喝:“鸟爷,你闹什么鬼,瞎叫什么?!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
鸟爷在黑暗里叫着:“真他妈倒霉,刚才我在上面摔了一跤,把手机摔丢了。”
“再回去找。”尤素说。
这么紧急的时刻,我突然有点啼笑皆非,努力让气氛缓和下来:“算了,别要了,你又开卡拉OK,又当户外主播的,有的是钱,回头再买一个。”
“放屁!”鸟爷真急眼:“不行,我得回去找手机,里面全是重要电话,我以后联系业务全靠它。再说了,一旦那伙人找来了,发现手机,按图索骥找到我,当然了,找到我就找到你们两个,大家都是一根藤上的蚂蚱,要死一块死。”
“我擦,”尤素骂:“你够无耻。”
“怎么的,就无耻了。”鸟爷说:“还不帮我把手机找回来!”
“就你事多。”尤素骂:“赶上老娘们了。走,回去,帮鸟鸟找手机。”
我的手机没电了,鸟爷手机丢了,尤素只好掏出自己的手机。
尤素这个人特别隔路,现在满大街都是智能手机,越贵越炫越好,可这小子反而用反智能手机。只能打电话,短信都发不了,别说短信了,那电话居然连电话本功能都没有。尤素只记住几个最要好的亲戚朋友电话,除了天大的事,他是只接不打,根本不费脑子记那些没用的号码。他到迄今为止居然还没有微信号,微博号,连QQ也是半个月登陆一次,号称互联网隐形人。
他说现在的碎片信息和一些所谓的新科技,已经蒙蔽了人心,有摆弄手机自拍发朋友圈的工夫,还不如多看两本好书多出去跑两圈呢。
而且我发现,尤素对于互联网有一种天然的抵触。他极少注册帐号,进论坛都是以游客身份。也不办网上银行,如果非要在网上买东西,也是托朋友帮忙。用他的话说,他要在互联网上抹掉自己的痕迹。
此时他把手机掏出来,这破反智能手机根本没有手电功能,也就勉强从后面闪烁了两下反应灯。这小光亮还不如萤火虫大呢,幽幽红色,什么也看不到。不过聊胜于无吧,我们一个接一个,靠着双手摸索,还有那一点小光亮,重新回到平台。
鸟爷骂:“老尤啊老尤,你说你这破手机真是耽误事,赶紧换个智能的得了。”
“你可拉倒吧。咱俩要是同时落到荒岛上,你那智能手机就是摆设,连石头都不如。我的手机就能毫无干扰地迅速联系到外面。”尤素说。
尤素经常说的一句话是,形式落伍不代表意识落伍。我比你们谁都思想前卫。
这次来到平台,已经耽误了逃跑时间,索性仔细地找起来。鸟爷把天台铁门推开大缝隙,让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我们三人分头在上面找着。
找着找着,尤素突然喊了一声:“那是不是你手机?”
我们凑过去看,在那座破庙门口,一个手机正躺在门槛上。鸟爷揉揉眼:“我靠,还真是,爱疯的嘛,怎么这么寸摔庙口了。”
他撅着屁股要过去捡。我看着这座破庙,眼皮忽然跳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像电流一般涌遍全身。我刚要说什么,鸟爷已经到了庙口,一弯腰把手机捡起来,用袖子擦擦屏幕表面,他背对黑森森的庙门,对我们兴奋地摇手机:“好用,没摔坏。”
我刚要叫他过来,楼梯下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不会吧,真的有人找来了。
脚步声又快又稳,听起来不急不躁,噔噔噔颇为有力。我大概判断了一下,这肯定不是年轻人,没有焦躁之气。我还潜意识感觉到,上来这人不一般,很难对付。
我们三个快速对视一眼,这里的小平台就这么大,一百来平。用手电一扫,根本没死角,现在只有一个地方可藏,那就是从铁门钻过去到天台去。可进了天台就是死路,除非会飞,要不然就让人瓮中捉鳖。
怎么办?
我和鸟爷情不自禁把目光落在尤素身上。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瞅着就要上来了,时间极其紧迫。鸟爷做了个口型,我看懂了,他说的是拼了。我们三个大小伙子,藏在角落里来个冷不防,把来人打倒然后迅速跑路,也不失为一种计策。
尤素看看我们,他忽然做个手势,让我和鸟爷大吃一惊。
他伸出手,指向了鸟爷身后的小破庙,他的意思是躲到这里面。
这间破庙诡异绝伦,阴森可怖,第一眼看上去就无比厌恶,刚才选择逃避地点时,下意识就把这座庙排除了。难道真的要进去?
尤素急速跑到庙门前,没有废话,第一个钻了进去。
鸟爷叹口气,一猫腰也跟进去。这时,脚步声到了楼梯口,眼瞅着要上来。来不及多想,我一个箭步跑到庙口,也钻了进去。
这座破庙实在太黑,简直伸手不见五指。浓郁的黑暗凝如实质,像是浓墨一般充斥在空间的每一处。和外面形成了两个世界。
这种黑形成了天然的隐蔽色,把我们的身影全都藏在里面。
这时楼梯口人影一晃,上来了。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夹克,迷彩裤子,背着手,稍有些罗锅。他走到平台,没有急着往里走,而是像狼一样,左右环顾,充满警觉。
一看到这人,我吓得张大了嘴,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