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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人事听天命,这向来是弱者懦弱的借口,景帝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老天手里,所以,自阿若走后,他就一直地思索着。
刘德元默默看着,忍不住说了一句,“要不皇上再赏大公子二十大板。”保证他三天爬不起床,看阿若公主还怎么强去煮饭?
景帝自认为自己是有节操的,这种背后拆台的事情怎么能做,要做也不能让阿若看出一点端倪来,所以他大义凌然地道:“事关两国邦交,岂可胡来?要不,把罗钊迷晕了扔阿若公主床上吧……”
刘德元:“……”
事实证明,人算不如天算。景帝这边思忖再三,等到了阿若公主预定的日期,那厢涵泽宫却传来一个足够掀翻六宫的大事——身为鉴花使的苏陌竟然试图猥亵秀女,而那秀女还不是别人,正是景帝最“宠爱”的徐丹华。
景帝眉头一跳,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急冲冲赶了过去。届时侍卫与内侍已经在苏陌休憩的屋外铸成了铜墙铁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景帝走进去,只见苏陌躺在床上,人事不省,而徐丹华哭得梨花带雨,两个小宫女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把事情大致经过叙述了一翻。
事情倒是简单,往日此时,苏陌已经出宫,她们只是来收拾房间,却见苏陌正跟徐丹华纠缠在一起,徐丹华的衣衫凌乱,奋力挣扎,才将苏陌甩开,而苏陌就耐在床上“装死”。之所以说苏陌是装晕,那是因为方才徐丹华跟她纠缠得的确挺带劲的。
景帝走到床前,拍了拍苏陌红扑扑的小脸蛋,酒气熏天。他再转头看了看徐丹华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清晰地横亘着一把爪印。景帝点点头,非常满意,这可比当日苏陌给他那一爪子严重多了。
徐丹华抽抽噎噎地道:“苏大人喝醉了,只是失了礼数……”这事可邪门了,原本她是设计别人来当这个受害者,可谁知苏陌一醉酒,乖得很,不打不闹,乖乖地就爬床上睡觉去了。不是有心人,根本做不出这个样子来,所以她心一横,冒险一试。
本来只是想脱了她衣服装出个酒后乱性的模样,再自己稍微做点样子,场景就足够惹人遐想了,可谁知,她刚去扯苏陌的衣服,这个混蛋一爪子就抽了她脸上去了,嘴里咕咕叨叨不知道在念些什么,而且认出来是她,各种撒泼,不止抓了她的脸,还抓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笃定,她的头发肯定被这个混蛋拽下一撮。幸好是真醉了,没两下就又睡了,要不然,她这张脸恐怕真要毁容了。
好在,样子算终于做好了。猥亵秀女,亵渎皇权,即便是未遂也足够砍了他脑袋,即便从轻发落,也会被景帝嫌弃,这可是涉及到皇室声誉的事。
景帝就算想护短,后宫还有个统管六宫的太后,前朝还有一干大臣,景帝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冒天下之大不韪。
景帝将苏陌手指间缠着的那几根头发捡下来忍在地上,还用袖子擦了擦苏陌的爪子,疑心地嗅了嗅,没嗅到别人沾染在她身上的气味,这才放下心,说道:“苏爱卿酒量的确是太差了点。”
徐丹华赶紧擦了一把鳄鱼的眼泪,跪行到景帝面前道:“想必他只是认错了人,奴婢也并无妨害。”自己的清白身自然是要表明的,否则以后怎么伺候景帝。
景帝点点头,“自然对你没什么妨害。”
徐丹华愕然,这又是什么意思?
景帝非常正经地道:“苏爱卿喜欢的是男人,对你,如何能有兴趣!”
什、什么?
“他是断袖?”徐丹华吓得身子一软,差点又在地上摊成了一滩泥,她下意识地想到一个可能:景帝知道了……
景帝看都懒得再看徐丹华一眼,将睡得迷糊的苏陌抱起,苏陌似是感受到温暖,往景帝的怀里蹭了蹭,景帝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谁知,他刚转身,就看见门口两重阻挡之外,阿若公主站得僵硬的身体。
想必,那句话,她也听见了。
景帝却一点不心虚,走到阿若面前道:“朕本不该隐瞒你,本以为你的诚意或许能打动他,谁知出了这事。”
阿若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说出话来。
景帝知道她需要好好休息消化一下这个讯息,便命人送她回九合馆,至于苏陌断袖的事,自然是要让所有人闭口的。
景帝将苏陌抱回霜华殿,在床边呆坐了好久,最后伸手抚上苏陌的脸颊道:“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这语气竟然透着无尽的凄凉,然而手下的人却听不到。
“苏陌,快点长大吧……”或许,等你过了十八或者弱冠,长出了胡子,有了分明的喉结,还有浓黑的汗毛,也许朕就不会把你认作女儿家了吧。
刘德元默默地站在门外,他没听清景帝的话,但以他多年伺候景帝的经验,这位今天情绪不同寻常,别看他在涵泽宫如何胸有成竹,可进了霜华殿那层伪装也慢慢地褪去,让人看着竟然有些心疼。
“打点热水来。”景帝终于发了命令。
刘德元亲自打来水,景帝拧了湿帕子给苏陌擦脸,刘德元一阵惊慌,躬身向前,“皇上,让奴才来吧。”
景帝清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看得刘德元心中一个哆嗦,“你不是老寒腿犯了吗?更深露重的,还不去休息?”
刘德元只觉得今儿个这位主子的脾气太过诡异,他不敢逗留在这里打扰好事,却也不敢真的去休息,让殿外所有人都退下,就自己一个尽职尽责地候着,万一真有什么事儿,自己也好第一个冲进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他老眼都开始打瞌睡了,听到有人来禀报说苏誉进宫了,求见景帝,想必这位一定是知道苏陌出了事,也对,徐丹华当时就被遣返进奏院,他此刻进宫算算时辰正好。
别人或许会认为苏誉是为徐丹华的事情而来,他可清楚得很,没有人比大公子在苏誉眼里的分量更重,即便是这位九五之尊。
此刻苏誉肯定是来抢人的,但以景帝的脾性,肯定会恃强凌弱置之不理。
尽管知道结果,刘德元还是躬身进去禀报。
景帝不知道在忙什么,似乎头都没回,只道:“不见,叫他回去。”
刘德元低着头,继续禀报,“苏大人说,皇上不见,他就不回去。”
“呵呵,那就叫他等着!”
刘德元正想一声唱诺把景帝的意思传达出去,谁知一抬头,正好瞥见景帝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身少女裙装,竟然堂而皇之地铺到龙床上躺的苏陌身上……
一道天雷直中刘德元天灵盖,完了,完了,他家主子越发变态了,这可如何是好?
刘德元吓出一身冷汗,哆哆嗦嗦退出殿外,心慌意乱地将门关紧,不让任何人窥探到里面的情形。
景帝看着裙装映衬下那张小脸蛋,替她解了发冠,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铺散开来,龙爪忍不住抚上她的脸颊,用指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紧绷的龙唇终于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多日累积的阴霾终于消散了些许。
原本,他只是在雕刻一尊女像,一时心痒,便翻出了徐丹华前日里缝制好的裙装,想看看到底跟苏陌有多相称,这一看便爱不释手。
景帝放下那尊女像,俯下身子,半撑在龙床上,近距离地看着苏陌的模样,心痒难耐之下,一个不慎,一口就咬了上去。
大概是被咬疼了,身下的人轻轻低吟了一声,这一声直入景帝强健的耳膜,震得他心肝儿一阵乱颤,小腹一紧,蛰伏在心底的猛兽虎躯一震,似要苏醒。
龙爪毫不犹豫地探到苏陌后腰上,将人往怀里搂了楼,另一只爪子五指撑开,捞起那颗脑袋,柔韧的腰肢,柔顺的发丝,在掌心撩拨着最原始的欲望,景帝双眼泛红,小心翼翼地又开始啃咬那两片樱唇。
入口芳香让人难以自拔,这一下一下,他总觉得有些不够,细细回想了一下龙阳图谱,景帝伸出舌尖,试图撬开苏陌的贝齿,大概太过用力,苏陌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景帝吓得心里一哆嗦,面上却很是淡定,厚颜无耻地说道:“你在做梦。乖,闭上眼睛,张开嘴巴。”
苏陌果然很乖,闭了眼,张了嘴,任由景帝强取豪夺……
翌日苏陌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看到身处位置更是吓得满头大汗,软着腿从龙床上爬下来。
外面听见动静的小石头赶紧过来扶了她一把,关心地道:“大公子有没有身上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
苏陌摆摆手,一把抓住小石头,“我怎么会在这里?”又糊里糊涂地爬了一次龙床,那个暴君还不掐死她!
小石头不明所以,“是皇上抱您回来的。昨日您醉酒了。”
苏陌脑子打了个结,心想,自己大概是没本事发酒疯从涵泽宫发到承乾宫的,既然景帝带她回来的,大概不至于太难堪。
“昨晚,我没怎么样吧?”
小石头点头,“睡得很死!”
苏陌终于安心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时,嘴唇有些异样,忍不住去镜子前瞧了瞧,下唇瓣特别肿,两片肿得还很不均匀,这绝对是虫子咬的!
苏陌皱了皱眉头,“小石头,把皇上的被子换一换,下次咬着皇上就不好了。”
小石头看看苏陌,“大公子,您确定不是您自己磕的吗?龙床上怎么会有虫子?”不过说是这样说,小石头还是有些心虚的,亲自替景帝换了被子,抱着出去的时候,景帝和刘德元正好进来,刘德元问道:“这是怎么了?”
“大公子说有虫子,怕咬着皇上,所以叫奴才换掉。大公子好像是真被咬了,嘴都肿了……”
景帝的脸迅速阴冷下来,刘德元咳嗽了一声,“啰嗦什么,还不滚下去!”
苏陌听见声音出来,就见景帝面色不善地看过来,当即越发心虚起来,勉强端着一个忠诚的架子,试图抹掉自己再次爬了龙床这个不争的事实,太特么中规中矩了。
景帝眯了眯眼,冷声道:“听说苏爱卿被虫子咬了?”
刘德元觉得自己的老心脏真的很脆弱,干脆也出了霜华殿。
苏陌躬着身,低着头,眼珠子转悠了几圈,道:“是的。这虫子大概还有毒,所以微臣才擅作主张,望皇上恕罪!”
景帝上前,很不客气地捏起她的下巴,将那两片樱唇看了看,是有些肿,但看起来难道不是更加可口香甜吗?虫子能咬得这么恰到好处?
“都咬成这样了你还没抓住它,你不蠢吗?”明明昨晚在朕身下舒服得直哼,竟然睡一觉就翻脸不认账了!枉了朕还怕伤着你,适可而止了,知道这种事压抑起来多痛苦吗?
景帝恨得牙痒痒,果然还是那个醉鬼可爱一点。
苏陌捉住景帝卡自己的手,有些无辜地道:“微臣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景帝终于松开了手,又将那两片诱人的樱唇狠狠盯了一眼,叫了刘德元给她拿消肿止疼的膏药来,还对苏陌命令道:“没消肿,不许见人!”
直到用了午膳,景帝才对苏陌道:“苏誉在外面等你。”
苏陌怔愣了一下,收拾了一下,急急出了门,果然苏誉在花园里等她。
苏陌一看苏誉双眼无神,眼下浓重的黑眼圈,惊道:“弟弟,你这是怎么了?”
苏誉被她一惊,重重地打了个喷嚏,面色不善地看向春光满面的兄长,质问道:“昨夜你宿在承乾宫?”
苏陌用食指扣扣面颊,眼神漂浮,“那个、呃,在涵泽宫喝了两杯酒,不知怎么醉了,也不知怎么就进了承乾宫……”
苏誉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蠢兄长,什么时候被野狼叼走的都不知道!
苏誉咳嗽了两声,“昨晚的事情你一点不记得?”不只是不记得,那么大的事情,难道她就不应该听到点疯言疯语吗?
“昨晚,有什么事?”苏陌有些疑惑地看着苏誉。
苏誉真的恨不得将她关上几天禁闭,但鉴于长兄如父的礼教,最后他也只淡淡地道:“无事。”
苏陌轻咳了一声,“弟弟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快回去休息吧,为兄保证今日不再吃酒!”
呵呵,一宿未睡,在这花园里折腾了一夜至今滴水未进的苏誉很暴躁,“兄长,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宫中做事,还是应该多长几个心眼。”
此话刚落,苏陌便见花园那头晃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苏陌热情地招呼了一声,“阿秋!”
那叫做阿秋的女子猛地看过来,脚下迟疑了一下才走过来。
苏誉目光如炬,死死盯住这个女子。平素,他对人还算和善可亲,绝不至于如此排斥,可今日,那煞气,快赶上暴君了。
苏陌尴尬地笑了笑,“她是秀女,昨晚跟我吃酒那个,宫中难得如此谈得来的人……”
苏誉的戒备不减反增。
靳秋行到跟前,施施然一礼,倒像个大家闺秀模样。
“苏大人可好些,阿秋不知道苏大人酒量如此浅,多有得罪。”
苏陌还未启口,苏誉已经抢先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