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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看着素月的眼神，全然的失望，挥手拨开素月，苦笑道“我只想证明自己，我只想告诉皇阿玛，我不差，我只想额娘以我为荣，我努力的一切，并不是为了那个位子，素月，我敬你，爱你，却不想你也与别人一样，如此看我”

素月慌了，惊呼泣语“胤禩，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你明不明白....”明不明白这一切你根本得不到，你明不明白，你的一切对于康熙来说，是拉帮结派，是结党营私，是威胁他的皇权，他不会允许一个太过优秀的儿子，在谋取他的帝位，不，他不会明白。素月激动，近乎崩溃。她只是不想亲眼见证历史的结局，想改变这一切，可是她不能告诉胤禩她所知道的历史，她又怎么能求胤禩明白他不知道的一切。

“我还要去给额娘请安，告辞”胤禩转身离去，毫无留恋。

素月想追，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说你这样优秀，容易惹人猜忌，说你无心，别人有意，说你会死，会被囚禁，会被唤那样的名字，可哪一句，素月能说出口呢？只能眼睁睁看着胤禩离去，无能为力。更何况，即便能说，该怎么说，说我来自于几百年后，说历史如此记载，素月苦笑，如此一说，即便不被当成疯子，怕也会当成怪物，何况，谁会信。若不是她亲身经历，她自己都以为那些前世，不过南柯一梦，怪力乱神的幻象。何况别人。即便胤禩信了，素月也不敢保证，胤禩不会让历史重演。素月不禁苦楚越盛，这一切就像是魔咒，更像是问鸡与蛋谁先有，永远在循环，没有答案。

素月看着胤禩绝然的背影，跌坐地上，凹凸不平的地面所带来的疼痛，却不及她心里分毫。胤禛的事，胤禩的事，小利子的事，青梅的事，一件件的摆在她面前，她总想做到最好，可是结果总是不如预期。她就像站在岸边的人，看着水里挣扎的亲人，朋友，却无能为力。她心中有多少痛，那些人就有十倍百倍的痛，她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她恨自己，却不知道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抑或是其它。

素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也不知道日头什么时候落下的，漆黑的屋子不在她眼里，甚至所有的一切也不在她心里，人总会后悔当初，想带着现在的记忆回到当初，改变一切的苦痛，可如今素月痛恨自己知道那些历史，那些结局，若然一切可以结束在无知的那一世，何尝不是幸福。

“砰，砰...姑姑，你可在”贵安在门外敲门，声音略显焦急。

素月茫然的望向声响处，半响才回神，猛的站起来，全身却早已酸麻，又跌了回去。

“姑姑，你怎么了”贵安听见房间里的声响，声音大了些。

“没事”素月忙着回话，声音沙哑，撑着地面，勉强站了起来，前去开门。

“姑姑，你这是怎么了”贵安看着素月，偻着身子，很是担心。

素月扯出个淡淡的笑容，应道“没事，就是发了会呆，腿脚有些麻了”

贵安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扶着素月坐在桌边，点亮了屋里的灯“姑姑还是这个性子，动不动就爱发呆乱想，对身子可不好”

素月尴尬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却佯装怒道“你做什么道我短处，小心我跟你师傅告状去”

贵安笑着拱手，颇有些赖皮与素月戏说“劳姑姑大慈大悲，饶了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素月瞪了贵安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姑姑总算笑了”贵安看着素月如释重负。

素月感激的看着贵安，心底暖意逐渐上升，也一扫先前的纠结颓废之气，有些决心自心底而起，不管以后如何，她一定会努力，用自己的方法，改变一些结局。心思一定，素月便也觉得活了回来，那些退缩暗责的心思也收了起来。

“多谢你贵安”素月自心底里感激他，因为他的那片心。

贵安感觉到了素月的真心，也不矫情，应声受下，又说道“姑姑，一更了，师傅让我来寻姑姑，该去当值了”

素月此时才发现天色已经黑透了，暗恼自己只顾悲春伤秋，竟然忘了当值的大事，忙着起身收拾好自己，发现没不妥，招呼着贵安离去。

素月刚到乾清宫，发现李德全候在耳房，拦住两人“万岁爷有事务要忙，吩咐不许打扰”李德全跟素月说完，又瞪了贵安一眼“小崽子，让你叫个人，哪去偷闲了”

贵安无辜，只好低头挨训，素月忙着解释“李总管，是素月拖延了，素月该罚”

李德全又狠狠的剜了贵安一眼，才严肃的跟素月说“你是乾清宫一等宫女，进宫多年，当值之事怎可拖延懈怠，便罚你誊抄宫规十卷，不可有误”

贵安想抬头解释，素月却抢先应声“素月遵命，谢总管怜护之情”素月拖延当值，本该杖责，如今不过是誊抄宫规，已是感激不尽了，怎敢还有奢求。

李德全看着素月，叹气“你呀.......”

素月抬头一笑，拉着贵安躲进耳房。

“素月，你为何不辩解，何况宫规千条，誊抄十遍，你怎么誊抄得了”贵安偷摸的回首看了李德全离去后，急急的说。

“贵安，你也知道的，误了当值，轻则杖责，你师傅很留情了，何况本就是我的错，延误时辰，你让我解释什么？你师傅素来不喜欢人狡辩，你让我解释，不是越解释越严重么”素月好笑的跟贵安说，忙着给自己灌了杯茶，又斟了一杯给贵安。

贵安茫然了一会，才顿悟，狡黠的看了素月一眼“却原来你也不是坦荡之人”

素月无谓一笑，并不觉得有错，极其得意“能少受罪，谁愿意多讨罚啊”

贵安赞同的点头，早忘记刚才心里还鄙视素月的念头。

素月与贵安在耳房喝了好几杯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耳房的侍茶宫女不在，两人也无甚在意，继续闲谈，直到三更，福寿才打帘，让素月进去侍候。

东暖阁内，康熙正襟危坐正在批阅折子，听见脚步，请安之声也未抬头，素月自觉的前去打开柜子，拿出密折，在一旁细看，不时写下几句，两人各自忙碌，唯有折子翻阅的声音。

康熙三十九年六月，下旨建海神庙，次日又停了宗室科举，一时八旗宗室，震荡不堪。

素月在暖阁中看着手中的密折，止不住的发笑，康熙此次决议修改宗室的优待，不异于是扇了宗室贵族一记耳光，也明面上的告诉宗室和天下非旗人之族康熙的决心，此举赢得了天下多少异族子民的心，也算是警告了宗亲，让他们不至于得意忘形，忘了自个的身份，很漂亮的一仗。看着密折上因为此举恐慌不已的宗亲，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拜见求教，素月无法不笑。

“姑姑”贵安在门外轻声的喊了一声。

素月放下手中折子，敛了笑意“进来吧”

贵安小心翼翼的推开一个门缝溜进来，鬼鬼祟祟的样子。

素月原本懒散的靠在榻上，不禁坐直了身子，奇怪的看着贵安“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又惹你师傅了”

贵安脸色一白，颇为无辜的道“姑姑就知道我惹师傅这一样事么？”

素月诧笑“那还能有谁让你如此害怕，鬼祟”

贵安有些无奈，他自是尊敬师傅故而才会有害怕，也不过是不想师傅失望，却每每被素月取笑，贵安也不欲与素月争辩，敛了神色，一本正经“姑姑可知道琳语”

素月子惜的想了想，茫然的摇头，有些奇怪贵安为何说起她。

“今日我听见师父吩咐内务府总管，给琳语备了好些珍奇玩意，连带着前些年进贡的玛瑙串，也给她备了一串手链”贵安故意压低声音，语气难掩嫌恶。

素月沉思，突然想起了那次在临湘身边学茶的美丽女子，不正是琳语么。

“你想说什么？”素月知道贵安不会无故提到她，心底也明白了一些，不过还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

“姑姑，能得我师傅亲自打点，其中的意思，姑姑莫不然不明白”贵安有些生气，琳语进入乾清宫时间不长，却能在他们眼皮底下爬上龙床，还能得到万岁爷亲睐，心思可见多不一般。

素月心中有些惊讶，却并不生气，康熙想要谁，其实素月并不在乎，或者说也在乎不起来，一代帝王，三宫六院，嫔妃宫女，真是太多，素月看着贵安义愤填殷，反而好笑，竟也笑了出来“贵安，宫中女子，追求荣华，并不稀奇，万岁爷贵为九五，有那么一个女子得他亲睐，也不奇怪，你见了多少了，怎么这会大惊小怪的”

贵安摇头“姑姑的意思贵安岂会不明白，可是这琳语的身份来历却不一般”

素月倒是被勾起了好奇之心，宫中的宫女大多是来自上三旗包衣，也有汉八旗家的女子，都是些没有背景的女子，若是真的身份不一般，岂会是宫女“贵安，此话怎讲”

贵安也不卖弄，直说了开“她面上的是身份是汉八旗的走卒之女，可是我悄悄打探过，她与太子爷颇为亲近，甚至与大阿哥和惠妃娘娘都能牵扯一二”

素月听完，眉头轻拧，心中已有计较“贵安，此事你莫要和别人说起，也千万别管，更不可多嘴多事”还有一句，素月没有说出口，不过想来此言一出，贵安定能明白，若是他都能知道的事，别人岂会不知道，何况万岁爷是什么人！

贵安听素月一说，似乎也静下心，想了明白，赶紧的应承点头“我知道”

“这几****莫要过分留意她，小心牵扯上自己”素月还不忘嘱咐，怕贵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贵安点头，也惊了一身汗，忙跟素月告辞，又偷摸的溜了出去。素月再也无心看折子，将折子锁好，也离开了暖阁。

素月原本准备回小院，却忆起与人有约，转身去了内务府，今日的内务府大不一样，一路行来，竟然未见几人，倒是正合素月之意，素月熟门熟路的走进瓷器库，远远的就看见门内忙碌的花白辫子老伯。

“你来了”老伯沙哑的声音抢在了素月之前说话。

素月点头，老伯却并未转身，又出声“东西在柜上荷包里，拿完就走吧，以后不必来此了”

（首先还是要谢谢亲Maryane的打赏，这些日子每天早上天不亮上班，下班月亮都快下山了，一天站十五六个小时，手都抽筋，腿都站不直了，实在无力跟新，在此对大家说声抱歉，不过这几天在换班，果断跟新一章谢谢各位。谢谢大家的支持和等待，泠泠会努力的，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