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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远游喝了一口，打量尹霜。“那你呢？你有过多少男人？”

她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意思，小口抿了口红酒，透过猩红的液体打量他。“你这是要审问我的过去？”

“你们女人不都喜欢问这个问题吗？我是你的第几个。”

“哦？是吗？我倒没那习惯，”她向他倾了倾身子，“那么，我是你的第几个？”

“第一个！”

这是尹霜今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乐得见牙不见眼。“苏远游，你能再幽默一点吗？你想乐死我啊！”

“我确实有过很多女人，数不清楚，但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也好，炮.友也好，性.伴侣也罢，总之，不是女朋友。”苏远游漫不经心地说出这些话。因为，他知道她的女人很聪明，不会去计较过去的事情，用过去的麻烦来给现在添堵。因此他说起来，也是无关痛痒的。“我连她们的名字和脸都记不得了，关了灯，其实都一样。”

“既然都一样，为什么要那么频繁地换？反正你要的，不过是发泄生理需求。”

“话是这样说，但每天面对面，无话可谈，多闷！我之前交往的那些女人，挂在嘴边的不是包包就是香闺名车，化妆美容，无趣极了。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像你这么有意思。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特别吗？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女人！”

“我当然知道自己很特别！”尹霜幽幽瞥了他一眼，“不过，每个女人都是特别的，只是你当时候用下半身思考，没有去了解她们罢了！”

“我承认，之前年轻气盛，*了些！现在我有你了，一定会收敛！”

“我看你是之前‘用力’过猛，现在没力气鬼混了吧？”

“听上去你在担心我不能满足你？”苏远游挑眉，似笑非笑，目光中闪烁着某种不怀好意的期待。“要不要亲身实践一下，我还有没有‘鬼混’的力气？”

“得了吧！我才不要和你这第一‘种马’*，我可是冰清玉洁的好姑娘，太吃亏了。”尹霜瞪他，神情相当嫌弃。“不能这么便宜你！”

“鱼水之欢，你情我愿，怎么能叫便宜我呢？我以前和女人做，可都是戴t的。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完完全全给你……你会是第一个，我做时不戴t的女人。”

说得好像，他给了她天大的恩惠，她该感恩戴德似的。尹霜连翻了几个白眼，“你这就是为自己的兽.欲和自私找借口！男人，哪个喜欢戴？你巴不得我事后吃药，但我没那么傻，不会伤害自己的身体！”

“我当然不舍得让你吃药！”

“不吃，那怀上怎么办？”

“怀上更好，生下来！我也到为人父的年纪了，我们的宝宝，我一定会很疼他们！”

他眼里闪动起一种类似“父爱”的光芒，看得尹霜起鸡皮疙瘩，心想真不要脸。“就你，你这吊儿郎当的，还能当爸爸？孩子带出门，你去跟其他女人搭讪，回头孩子都没了！再说，我还没玩够，不想这么快生孩子！”

“我们不是正正经经地在谈恋爱吗？你还想玩什么？跟谁玩？”他眯了眯眼睛，笑笑的，却隐含着一丝丝危险。

“你现在还在试用期，能不能转正，还是个问题，说不定我明天就把你给甩了，你能管得了我？”即便对面是厉害的苏远游，尹霜也一点也不示弱。她可是个骄傲的女孩子，更何况苏远游那么*她，她当然有什么说什么，才不怕他。

“你倒是看看，我管不管得了你！”

“哼！”

“别转移话题，我是你的第几个男朋友？”

“算上司徒斐那人渣，你是第四个！”

“哦？你之前只交过两个男朋友？”

“你什么意思？姑奶奶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他笑着摇摇头，“我是指，你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追求者！”

“那当然，不过我眼界高，看不上。高中勉勉强强交往了一个，如果那算得上男朋友的话。”

“为什么分手？”

“刚开始觉得他有个性，是我们学校的一霸王，就答应他了。没想到一交往，发现他哪是霸王啊，明明就是一绵羊。一天二十四小时给我打电话，黏着我缠着我，好像除了谈恋爱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干，烦死我了！”尹霜现在想起，还觉得麻烦。“所以，我就把他甩了，他还哭哭啼啼地跑到我们教室闹，被我给揍了出去！”

“所以，你讨厌黏人的男人？”

“那当然！一段恋情里，最美好的就是距离感。不能因为交往，就失去自己，必须有自己独立的空间，朋友圈和生活方式，相互不干涉，那样才最舒服自在！”

“我们想法一样！我不喜欢太黏人的女生，你独立自主，干脆洒脱，最吸引我！”苏远游表示赞同，“那，第二任？”

“他是我学长，篮球球队长，长得像谢霆锋，很阳光的。开始感觉还不错，但没多久，我就发现我们性格不合适。关键在于，他是处.女座，感情洁癖、心里洁癖、卫生洁癖，统统都占尽了！”

她表情夸张，逗乐了苏远游。“我不明白，处.女座究竟有什么不好？为什么全民黑处.女座的节奏，他们招谁惹谁了？”

“我并不排斥处.女座，我有很多朋友都是处.女座，相处也很融洽的！是他属性太强，集处.女座缺点于一身，他就是处.女座害群之马！”尹霜说得眉飞色舞，有些口渴，连忙喝了口水。“第三个你知道的，司徒斐！”

提起她，她不再是旁观者无关痛痒的模样，神色有些暗淡起来。“他是我第一个真正爱上的男人，那个时候，我付出了我的全部真心！他身上，有所有我喜欢的样子。成熟稳重内敛，优雅低调，温柔体贴，什么事情都让着我，*着我，不让我受半点委屈。我觉得真正的好男人就该像他那样，他也会是一个很成功的父亲。”

“其实，他真的是个好男人，虽然很贱，但那只是他太爱陆莞了，身不由己。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我才会一头扎进去，弥足深陷。才交往了两个月，就开始规划和他的未来，婚姻、家庭！而且，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那对女人的意义，是不同的！”

她叹了口气，神情暗淡。“不过，都过去了。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远游的手，覆在了她手背上。她的手指有些冰凉，微微颤抖着，他忍不住握紧。让她抬头看他，眼里荡漾着深情。“我会对你比他更好，一千倍，一万倍。只要我有的，都会给你，永远不会让你伤心。我唯一输给你的，就是你爱我永远不及我爱你那么多！”

专注的神情，诚挚的诺言，看得尹霜鼻子发酸。忙抽出手，嚷嚷。“还不快点菜，我都饿死了！”

苏远游一笑，“好！”

牛排很快就端上来，尹霜吃不惯这么生的，抬头正要招侍者点其他菜，目光突然一定，牢牢定格在刚从门口进来的一对男女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男人大概五十岁，英俊不减，气质卓绝，他怀中护着的小女人才二十出头，娇滴滴的，柔若无骨，像朵“小红莲”。一直跟他咬耳朵，逗得他大笑。

尹霜握紧拳头，全身血液逆流，放下餐巾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他们面前。脸上的怒气随即变成了娇艳的笑容，“尹总，你不是说过会打电话给人家吗？人家一直在等你……你怎么也不理人家，上完就不认人了？”

男人大惊失色，惶恐不安地站起来。“小、小霜，你怎么会在这？”

尹霜眼里透出尖锐的恨意，像锋利的芒刺，却笑得愈发千娇百媚。“怎么，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

“小莲花”急了。“老公，她是谁？”

老公？尹霜咬牙切齿，抓起红酒就泼向她的脸，“你有资格问我是谁吗？不要脸的狐狸精。还没成年吧，就学人泡老男人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外围野模吗？不要脸的贱胚，烂币！”

“小莲花”满头满脸都是红酒，还在往下淌，气得眼睛都红了，“你——”

刚一张口，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异常响亮，整间餐厅的人都转过头来看她。

“你敢打我！”

“你下贱无耻，*有妇之夫，我怎么不能打你？”

“我跟你拼了！”

“莎莉！”尹东清忙拖住她，急急忙忙掏了张卡塞给她。“别闹了，你先回去！”

她看在卡的面子上，跺了跺脚，扭头就走。

尹东清尴尬地站在原地，不敢看尹霜的眼睛，“小霜，我……你听我解释……”

“我都已经看到了，还有什么可解释？这阵子不是加班忙吗？原来都是加到*上去了。尹东清，”她咬牙切齿地叫他的名字，眼眶发红，“你怎么对得起我妈？她天天做好饭等你回来，而你竟然背着她在外面找女人，还是在她怀孕的时候，你怎么对得起我们？你说啊！”

“尹霜……”苏远游拉住她，“发生什么事了？”

尹霜眼里泫然有泪，笑得让人发凉。“没什么，不过是抓到自己老爸和他的小三而已！”

苏远游愣了一下，望向尹东清，他的脸色发青，无所适从。“小霜，是爸对不起你，爸……”

“闭嘴！我一个字都不想听你说，我不想再见到你！”尹霜恨恨地骂完，扭头就走。

“小霜……”

“叔叔！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您还是给她点时间冷静吧！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苏远游说完，匆匆追了上去。见尹霜在马路中间横冲直撞，他吓得魂都快没了。也不不顾一切地冲进车流之中，抱起她。

“苏远游，你放开我，放开我！”尹霜又捶又打，“我不要你管！放开——”

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苏远游才放下她。“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分分钟可能没命？”

“关你什么事！我不要你管！”

“我关心你！”

尹霜赤红着眼眶看着他，仿佛那是一件极为可笑的事情。“呵呵，关心我？这世界上最关心我的人都背叛我，背叛我妈，你凭什么说关心我？我不要你的关心！我不要我不要！”她抡起拳头狂乱地砸他，苏远游就那么站着，任她发泄。

她筋疲力竭，瘫坐在地上，头发蓬乱，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为什么……为什么要带我来这？我宁愿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宁愿他只是在加班……”她一直以自己身在一个幸福和谐的家庭引以为傲，不管外面的男人多*，始终相信自己的爸爸专一忠诚，羡慕他们夫妻伉俪情深，可结果，都是谎言！

“对不起！”苏远游跪倒在她身边，心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都是我的错……”

“我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他真的很疼我妈，也很疼我和弟弟……我从小就想，我一定要找一个像他那样的丈夫……可结果，连最信任的人都背叛了我……他怎么可以那么过分……我妈还怀着他的孩子啊……他……他……怎么可以……”她捂着脸，嘤嘤低泣，泪水从她指缝间滑落，像断了线的雨水。

苏远游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或许再多的安慰，在此刻都显得苍白。他只是默默抱着她，任由她哭泣。许久，才在她耳边喃喃。“你还有我，我不会背叛你……”

“我和我妈结婚的时候，真的很爱她，他也没想过会背叛……可男人都是这么贱，久了，就耐不住寂寞。你也不例外，我不会相信你……”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绝望到一定程度，只剩下无止尽的黑暗。无形的手，一直将她往深渊里拉扯。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苏远游捧着她湿漉漉的脸，执着而坚定地望着她痛苦的眸子，发誓。“这一生，我苏远游，绝不会背叛尹霜，死也不会！”

……

下班后，阮煜南本来要加班，但是怎么样也静不下心神，脑子里想着林葭。

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兜了一圈又一圈，夜暗下来，城市华灯初上，车灯如流，夜色璀璨而繁华。霓虹射入他眼里，是温暖的颜色，然而，他只觉得全身发冷，心烦。在红绿灯前停下，一下自己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久久回不了神。直到后面的车猛按喇叭，才反应过来，继续往前开。

逗了几个大圈子，都是绕着医院，最后认命了，停在医院门口。

他的心，就是被这儿牵绊着，逃脱不了。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因为，他想着那个女人，担心她。他把车停在门口，正对着医院大门，远远地看着，也不知道在盼望些什么。心情，灰蒙蒙的。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他眼睛一亮。

林葭凑大门口走了出来，正要离开。他什么都来不及想，直接下车跑了过去。快到门口时，又放慢了脚步，低着头往前走。走到她面前，才抬起头来，装出意外的样子。“这么巧，你也在？”他有些心慌，怕自己演技不好，总感觉会被她发现。

一面暗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就连见她，都要装作巧遇，欲盖弥彰。

林葭点点头，“你来探望爷爷？”

“嗯！他现在情况如何？”

“中风了，躺在*上，不能动，吃喝都要人照顾。他虽然手脚不便，但意识还算清醒，所以……如果你不介意，还是换个时间来探望他吧！离婚的事，他还记着，现在不是很适合！”

“嗯！也好！你回去？我送你！”

“不用了，一出医院门口就能打车，很方便的！”

“你在顾忌什么？虽然我们离婚了，但还是朋友，不是吗？何必这么见外？”阮煜南自嘲，为了接近她，竟搬出“朋友”这个身份，他还真是卑鄙。但是，他真的很担心她，哪怕只是陪陪她也好。

林葭犹豫了一下，拒绝，似乎确实不礼貌了，便点点头。“麻烦你了！”

上车之后，阮煜南提议一起吃晚饭，林葭有些犹豫。“还是回家吧！”

“这段时间忙着照顾爷爷，我想你一定没有好好吃过饭！知道你忙，但一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吧？我们就在前面找间茶餐厅，吃顿简餐，用不了多少时间？好吗？”

没等她想清楚，他已经把车停在门口，她只好跟着下车。

两人都叫了商务简餐，配了汤。

林葭显然没什么胃口，只是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汤水，心不在焉。

阮煜南看了心疼，“我知道你担心爷爷，但你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也无济于事。把精神和力气养足了，才能照顾他，不是吗？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大圈，下巴尖得，都能凿冰了。”

林葭勉强扯了扯嘴角，“哪有那么夸张，我还是有吃饭的！”

“今天我在，你必须多吃一点。不吃完这些，不放你走，我说到做到！”他边说边把自己的汤推到她面前，眼神既霸道又温柔，看得林葭心里暖暖的。

“你现在懂得替别人考虑了，我很高兴！你真的成熟了很多，像变了个人一样。”

“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和磨难，再不蜕变，我还是人吗？不就无可救药了？”阮煜南知道她心情沉重，语气故意很轻松，眉宇飞扬，带着笑意。“不过，我也没你说的那么人渣吧，我记得你小时候，我对你多好啊！一点也不嫌弃你胖，成天让你跟在屁股后头，一点也不怕影响我的光辉形象。你现在瘦得太厉害了，还是以前胖胖的看着顺眼。”

林葭忍不住笑了，“谁说的，我以前都快胖成球了，那些照片我都没有勇气看！”

“那也没必要为了减肥，折腾自己的身体。你胃不好，多喝点汤，暖暖胃，嗯？现在天气又有点凉了，要多喝热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入微，这么会照顾人了？果然陆莞一回来，你就变成好男人了！”

阮煜南不接话。其实，他对她，比对陆莞更加关心，只是他不能告诉她罢了。

“你们的婚期，还没定下来吗？”

“没有！爷爷这会儿病倒了，我在考虑要不要推后。我还是希望他能来参加的！”

“嗯！也是！这一出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向他坦白我和陆擎的关系。坦白来说，我很害怕，怕他身体受不了。”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没有什么难关是过不了的。你看我，之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也照样撑过来了吗？”

“那倒是！”

“现在，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别给给自己添堵了！”

在他的鼓励和安慰下，林葭的心情稍稍轻松了一些，恢复了些胃口。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认认真真吃饭。

阮煜南这才松了口气，他能为她做的事，真的很少，只是几句安慰和守护。但是，即便再微不足道，他也想关心她，不只是偿还，更多的是，现在他的心，几乎已经完完全全在她身上了。总是想着她，担心她，想对她好。她的幸福，远远比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更重要。

两人聊了很多，没有意识到窗外，两道目光紧盯着他们，恨不得用目光将林葭凌迟。

中午陆莞去找阮煜南，陪她逛街发泄，但被他拒绝，甚至在她说出她妈吸毒的事情后，他还是以工作为由，让她先离开。无奈之下，她只能找司徒斐陪她。但没想到停在这个红绿灯路口，竟然看到阮煜南和林葭在一起吃饭，而他还笑得很温柔。

她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可他的笑容却狠狠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一根根掐紧手指，恨恨地咬牙。

他怎么可以背着她，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