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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去吧,管家会给你寻住处休息的。等她的葬礼结束,你便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你。”司徒将军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这是自然,我也一样,不想再见到您了。毕竟,您不是个称职的将军,更不是个称职的夫君,也不是一个好哥哥。”说完,男子丢出了一封信:“这是嫂嫂七日之前留给我的。说若她有了不测,就将这封信交给你。”
说完,司徒律推门而出。
七日之前?司徒将军眼皮一跳,原来,她那么早之前就已经想要去死了?
司徒将军看着这封信,犹豫半晌,方才打开。司徒夫人那熟悉的蝇头小楷便跃入了眼中。许久之前,他便喜欢司徒夫人的字。写的总是那样娟秀好看。就好似她人一样。
“夫君,见信如吾,妾自嫁入司徒府,战战兢兢,唯恐惹夫君不喜,成亲之初,盼与夫君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抱着这般信念,入了洞房,然……花烛已燃尽,妾却未能得偿所愿。中时,妾已有身孕。为女儿,妾不得不伪装自己,唯恐让孩儿不能安然长大。妾自知,夫君厌我,恨我。可妾对夫君,从未恨过。后时,妾收敛期待,不愿再等候。不等,不盼,就不会难过。妾留书,不为怨您,只盼夫君能好生看待我们的孩儿。若得所盼,妾来世,还愿与您长相厮守。
古人云,生不逢时,情难自己。妾生于家族变动之时,爱于家族危难之际,爱情如流水,悄然流逝。责任如磐石,无法挪移。妾之责,远比爱更为重。嫁与夫君,便已忘记当年种种。只奈何,夫君不知妾心中所想。
夫君丰神俊朗,女子总为您倾心。妾自知不如旁人能让夫君言笑。顾,不嫉妒,不骄纵,遵守女戒。只盼,日后夫君择新夫人时,不坠了司徒府的名头。妾心自安。
人生一世,轻生为最差。妾活一生,走如今一步,上对不起生养的父母,下对不住疼爱的女儿。中又对不起将妾娶回家的夫君。可人总有不愿。妾已累,再也不愿为这人世烦恼而烦。多年下来,妾如磐石,在家族与夫君之间。惹夫君不快。如今,妾身离去,只盼望妾这一生所努力,不会白费。若无法,妾也不怨恨您。
夫君与妾夫妻一场,妾自认不是好女子。顾最初,便已为夫君留下赔罪。妾之玉佩,为你我情之开始。亦是顾家宝库钥匙的一部分。若夫君有心尚留着妾的玉佩,只等日后顾家分家,必有夫君一部分。言尽于此。
妾之一生,不恨谁,不怨谁。只期望来生不做世家女。不入世家门。”
女子的字体,一如她人一样,娟秀清丽。总让人看着便觉得舒服。这点,从认识她时,司徒将军便这般想了。
将信撕碎,司徒将军捏着手中的玉佩,忽然就觉得沉重了很多。看?这就是顾家走出来的女人。哪怕是死,也会让所有人心存愧疚。
“真是可笑!”司徒将军说着,将玉佩丢在了桌案上,再也不去理会。只是,眼中却有着无尽的悲伤。
人心都是肉做的,司徒将军,亦然。
夜色之下,每个人都藏着自己的心思,有些人早早入睡,唯恐会在明日错过什么,而有些人,则是独坐天明,心中再也没了睡意。
但,不管如何。司徒夫人早亡这一消息,如春雨润无声一般,悄然传遍了整个京城。
能做到将军夫人这个位置的人,若不是家世显赫,就是女子有手段。司徒夫人两者都占了。所以,在天刚亮,各自的消息传播出去。京城之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里,那些与司徒夫人有过来往的人,都懵逼了!
司徒夫人那是什么人?
京城中的贵妇人,让无数女子只能仰望的存在。可这样的人,竟然死了?这就好像有谁在告诉你,皇位忽然换人做了一样,那样的荒唐,可笑!
皇位交替,尚且还会有什么预兆,可这位司徒夫人的死,却是一点儿预兆也没有的。也正因为没有预兆,一清晨,顾家的人,便来了。
晨光微弱,冷气入了大堂,堂内的海棠花娇羞颜色都变得淡了许多。正堂内,本该是开饭时间,可此刻,却是一片压抑。
往日里只有几人用餐的正堂,也多了一些人。
司徒妖娆坐在椅子上,她的身边,坐着的是澹台无月。此时他正把玩着不知哪里弄来的一串玉珠,好似完全没有感受到眼前场景的古怪一般。
与司徒妖娆坐对面的,是司徒红泪还有六王爷。六王爷依旧是那副平静又不失霸道的样子。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可却无人能忽视他的存在。
主位上,司徒将军坐在上面,眉头紧皱。他的身边,站着的是一身素雅的司徒红泪的娘亲。今日的她,倒是乖了不少。没了昨天的无脑。司徒妖娆只看了一眼,便将她昨天的激动当成是因为多年受到压迫,所以在知道司徒夫人死了,得意忘形。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
而除了她们之外,这大堂之内,还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便是顾家的舅舅还有表哥了。司徒妖娆看着顾云景,心中不由得感叹,果然这一大早来的最早的就是他们。
“我当是谁,原来是兄长来了,快些入座吧。夫人她走的很安详。如今下人们正在往外发贴,还有准备后事。我正想抽时间去请您来见夫人最后一面,现在您来了,也就剩下了这一礼数。”司徒将军十分淡定和善的说道。
然而,这也仅仅是他和善了而已。
顾家家主闻言,冷哼了一声道:“司徒将军当我顾家人都是蠢货不成?”
“这怎么会?”司徒将军装作不解的说道。
“我的妹妹平白无故在你司徒家就这么死了。无病无灾,你却是自杀。不信的话,你大可问问妖娆。就算我能欺骗你,妖娆总不会吧?”
司徒将军的话,让顾家家主沉吟了半晌。想了想,也的确,司徒妖娆说她是自杀?可笑!”顾家家主说完又道:“当年你司徒宇娶我妹妹时候可说过,绝不会让我顾家的女儿受苦。现在,你有什么话好说?还是说,收了我顾家好处这么多年,现在不需要我们了,就将我们一脚踹开?司徒宇,今日你若不给个说法,只怕你我两家,情谊再无!”
顾家家主的态度十分强硬。只恨恨的登着那司徒将军。
虽说司徒夫人为家族嫁给了司徒家。可顾家家主对她却也真的十分疼爱。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妹妹。如今,忽然被告知亲妹妹死了,还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他又怎么可能罢休?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司徒将军听了他这发言,心道,就知道这老不死的要不讲理。不过,他的目光落在了司徒妖娆的身上。又道:“顾兄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虽不知夫人怎么了,可夫人的话,大概会是这屋子中人最可信的一个。
于是和善的问道:“妖娆,你与舅舅说,你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放心,只要你说了,舅舅一定给你娘报仇。”
“报仇?”司徒妖娆重复了他的话。
“对,我不会放过凶手的!”顾家家主一脸笃定的说道。
“呵!我娘是自杀。若舅舅真想报仇的话,凶手便是这可笑的世家联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