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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五章：捕鱼（1）

“陆长风上尉……哦不，应该是陆长风少校了！呵呵！”

我本来已经准备好去基层蹲点了。这个时候接到他的电话，真是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前几天天天盼着他那边的消息却杳无音讯，当我好不容易准备干点儿自己的事情了，电话倒是追来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

“上尉，军衔对你来说只是个符号罢了，我想你见到少将也不会露出你应有的尊敬吧，说吧，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李西楼笑呵呵地说道：

“当然！这个……电话里说不方便，咱们面谈吧！”

“没问题，江滨路上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屋……”

“蓝色心情！好的，半小时之后见！”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我苦笑着挂上了电话，看来这小子也经常出没这些场所，我都没说咖啡屋的名字他就已经知道了。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文件，把它们小心地锁好之后，就开车朝江滨路驶去。我去基层蹲点已经确定了，所以上班不上班倒是无所谓了，本来我是准备上午就出发的，看来要推迟一两天了。

当我一身戎装地踏进咖啡屋的时候，就后悔自己没有换衣服了，我的装扮和咖啡屋的高雅格调可以说是格格不入，进出这里的都是有几个闲钱的白领阶层，暴发户们一般是不会在这里出没的——这里的气氛能憋死他们。

李西楼已经坐在墙角的一个座位里等我了，他正在无聊地摆弄着桌子上的花瓶。我笑了笑，大步朝他走去。

他感觉到有人走过来，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到是我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我笑呵呵地说道：

“上次一别，已经很久没见了吧？上尉，你还和以前一样帅！”

李西楼笑着说道：

“少校，你也是风采依旧啊！”

我们俩都笑了起来，各自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之后，李西楼一边拿勺子搅动着自己的咖啡，一边低声说道：

“这次咱哥俩立功的机会到了……”

我立刻把头凑过去，低声问道：

“你们查到什么了？”

李西楼笑着说道：

“张力栋的庐山真面目已经展现在我们面前了，我拿到你的画像第一感觉就是非常熟悉，要知道这可是个老牌特工了，我们好几次都差点儿抓到他，但就是最后一刻功亏一篑，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易容，可以说是化身万千呀！但是那天晚上我研究了你提供的画像，综合前几次留下来的影像资料，终于被我发现了几个共同点，我相信，这是他本人的体貌特征。而这也证实了他就是我们找了这么多年的老对手！”

我失望地说道：

“那又怎么样？别说是几个体貌特征了，就算你有照片，如果没有其他线索的话，在茫茫人海中想把他找出来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李西楼神秘地笑了一下，问道：

“你知道我这一个礼拜在干什么吗？”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我知道他自己会说的，果然，他马上就接着说道：

“我花了半个小时攻破了福州市公安局的电脑网络，从中复制了一份人口档案资料，包括常住人口和流动人口。”

我不以为然地看着李西楼，因为这样做根本无济于事，就算张力栋一直躲在福州，难道他就一定会出现在档案里吗？现在的档案管理漏洞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凭他的水平，伪造一个身份证明还不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与其这么辛苦还不如静静地等候张力栋再次联系我呢！

李西楼像是猜出了我的心思一样，笑着说道：

“你先别批驳我，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这么做至少有一分找到他的希望。而且既然这么多份画像都透露出了相同的几处特征，说明他伪装的时候已经形成习惯了，如果档案里有他的话，照片上说不定也会具有同样的特征。”

我不禁笑着说道：

“那你也不必去当干黑客呀！直接去国安局不是一样可以调阅档案？”

李西楼严肃地说道：

“他们的级别不够，不能知道我的身份！”

我耸了耸肩，说道：“接着说，难道这个笨方法真的找到张力栋了？”

李西楼兴奋地说道：

“可不是吗？真是意外的惊喜呀！我通过自己编制的软件对所有照片进行了排查，花了我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完成，所有体貌特征符合条件的，在福州市范围内有300多人，我也没有指望这里头真有张力栋，但是这次幸运女神显然站在了我们这边，我首先剔除了100多个常住人口，他们从出生到现在都在福州，显然是张力栋的概率比较低，剩下的一百多人，我仔细分析了他们的档案资料，凭我的经验选出了25个嫌疑最大的作为我的首选目标……”

简直不可思议，居然用这么笨的方法来工作，他还是影子的人吗？按照常理，那三百多人极有可能都不是张力栋，那么他这些天通宵达旦的工作都白费了，李西楼看到我吃惊的表情，忍不住笑着说道：

“接下来的工作你应该知道了，我们最擅长的，呵呵，我按照自己的直觉给这25个人编号，进行跟踪侦察，我是做好准备排查几百人的，反正他联系你之前我闲着也是闲着，但是运气就是这么好，到第五个人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可以想象，他一个人花了一天时间进行跟踪观察，我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就这样把张力栋从福州市庞大的人口当中揪出来啦？李西楼笑着说道：

“那个人在档案上叫罗春雷，今年三十八岁，八年前搬到福州居住，现在整天在鼓四农贸市场卖猪肉，单身！”

我忍不住说道：

“天哪！我怎么也不能把那天那个憨厚的山东汉子和一个卖猪肉的人联系起来呀！你是不是搞错了？”

李西楼笑着说道：

“既然把你叫来，我自然是有八九成的把握了，人家当然要伪装好了，否则他怎么可能跟泥鳅一样，我们抓了这么多年都毫无收获呢？”

李西楼接着说道：

“当时我还不敢确定，只是觉得他有点儿怪异，张力栋是个老牌情报员了，我也不敢贸然进屋察看，在周围谨慎地观察了一天之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我惊奇地说道：“哦？快说说看！”

李西楼笑了笑，说道：

“我发现，罗春雷居然在使用电脑，而且是上网的电脑，我对他的兴趣一下子就上来了，你想想，一个杀猪匠，还是单身汉，居然在家上网，有点儿不符合常理吧！呵呵，我立刻回到宿舍，对他的这台电脑进行了试探性入侵，也许黑客知识只是他的选修课吧，呵呵，他居然毫无反应，于是我放心大胆地追踪了一个通宵，虽然他的邮箱清理得很干净，但是就在昨天晚上我发现他的电脑数据异常，经过反复的核实，我确定是有消息发向那边！”

我当然知道“那边”是指哪里了，我立刻兴趣大增，我问道：

“内容？”

李西楼说道：

“内容很普通，但是没有逻辑性，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是暗语通讯，虽然我暂时不能破译出来，但是我已经将截获的数据传到北京，请组内的密码专家来鉴定，现在只要等结果就可以了！”

我微笑地说道：

“可见你的信心很足啊，都没有得到最后确认就迫不及待把我叫出来了。”

李西楼笑着说道：“有时候直觉会非常准确的，我预感我们几年来的心头大患这次终于可以除掉了。”

我问道：“上头会授权你在紧急情况下将其击毙吗？”

李西楼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我，说道：

“当然，像他这个级别的人物是非常危险的，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我不会选择生擒！”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呵呵，我以前没做过类似的工作，那你把我叫出来有什么指示啊？”

李西楼说道：

“北京那边的消息最晚傍晚就会反馈回来，我们提前做点儿准备工作，今晚就去把他解决了！”

我笑着说道：“看来你真是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信心呀！好吧，最后一个问题，王荣坚和卫金岩怎么处理？这个案件还需不需要往深了挖？”

李西楼说道：“他们我会通过一定的渠道通知地方安全部门处理的，我一得到北京的消息就去部署，至于这个案件，我相信我们已经钓到最大的那条鱼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

“明白！那我们走吧，上尉！”

福州城郊的一个废弃仓库内，我见识了影子小组的神通广大，这里几乎算是一个军械库了，各式武器，只要我想得出来名字，这里几乎应有尽有。我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一把精致的伞兵刀，笑着对李西楼说道：

“上尉，这玩意儿送给我吧！简直是艺术品啊！”

李西楼点头笑道：

“难得少校同志有看得上眼的东西，拿走吧！我作主了！”

我乐呵呵地连同刀鞘一起塞进了兜里，李西楼也在摆弄着一把五四式手枪，他慢慢地将子弹推上膛，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身来，将手枪对准我，并且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我下意识地做了一个闪避的动作，此刻我万念俱灰，我不知道李西楼为什么会突然冲我开枪，但我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比子弹还快的，以李西楼的枪法，他想击中我是易如反掌。就当我闭目等死的时候，枪却意外地没有响，我只听到扳机“咔”的响了一声……

我慢慢地站起身来看着李西楼，此刻他正笑眯眯地看着我，问道：

“吓着了吧？呵呵……”

我奇怪地问道：

“你这枪是特制的不成？我明明听到子弹已经上膛，扳机也扣下去了，为什么枪不响？”

李西楼笑着走到我面前，从我兜里掏出那把伞兵刀，旋开刀柄后端，取出了一个小小的信号发射器说道：

“敌我识别系统！怎么样？先进吧，只要手枪上的接收装置收到这个发射器发出的脉冲信号，就会自动锁死扳机，防止误伤！”

我一把夺过伞兵刀，说道：

“不错不错，真是好东西，这在战场上可是保命的家伙呀，呵呵！”

李西楼正要详细解释的时候，电话响了，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这小子还真是奢侈，居然用的是卫星电话，不过我想这可能主要是出于保密考虑吧，李西楼看了看号码，兴奋地说道：

“北京打来的！”

他按下了接听见，说道：

“陈工您好！我这边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您的电话了，结果如何？”

侧耳听了一会儿，李西楼兴奋地说道：

“太好了！陈工，非常感谢！对了，我的行动计划已经发过去了，其中抓捕王荣坚卫金岩的行动我准备交给地方的安全部门，行动时间定在晚上十点，具体的事项计划里都有，这个联系安全部门的事情就要交给你们了！”

“太感谢了！那陈工再见！转告首长，静候佳音吧！”

李西楼一脸兴奋地挂断了电话，对我说道：

“少校同志，电文已经破译出来了，内容如下：‘文件经鉴定真是可靠，请指示下一步行动！’，哈哈，快选择自己趁手的家伙吧！晚上咱们去捕鱼！”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白天繁忙杂乱的鼓四农贸市场一片沉寂，我和李西楼就坐在市场大门对面的一辆普桑上面，市场那特有的腥臭味一阵阵飘进我的鼻子，我一边盯着离市场不远的一栋外墙斑驳的商品房——我们的目标就租在三楼的一个小套房里，一边低声咒骂道：

“好好的干嘛订在什么十点行动，还要和国安那边统一时间，搞得现在窝在这里闻臭味……”

李西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就克服一下嘛！这样比较保险！”

我却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呆呆地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前方，我忽然说道：

“我得打个电话，十点钟部队都熄灯了，国安的人想进军营抓人，估计不太容易，我手下那帮小老虎们不会答应的！你说你也是的，部队的事情让国安掺和啥呀？”

李西楼笑了笑，说道：

“我这不是人手不够吗？你赶紧打电话吧！对了，用卫星电话打，注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走露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