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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山崩地裂
北丰道,青草原,几人影绰绰,远接天,近连地,四野路无索。
前水后原独行道,天地茫茫系两边,古来征战从不休,闲时商旅日等闲。
北丰道是连接匈奴草原与中原的一条宽敞大路,此路从盘龙山的两座山峰间穿过,一边连着匈奴的大草原,一边连通着中国边疆之城的官道,可直通定州和解州。
自古以来,北丰道就如同北秦和鞑靼之间的古北口一样,凡战争之时,这里是征战不断,而和平之时,却每日都有商旅来往其间,用他们的生命和多番历险来赚取那颇值一提的生活费用。
太阳还没爬出,草原这一边已经出现了不少的火把,夜里就已经出发的商旅们不辞辛苦地向着他们的目的地解州城进发,当东边的天空微微明亮,出现一丝的鱼肚白时,这一队商旅已经入了盘龙山的北丰道,可是和过去不一样的是,远远地可以看到北丰道最狭窄的一段道路上站满了人。
商旅们赶到时,太阳已经慢慢爬出了地平线,正努力想要让自己的全貌展现出来,一支由三百人组成的匈奴军在北丰道的这一段路上拦下了所有的商旅,几队商旅聚合到一起,两百来人正和匈奴军的军官们争吵着。
可生活归生活,终究是为了保命,当匈奴战士们抽出他们的马刀时,商旅们终于胆怯了,闹了一会,最后还是只得原路返回,慨叹这时局的不稳定。
大半夜已经过去,石伟的铁制山门也倒下过四次了,从夜半时分到现在天明,匈奴军攻了六次,一次比一次猛烈,但却一次比一次小心,到现在,匈奴算上第一次攻上来死的两千多人,大约损失四千多人,而己方弹药也越来越少,伤亡人数六百多人。
石伟不停地用望远镜看看东南方向,希望解州的援军能尽快赶到,按照估计,匈奴军最多还两次,就能把这山门攻下来,到时地利一失,以自己这边加上工人也不足一万的兵力,恐怕真要逃之夭夭了。打心里,石伟不想逃跑,但事实上,他还是利用这半夜的时间将大部分工人派人护送向解州而去了。
终于,下方的战鼓声再响,大队的匈奴军呈三个直排从下面蜿蜒而上,不再是之前一口气地冲锋,每两个人之间都分得有些开,并且每个人都密切注意着上面霹雳子的落下,已经没有了刺猬车,在承受了百人的损失后,匈奴军再度冲到了已经快要摧枯拉朽的铁制山门前,门再度倒下,山门前的匈奴军早已见识过,立刻后退,用盾牌抵挡着一支支弓箭。
砰地一声,山门终于倒下,扬起大片的尘埃,如同信号一样,下面更多的匈奴战士就像是接到冲锋的号角,疯狂地向山上冲来。
山门前,上百匈奴战士已经与中国士兵战在一起,后方哨台上的石伟终于下达第二个命令:“放!”
准备好的铁西瓜远远地抛了出去,在半空中炸开,无数的火团如雨而下,遇到可以燃烧的东西,火焰便爬上去,顿时有上百人或轻或重地被火焰包围了起来。
火油弹,其实就是把蒺藜爆换成火油,虽然没有蒺藜爆那么威力可怖,却也有不小的杀伤力,一颗颗的火油弹飞出,三四百匈奴战士当场被火焰包裹全身,焚身而亡,这一次,石伟是毫不留情,将所有的弹药都用上了。
从来不知,匈奴军会是如此悍不畏死,火和爆炸固然可怕,可匈奴军却像是扑火的飞蛾般,一波接一波的涌上来,完全不理会身旁不断死去的同伴,只要一有人冲进山门,便站好位置抵挡中国士兵,等待下一个人赶到。
整齐划一,井然有序的联合战斗,显示着他们也是有计划地在进行每一次的进攻,更显示着他们已经做好了以生命来争取领地的决心。
“从前沿撤下来,准备点火。”冷飞接到石伟的命令,扬手砍翻面前的一个匈奴战士,高举大刀向一众中国士兵大喝,满身的浴血,眼眶中的血丝,让人能感受到他的辛苦和勇猛。
所有的中国士兵听到命令,立刻整齐地开始后退,任由匈奴军一个个地追上山门,向他们进逼,退了有百米之远,堪堪再退百米便到了石伟的哨台所在,突然所有的中国士兵全部竖起手中的盾,同一时间趴在地上。
轰然一声巨响从山门处传开,巨大的爆炸在中国士兵退出来的山寨区域发生,顿时飞沙走石,整个山头都弥漫着无数的烟尘,爆炸声响彻长空,大地一阵颤抖,仿佛连太阳也为之战栗,下方还未冲上去的匈奴军在骇异中开始面对巨大的沙石滚下来,一个个被压地肢体分离。
之前六次冲锋,匈奴军都不曾完全地占据山门,这次在中国士兵的退让下,满以为可以顺利冲上山寨之内,减少一些伤亡,这一声爆炸断送了匈奴军的所有念头,也再次给匈奴军带来超越前五次进攻的生命逝去。
没有人再敢往上冲,因为上面迎来的是山崩后的大块土石。
石伟在爆炸的同一时间从哨台上跃下,和所有人一样趴在地上,头顶飙过的强大气流吹动着他的头发,劲风割肤生痛,着实厉害非常,突然身旁传来咯吱的声音,接着哗啦一声,石伟刚才所呆的哨台因为几根支撑被这爆炸的气流吹歪而一下垮了,附近的一些士兵和两旁的投石车立刻成为这哨台的目标,数十人伤的伤,死的死,就是石伟也得翻身用身边的剑削断一个个压向他的木棍才得以避免。
数百斤炸药的爆炸委实恐怖,挟带着强烈劲风的沙石漫天而落,离得近点的中国士兵即使竖起盾牌,努力维持盾牌护住自己的头,却还是无法保全他的全身,身体被沙石砸中,立刻就是血流和钻心的痛楚。
等到这一切都结束,飞沙走石也偃旗息鼓,烟尘散去,山门也被无数巨大的土石堵住,虽然对这山来说不算高,但对人来说,却也足够成为一个难以逾越的屏障。
五千多中国士兵一个个都爬起身来,石伟此时大喝道:“所有人,把伤兵都扶起来,全军跟着本座从秘道撤退!”
所有人都开始行动,检查附近的伤者是否还有气。
太阳已经升上了半空,石伟看了看天色,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希望还能回到解州和全将军喝酒,看来,又一场风云变色的战争要来到了!”
晨曦照耀着都梁城,天已大亮,白云起却还没起床,他这几年来,只有一件事是最喜欢抱怨的,那就是早朝,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古以来的皇帝都喜欢把全朝臣议事,这种类似于董事会、股东大会、议会、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的会议安排在天还没亮的早晨,夏天还勉强可以少睡点,可这入秋后,人就越来越懒,越来越贪睡。
想想段七那个时代,稍微正常点的人都是朝九晚五的工作,早朝的时间,是白云起极为想要改的东西之一,可每每一提出来,那堆老古董的朝臣们,包括解东山孔北海之流,全都拿出一副古例不可改的架势把他的意见全挡了回去,看来这事得慢慢来。
这也是今天这件事发生的根本原因之一,若不是上了早朝睡回笼觉,白云起可能早就起来了,断不会被玲珑撞见他和姜文娣全裸而眠的场面,也就不会有白云起装梦游占玲珑便宜的那一幕,归根到底,就是早朝带来的好处。
被姜文娣叫住,玲珑那个尴尬劲可真难以形容,好不容易慢慢地把衣服整理好,低着头站在姜文娣的面前不敢说话。
姜文娣也不说话,也不去动那趴在她身上打鼾的白云起,坐起身,俯身把被子拉过盖好,白云起整个便完全地被盖住了,姜文娣盖住自己裸露的酥胸,上下打量着玲珑的窘劲,玲珑不时地用眼瞥一下姜文娣,发觉姜文娣的目光后又连忙缩了下去,二人同时地感觉脊背上有一种麻痒的感觉在作怪。
好半晌,阮玲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对姜文娣说道:“姜姐姐,那个……对不起……刚才皇上他……他梦游叫……”
她想说“叫着我们”,但回头想起姜文娣说不定因此吃醋,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睡在一起,做梦却叫着另外“两个”他还没亲热过的女孩,这事实在叫人难以不生醋意。
阮玲的话顿住了,实际上姜文娣并没有管这些,而是在被子里捉着白云起的手腕搭脉,梦游之症可大可小,虽然她也只是从古籍中知道一点点,却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夫君。
可从脉象来看,白云起很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妥,这让姜文娣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阮玲说话,她才从自己对梦游症记载的回忆中醒了过来,见阮玲的话顿住才问道:“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声音冰冷,玲珑姐妹听得心中一寒,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来,顿时整个人一惊,阮玲连忙说道:“大事不好,边关出事了!姜姐姐,你看这个……”
说话中,阮玲从袖中取出一张小纸条走上前交给姜文娣继续说道:“我们之前在水姐姐的房间里,中途水姐姐有事出去了一下,我们就在她窗户上发现了一只鸽子,竟不怕人,便捉来玩了几下,就发现了这张纸条,立刻就赶来要送给皇上,可是……皇上他……”
说到最后,阮玲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再度慢慢地低了下去,被子中的白云起听得清楚,边关告急,立刻睁开眼睛,姜文娣看毕,立刻就要把白云起叫醒。白云起却突然再度掀开被子睁开眼来,要看纸条的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咽了下去。此时要是太清醒,以姜文娣的聪明,立刻就能知道自己刚才不是梦游,白云起可不想犯那错误,连忙又惺忪起睡眼对着姜文娣笑了笑:“早啊,我的姜夫人!”
“你还笑,快清醒过来看看,出大事了!”姜文娣没好气地把纸条递了过来,白云起这才从姜文娣的身上起来
姜文娣说着连忙拉过被子重新盖上,白云起接过纸条偏头,装出刚发现玲珑二人似地呆了一呆,也用被子把自己下半身盖住才故作尴尬地说道:“玲珑……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的?”
“她们是送信的,你快看看吧!没个正经,把人家小姑娘都吓到了!”姜文娣脸红地瞅了玲珑一眼说道。
看过纸条,白云起并没有大惊失色,微一思考便点了点头嘀咕道:“原来匈奴是打起武器的主意来,不差嘛!看来应该吃了石堂主的大亏,早在解州时,就把盘龙山的一切都计划好了,嗯,玲珑,你们坐吧!辛苦了,来人啊!”
白云起的叫声没人理会,玲珑却突然局促不安地挪了几步,阮珑眼望地面低声说道:“皇……皇上,不……不用叫了,外面的宫女和侍卫都……都被我打晕了!”
白云起一想也是,要不然玲珑怕是进不来,这才笑道:“你们两个小丫头,也不用着急成这样子,又不是匈奴打到京城来了,先坐吧!我穿好衣服再说,姜夫人,你还要睡吗?”
“去你的,在别人面前也没个正经,还睡鬼啊!把衣服递过来!”
这世上,也只有白云起的老婆才敢对白云起用起使唤的口吻,一代文人,一代名将,一代明君,在他老婆的面前,就是只是一个不让女人管国家大事的丈夫而已。
“是是,遵命!”白云起笑着从床边把衣服递给姜文娣,同时拿起自己的衣服在被子里穿了起来。
这一幕看得玲珑姐妹眼都直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露骨,再度低头准备到外面厅里坐下,白云起却对二人笑道:“玲珑,不好意思,朕失礼了,你们先别走,朕呆会还有点问题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