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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朝阳摇了摇头，道：“你不能跟我走，若是你跟着我走，关系就彻底弄僵了，反而没有退路，现在先把大家的情绪都缓下来，再从长计议。”

张朝阳使劲亲了亲姜小蝶，就松开了双手，姜小蝶低声说：“朝阳，再抱我一会。”

张朝阳再次张开手把她抱在怀中。

姜小蝶把嘴贴在张朝阳耳边道：“你发誓，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准离开我。”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张朝阳一字一句地说道。

姜小蝶也接过张朝阳的话念了起来：“山无陵，江水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朝阳，等着我。”

“放心，我会等你。”张朝阳一边说，一边再次把姜小蝶紧紧地搂在怀里……

刘素娥见两人进了小屋许久都不出来，就走到里屋的门口，道：“你们说完了吗？”

听到刘素娥不耐烦的催促声，两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分开后，姜小蝶轻声问张朝阳道：“你什么时候走？”

“魏主任说下周二上午十点去市政府集合。”

“到时候我去市政府送你。”

“你别去了，去了，你爸和你妈又会生气。”

“不管他们生不生气，我都得去送你。”

“到时候再说吧。方便你就去，不方便就算了。”

“小蝶，快点。”门外又传来了刘素娥不耐烦的催促声，而且声音变得更加严历。

为了避免刘素娥再发火，两人恋恋不舍地走出了门，张朝阳心中已没有悲伤之情，他脸上甚至带着些微笑，冲姜小蝶低声说道：“小蝶，和阿姨一起回去吧。”

姜小蝶点了点头，跟在刘素娥和姜晨光的身后，恋恋不舍地走出张朝阳的家门。

刘素娥带着姜小蝶离开后，张朝阳也走出家门，来到涑河边。

涑河是天门人的骄傲。尤其是涑河电站建成后，在涑河的上游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工湖。现在天门湖也成了一个风景迷人的旅游胜地。天门湖对涑河起到了一种过滤和保温的作用，由于涑河的水是从湖底流出来的，不仅水质澄澈，而且冬暖夏凉，堪称一绝。在涑河两岸，建成了两条公园式的长廊，这就是天门镇的居民们最好的栖息和娱乐场所了。

这里是他的乐土，曾经也是他和姜小蝶共同的乐土。之前，他们经常来这儿散步、谈心、交流彼此的心得。谈论着乐府的风骨、唐诗的魂魄、宋词的瑰丽，在谈论中去品读，讨论激烈时，张朝阳有时会脱口而出，大声诵读李白独坐敬亭山，看众鸟高飞孤云独去的悠闲；有时又会小声吟诵王维独坐篁竹间，在明月相伴中弹琴长啸的豁达。每当这时候，姜小蝶都脉脉含情注视着张朝阳的脸，然后脸上会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层红晕。

可如今，却只有他自己，姜小蝶却不在，并且，姜小蝶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和他一起出现在这里。

烦恼，一股无形的烦恼困绕着小伙子即将枯竭的心灵。他想理清自己的思绪，却怎么也理不清，就像南唐词人李煜《相见欢》笔下的词句“剪不断，理还乱”。

他随手捡起一块瓦片，使劲向湖心扔去，瓦片在湖水中打了几个水漂，最后终于无奈的沉落了下去。张朝阳的心情和瓦片一样无奈。

经过痛苦的抉择，他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必须离开姜小蝶。刘素娥说的没错，自己不会给姜小蝶带来任何幸福，相反，他可能还会让自己所爱的人跟自己受一辈子苦。

爱一个人就必须为一个人着想，爱要学会放弃，他也忘记了这是哪位哲人说过的名言。

想清张了这一点，张朝阳感觉轻松了很多，他甚至认为刘素娥俩口子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讲也是正确的，是自己太过于自私了。

他看了一眼清澈的湖水和奔腾向前的河水，转身向农机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