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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就在姚庆丰沾沾自喜,以为西施要削掉荀枫脑袋之际,那名刺客却根本没有改变方向,直直地刺向了云礼!
而原本按照云礼的武功,足够应付一名杀手的行刺,但不知为何,云礼刚一运功便感觉浑身无力!
姚庆丰一直盯着云礼,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状,他吓得勃然变色,抬掌便要朝刺客袭击,但他也和云礼一样,浑身无力了……
电光石火间,他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如果该喂给荀枫的药……喂入了他们自己肚腹,只能说明有人对酒动了手脚!
邓公公!
但他没机会盘问邓公公了,因为他发现了更可怕的事,可怕到他连“护驾”这两个字都梗在了喉头。
他借着稀薄的月光朝混乱的席位扫了一眼,这才发现倒在地上的全都是他们的人!
天啦!怎么会这样?
另一边,水玲珑牵着郭焱的手,仔细地注意着大厅的情况,尽管混乱,但以她的目力能够看得清清楚楚,曾经她吩咐郭焱暗中保护的官员而今一个个丧命在了刺客的剑下,姚庆丰的眼底浮现起极强的诧异……
水玲珑眯了眯眼,大致明白了双方的计策。云礼和姚庆丰先是对荀枫下药,毒药不大可能,毕竟这是阿诀的府邸,真要是饮食出了问题阿诀很难摘干净,应该是软骨散一类限制人行动的药物,同时,他们还买通了杀手刺杀荀枫和那些效忠荀枫的臣子,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荀枫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愣是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陷害是柄双刃剑,威力越大,所遭的反噬就越大,如果他们不曾试图杀掉那些爪牙,荀枫也没机会干掉他们的臂膀,等于,他们召集群臣于此,简直是给荀枫做了嫁衣!
姚庆丰和云礼的计策是好的,可惜,荀枫技高一筹罢了。
水玲珑看向阴冷笑个不停的邓公公,摇了摇头,若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应,李妃如何能够得逞?云礼纵然励精图治、德厚流光,在识人方面终究逊了太多。如果太平盛世,云礼毫无疑问会成为一届勤政爱民、受百姓敬仰的好皇帝,可关键是,中途杀出个狡猾如狐、残酷如虎的荀枫,云礼的满腔热血、满腹经纶便毫无用武之地了。
一念至此,水玲珑反而觉得荀枫更似云家人,更像女帝桑玥和曦王慕容拓的后代,也更有与太上皇一较高下的能耐。可惜了,南越的慕容皇室没有这号人,不然的话,荀枫转头去南越争皇位岂不更名正言顺?
水玲珑松开郭焱的手,示意郭焱去救那些官员:“不用管我,荀枫不可能杀我的。”
郭焱不放心,水玲珑再三坚持,郭焱只得叮嘱了几句,便冲进了混乱的场面。
郭焱刚走,一道暗影悄然靠近水玲珑,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
厢房内,姚欣困乏,躺在床上便不大想说话。
董佳琳递了一块红豆酥给她,并柔和地说道:“姐姐,你晚上没吃多少,用些点心吧。”
在姚府时,董佳琳叫姚欣姐姐,现在,董佳琳还是叫姚欣姐姐,称谓没变,意义却截然不同了。
姚欣厌恶地撇过脸,发自内心瞧不起这种背叛丈夫,构陷无辜,道德沦丧到了一定程度的女人。
冯晏颖则是略显尴尬,表弟和表妹家道中落,走投无路来投靠她,是姚家收留了他们兄妹,现在表妹非但不知恩图报,还与姑爷勾搭上了!说好听点儿,这叫情难自控;说难听点儿,这叫养不熟的白眼狼啊……姚大夫人为此没少骂她,若非看在智哥儿和佟哥儿的份上,姚大夫人估计会将她扫地出门!
这个表妹,当初她那么严厉地警告过她,她却仍执迷不悔,真是……气死她了!
董佳琳没管表姐想什么,她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再也没有退路。她放下手里的糕点,笑容不变:“是不是糕点不合姐姐胃口?姐姐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我叫丫鬟去膳房领。”
姚欣懒得听她聒噪,缓缓地躺下后,说道:“我困了。”
董佳琳碰了个软钉子,眉梢微微一挑,温声道:“既如此,姐姐好生歇息,我和表姐在偏房,有需要的话唤我们一声。”
姚欣闭上眼,不答话。
冯晏颖尴尬得无地自容,一边是小姑子,一边是表妹,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很难做人啊。
二人去了纱橱后的小隔间,姚欣缓缓睁眼,吩咐金桔道:“你去荟宾阁看看,怎么还没结束?如果离结束的时辰尚早,我们便先行回府。”
“是。”金桔走出了房间。
姚欣再次阖上眸子,不多时,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董佳琳自门缝里打量着姚欣,发现她睡着了才轻轻关上房门,似乎有话对冯晏颖说,冯晏颖却早她一步,握住她的手臂,蹙眉道:“刚刚人多,我一直没机会找你问个明白,你和我说说,你与荀世子到底怎么搞的?我不是提醒你不要和穆华……好了,现在穆华是荀世子,可荀世子比穆华更不能招惹,他是姚家的姑爷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董佳琳的瞳仁动了动,面无表情道:“已经这样了,表姐你再气我也不能把孩子打掉又回郡王身边。”
冯晏颖被顶了一句,眉头皱得更深:“你……你现在翅膀硬了,耳根子也跟着硬了,是不是?”
董佳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冯晏颖适才意识到刚刚激动过度,音量略有些高,她吞了吞口水,小声道:“我婆婆倒也罢了,整天叫得最厉害,但真要她干点儿啥坏事儿,她没那胆子,可我公公……他表面仁慈温和,真要发起狠来是很可怕的,他最疼的就是姚欣,比疼姚成还多!你这回呀……真真儿是踢到板子了!”
“我不是没被浸猪笼吗?”董佳琳弱弱地反问了一句。
冯晏颖一愣,她突然转弯转这么快自己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董佳琳凝了凝眸子,笃定地道:“表姐你曾说如果我背叛了郡王就会被浸猪笼,哥哥的仕途会受到影响,但你看,我从郡王姨娘变成世子侧妃,哥哥的仕途一如往常,而且我向你保证,在不久的将来,我和哥哥都会有更好的发展。”
更好的发展?冯晏颖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董佳琳顿了顿,眼神微闪道:“荀家经济早年被诸葛家打击得太厉害,有些地方周转不过来。姚家的产业都是交给表姐夫打理的,如果表姐夫愿意出面分担一些军费开支……”顿了顿,她神色一肃,“表姐,不仅我和哥哥,就连表姐夫也前途无量啊!”
冯晏颖闻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以一种难言置信的眼神瞪着自己的表妹:“军费?你们好端端的要军费做什么?难不成你们要养私家军?”
董佳琳不语,冯晏颖只是随便猜猜的,眼下瞧表没的神色分明是自己猜对了呀!冯晏颖脸上的血色霎那间褪去:“你……你们……难道……荀世子他……想谋朝篡位?”
哐啷!
重物倒地的声音!
董佳琳和冯晏颖俱是一惊,面面相觑后董佳琳的眸色一厉,一把推开房门,就听见珠帘响动,她绕过纱橱望向大床,哪里还有姚欣的影子?
冯晏颖瞠目结舌:“好……好像是姑奶奶……”
什么好像?根本就是!
董佳琳的眼神一闪,正色道:“快点抓住她!不能让她跑回去向姚老太爷和老太君告密,他们二老一定会打死表姐夫的!”
不,是他们一定会夺了姚庆霖掌管姚家经济的大权!她本来就后台不够,若再失去姚庆霖这块好牌,她在荀枫的眼底就真没什么价值可言了!她卑微了那么多年,难道要她的孩子也因为身份低人一等而卑微地活着吗?绝不可以!
姚欣是绝对不会为了荀枫而去求姚家背叛皇上和太后的,而如果这时她挺身而出,替荀枫争取到姚家的经济大权,她就比姚欣的功劳大多了!
其实,荀枫需要这笔钱财不?非也,荀枫最擅长商道,他赚的钱比国库的银子还多,又怎么会贪恋姚家的横财。她真正想让荀枫看到的是她无与伦比、永不背叛的决心!
冯晏颖支支吾吾道:“不是,我……我都还没和你表姐夫说呢,老太君和老太爷怎么会打死他?”
董佳琳的脸色一沉:“表姐!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当初我又是怎么进入姚家的,这些你都忘了吗?这话我既然开了口,你以为你能摘得干净?现在已经不是你和表姐夫做不做的问题,而是姚家信不信的问题!你不要怀疑老太爷对女帝桑玥的忠诚?为了她,为了她的后代,老太爷一定会大义灭亲的!”
想起丈夫提起的陈年旧事,冯晏颖顿时觉得董佳琳的提醒不无道理,她咬了咬牙,提起裙裾便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董佳琳捂着肚子紧随其后,按月龄算,她比姚欣早孕一月,不出意外,她将诞下荀枫的长子或长女,除开嫡子,便以长子为尊……
不知想到了什么,董佳琳的瞳仁一缩,加大了步子,却因太急切的缘故脚一崴,整个人撞到了硬邦邦的八仙桌。
“啊——”肚子一阵绞痛,她缓缓、缓缓地倒在了地上,“救命……救命……”
咚咚咚!
谁敲响了房门。
“我疼死了,快请太医!呜呜……”
“太医啊,今天来参加宴会的没有太医。”
“大夫!那就去请大夫!”
青铜撇了撇嘴,公主殿下,您想请的不是大夫,是驸马吧?大夫早看过了,您的伤势没有大碍,挠破了点儿皮又摔肿了屁股而已。
三公主趴在床头,俊俏的小脸皱成一团,死郭焱臭郭焱,居然撇下她独自去吃酒!他不知道她很疼吗?他都不能陪陪她吗?她又不是故意假怀孕的!她……她想做母亲,想自己骗自己一下都不行啊?
想着,眼底落下泪来。
青铜瞧自己公主相思病又犯了,微微一叹,说道:“行,奴婢去请驸马,奴婢会对驸马说,您伤口红肿,浑身抽筋儿,喘不过气来!”
三公主哼了哼!
青铜走后不久,屋外传来那阵敲门声。
三公主眼睛一亮,郭焱果然是关心她的,嘿嘿,来得这么快!
三公主一把掀开被子,什么屁股疼、腰背疼、手腕疼,统统都抛诸脑后了,她心里满满的全是喜悦,她胡乱穿了鞋子便行至门口开了门。
咦?
没人?
她跨出门槛,往右边望了望,没看见郭焱又往左边望,可她尚未转过脸便觉着后颈一痛,尔后失去知觉倒在了地上!
水玲溪丢掉手里的木棍,蹲下探了探她鼻息,发现没死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她招呼身边的两名孔武有力的妈妈道:“快把箱子抬来!”
两名妈妈依言从隔壁房间搬来一个暗红色的大木箱。
“把她弄进去!”水玲溪拍了拍手,冷声吩咐。
妈妈们不动声色地将晕厥的三公主抬入箱子里,并阖上箱子门上了锁,继续等待水玲溪的命令。
水玲溪用帕子擦了额角的汗,唇角泛起一抹冷笑,真以为她吃饱了没事儿干和郭蓉打架吗?要不是为了弄伤三公主,让三公主没办法吃酒席,她会愿意像个泼妇似的与人干架?原本呢她想了无数复杂的法子,却没想到郭蓉那个蠢货竟然主动挑衅她!这么完美的时机她若不抓住,肯定会遭天谴!
摸了摸光滑的箱子,她神秘一笑,道:“走侧门!”
两名妈妈用绳子捆了箱子,再用扁担挑在肩头,追随水玲溪往侧门而去。
待到她们消失在夜幕中,司喜适才松开捂住嘴巴的手,拔腿奔向荟宾阁!
可没走上两步,某间厢房传来一声巨响,像是谁踢倒了凳子,或掀翻了桌子!
司喜刚偷听了水玲溪的墙角,心虚得不行,这会子哪怕蚊子嗡一下她都得吓跳!是以,她几乎是本能地踅步而回,进入三公主的房间并轻轻合上了房门。
司喜静静聆听着外边儿的动静,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和大口大口的喘息声自门口经过,她揪住衣襟,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直到那些声音渐渐远离,司喜才小心翼翼地开了条门缝儿,瞄了瞄,无异常,再开大点儿,把脑袋探出去瞄了瞄,仍无异常,司喜直起身子,跨出了门槛。一缕微风拂面,吹动一线白光,她定睛一看,却是一方女子丝帕。那丝帕的颜色高贵到令她一眼相中,她四下看了看,躬身将丝帕拾在了手里。忽然,她听到了似远还近、似有还无的女子呜咽。
“救命……救命……”
像女鬼似的,阴森森,令人毛骨悚然!
司喜打了个哆嗦,没管这种求救,因为谁的命都不及三公主的重要!
她马不停蹄地奔向了荟宾阁,荟宾阁暗沉如墨,只剩刀光剑影,晃得触目惊心!她吓得差点儿掉头跑掉!但一想到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水玲月手中,她又壮着胆子、举着盘子,遮住脸,自以为看不见刺客,刺客便也看不见她地朝水玲月靠近。
其实,刺客根本懒得鸟她!
好容易靠近了水玲月,她整个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简单禀报了水玲溪打晕三公主并将之掳走的过程,没提其它的异状。
水玲月点头,极其小心地挪动步子,时不时推开倒在她身上的尸体,走向了水玲珑。
“不用管我,荀枫不可能杀我的。”
“不行,万一误伤了呢?”
“不会,荀枫肯定吩咐过刺客,不能杀的绝对不能动!你快去吧!”
郭焱一走,水玲月便抓住了水玲珑的手腕,水玲珑一惊,看也没看便要出拳,水玲月忙道:“大姐!是我!”
水玲珑的手僵在半空,狐疑地看着她:“怎么了?现在这么危险,你乱窜不怕被剁成肉酱?”
“你跟我来,有急事!”水玲月拉着水玲珑溜出了混乱的大厅,一名刺客眼尖儿地察觉到了她们的动静,不能离开,这是保命的基本条件,刺客掂了掂手里的剑,运足内力就要射向她们二人,却突然身子一僵,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荀枫神色淡淡地收回手,继续与被挟持的云礼谈条件:“……我刚说了那么多,你考虑得如何?是看着我把满朝文武一个一个杀干净,还是你主动禅位于我……”
水玲珑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看了一眼,水玲月却扯着她迅速离开了原地,一边走,水玲月一边担忧地道:“三公主被水玲溪打晕装进箱子里了,看方向是去往侧门,我们赶紧在她们离府之前救下三公主!”
走得略快,水玲珑胃部不适,停住脚步猛一阵狂吐,吐完,以帕子擦了嘴,喘着气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指不定你和水玲溪合伙设了一个局,等着我往里跳呢!你我之间,不共戴天的破事儿少吗?”
水玲月拍了拍脑门儿,叹道:“好吧,你非逼着我说,我说就是了,实不相瞒,宫里太寂寞太清冷了,从前有十二王爷在,日子还好打发,自从太上皇将十二王爷抱去太后的寝宫,我每天都度日如年!旁人都骂水玲溪如何如何不知廉耻,我却很羡慕她!起码她有自由!这回五妹和侍郎婚礼,我向皇上求了恩典,说想来探望你,皇上准了。我知道皇上很在意你,你若替我开口,皇上一定会放我出宫的!”
哪怕像水沉香那样被逐出皇城她也在所不惜!
水玲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须臾,问道:“你刚说她们往哪个门去了?”
“侧门,咯,到了!”抬箱子的妈妈们停住脚步,其中一名出声道,“二小姐,侧门到了,侧门也是要拿对牌的,没有对牌的话不好带东西出去。”
对牌她当然弄到手了,水玲清那个糊涂蛋最容易忽悠了。水玲溪从荷包里摸出对牌,走上前,欲递给门房,这时,姚欣神色匆匆地自身后而来。
“水小姐!”姚欣忍住无尽的惶恐,笑意如常地叫住了她。
水玲溪的手一抖,对牌差点儿掉在了地上!她徐徐转身,强迫自己露出和煦的笑容:“哦,是荀夫人啊,你不去参加筵席,跑来这里做什么?”
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声音!
怎么会是她?姚欣和水玲珑那个贱蹄子一样,生来就是克她的吧?这么关键的时候,万一被揭穿,她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其实,姚欣哪里有功夫揭穿水玲溪呢?她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是碰巧与水玲溪遇上才装作很淡定地打了声招呼。
姚欣笑了笑,道:“哦,我有些不舒服,就和父亲说了先回府,前门太远,我走不了那么多路便让金桔把马车停在侧门了。”
说着,摸了摸肚子,告诉水玲溪自己是孕妇。尔后,脑海里暮然闪过异样思绪,水玲溪又是缘何来到侧门了?且看水玲溪与仆妇的样子,似乎在搬什么东西出府!
这么想着,姚欣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
水玲溪绝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强的慌乱,却以姚欣的话圆了自己的场子:“哦,我上次与五妹说起江南绸缎比京城的好,五妹夫是江南人士,府里备了不少江南绸缎,五妹送了我一些,前门的确太远了,我这不和你想到一块儿么?就走侧门了。”
扬了扬手里的对牌,示意自己是得到主母允许的。
本来侧门离厢房比较近,这是实话,可两个都撒了谎的人再细细一品味对方的话,便像照镜子似的觉得对方也在撒谎。
二人不由地同时朝对方看去,又不由地同时收回了视线。
姚欣讪笑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都走吧!”
不管水玲溪要从侍郎府搬运什么东西,哪怕是金银珠宝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
而在水玲溪看来,甭论姚欣做了什么恶事,即便杀了人放了火,她水玲溪也没道理过问,侍郎府的破事儿,她看都懒得看两眼!
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各怀心思却又故作镇定地走出了侧门。
“你确定是侧门?”水玲珑狐疑地问。
水玲月点头:“确定!去往侧面只有一条路,司喜说她们就是往那儿去的。”
水玲珑反而松了口气:“侧门我安排了人,水玲溪提前离府的话会有人跟上,三公主不可能出事,你放心吧。”
水玲溪劫持三公主必是得了荀枫的授意,这女人虽恨荀枫入骨,却更惧荀枫入髓,荀枫逼她办事,她焉有不应的道理?荀枫抓三公主,除了胁迫太后和郭家没别的,所以,水玲溪除了下点儿迷魂药,不敢对三公主做过于危险的举动。而一旦水玲溪上了马车,就会立刻被岑儿控制。
现在,她更担心荟宾阁的战况,姚俊杰让她看到的景象大概真的要一一上演了,这天下迟早易主,今晚或许就要剧变。如果她实在阻止不了荀枫称帝的脚步,便只能带着亲人离开,她是漠北皇室遗孤,体内流着董氏血脉,大周容不下她,她就和诸葛钰、郭焱一起打下漠北的天下!有了漠北与喀什庆的掣肘,荀枫想再纳她为妃至少得努力好多年,而在那之前,她或许能找出改变今生命运,并破解轮回的法子。
水玲珑拉着水玲月快步走向了荟宾阁,冯晏颖躲在假山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幸好她跑得快,提前躲进了假山洞,要是被水玲珑逼问,她真担心自己一不留神露出马脚。
眼下一耽搁,姚欣怕是已经走远。
冯晏颖想了想,快步奔回了厢房。
一进入厢房,她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紧接着,她便瞧见董佳琳躺在地上,气息奄奄。
她一个箭步迈至董佳琳身旁,将她抱入自己怀中,颤声道:“琳儿你怎么了?你怎么流了……流了好多血?我……我去叫大夫!你撑住啊,一定要撑住!”
说着,就要放平董佳琳去请大夫,孕妇出了问题不能随意挪动,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谁料,她刚站起身,董佳琳就抓住了她的裙裾:“表……姐……”
冯晏颖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你别说话,你挺着啊,我这去叫人!”
“不……等等!”董佳琳仿佛用尽了全力,说道,“姚欣怎么样了?她怎么说?”
冯晏颖急死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你怎么还有心情管姚欣?“我没追到她,半路碰到世子妃与太嫔娘娘,我……我有些心虚就躲着了,一躲……耽搁了不少时间……”
董佳琳恨铁不成钢地蹙了蹙眉,痛得接连倒抽凉气:“表姐,你先别请大夫,你……你找人……阻止姚欣……回府……”
“我怎么阻止啊?姚府是她家,她想回自然回了!”冯晏颖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不敢往下猜。
董佳琳死死扣住冯晏颖的裙裾,几乎要捏出几个洞来,而她的眼神,也是从未有过的冰冷的犀利:“表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她只要走漏风声……表姐夫就活不了,在她和表姐夫之间……你自己选择一个吧!”
冯晏颖惊讶得捂住了嘴:“不……不会的……相公什么都没做,老太爷不会杀掉相公的……”
董佳琳冷笑:“不杀?就算不杀……可为了防止你们拿姚家的钱帮荀枫,老太爷也一定会夺了表姐夫的经济大权……说不定……还会把你们……赶出京城……以防止你们……与我密谋……”
冯晏颖的眼底出现了一瞬的浑浊,似是被蛊惑了一般,但很快又再次恢复清明,她扯出自己的裙裾,后退一步,像看着一名陌生人似的看着董佳琳:“你变了!你真的变了!你的温柔、你的良知、你的道德都去哪儿了?我不能这么做!哪怕我喝西北风也不能陷害自己的小姑子!今天的话我权当没听见,姚欣那边我尽量说服她别把你供出来,但是从今往后,我……我再没你这种亲戚!”
言罢,抹了泪转身。
却忽然,一名侍从敲响了房门:“董佳侧妃,世子那边忙得差不多了,着我来接你。”
冯晏颖下意识地朝董佳琳靠了靠。
董佳琳眼神一闪,一把抓住她满是薄汗的手,一字一顿道:“要么照我说的做,要么我告诉荀枫,我好意劝降你,你却故意害我的胎!世子最恨别人伤害他的骨肉,这胎保住保不住,你,都逃不掉了……”
水玲珑忍住通身疲倦赶到荟宾阁时,战况已经结束了,荀枫负手站在圆台上,长身玉立、风华绝代,于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神魔俱怕的龙威,他明明穿着银白锦服,水玲珑却仿佛看到了他明黄色龙袍加身,霸气恢弘,捭阖纵横的模样。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签了字的,带家属离开;不签字的,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水玲珑的耳畔不断飘荡起这三个字的回音,整个人如临幻境,轻飘飘的,像踩在了棉花上。
云礼如何,姚庆丰如何,水航歌又如何,她统统看不见了,这样的荀枫强行占据了她所有视线,连一块墙壁的边角都挤不进来!
荀枫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并朝她伸出了右手:“玲珑,到朕身边来。”
水玲珑霍然惊醒,像在水底憋到了极限才突然冲出水面获得呼吸一般,她猛得吸了口凉气,她再定睛望向荀枫,发现荀枫正在与邓公公交涉什么,根本没注意到她。
她居然出现幻觉了……
定了定神,水玲珑迅速在人群中搜索郭焱的身影,发现郭焱就在她前方三米处,她大踏步行至郭焱旁侧,握住了郭焱的手。
郭焱的脸色非常苍白,刚刚在拼杀的途中又晕倒了一次,好在刺客没对他下杀手,或许荀枫是投鼠忌器,知道玲珑在意他。
荀枫还是注意到水玲珑了,在水玲珑与郭焱亲密接触的那一刻,他眸子一紧,迸发出了两道犀利的寒芒:“怎么?世子妃是在劝郭将军投诚呢,还是拼死顽抗呢?亦或是……在等诸葛钰从喀什庆赶回来救你们?但我想,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啊。”
说着话时,他在笑,带着一种乖张的自信和妖邪,嘲笑所有负隅顽抗却只能徒劳的人。
水玲珑的眸子微眯了一下:“喀什庆的圣火是你动的手脚?”
荀枫似是而非地一笑,目光自殿内的景物一一逡巡而过:“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但实事求是,我武功不如诸葛钰,禁地那种地方,我潜不进去。只不过……”
“只不过你知道圣火会灭!所以才选了诸葛钰不在京城的时机故意高调地现世,以激起皇上和姚大夫人对你动杀心。然后,你再将计就计,把京城……一锅端了。”水玲珑不疾不徐地分析着,看来,圣火是人为造成的熄灭!
荀枫并不否认,他的确是算准了时机的,也不能说算准,他从几年前就知道圣火将会于去年冬季或者今年春季熄灭。圣火对喀什庆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那是相当于传国玉玺一般神圣的存在,圣火没了,呵呵,喀什庆就等着一起灰飞烟灭吧!
喀什庆的事,水玲珑鞭长莫及,她只想解决当前的难题。
荀枫大概不知道三公主没有被水玲溪带走的事,只要控制了三公主,便相当于控制了郭家,难怪荀枫这么有恃无恐了。那么,自己是否可以利用这点儿空子溜之大吉呢?
眼珠子动了动,水玲珑正色道:“我想走,世子你放不放人呢?”
荀枫淡淡地笑了:“不放的话怎样?”
水玲珑双目如炬道:“宁死不屈!”
荀枫的眉心一跳,愣了一顺,继而仰天长笑,过后,他含笑的目光锁定水玲珑清秀美丽的容颜,并勾起嫣红的唇角,说道:“好一个‘宁死不屈’!论心机论手段,你不逊于我,我能走到今天,不过是因为没你那么多顾虑罢了。现在,我就和你来一场不比实力,只拼运气的较量!”
水玲珑狐疑地挑了挑眉!
荀枫又道:“我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样的主意,这样,我把大周的国门为你敞开,王府的人和郭焱也能随你离开,我以性命起誓,绝不为难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也绝不拿南水西掉的工程威胁喀什庆!但水玲珑,如果你有求于我,记住了,拿你自己来换!”
水玲珑的神色变了变,脑海里隐约闪过什么,但太快没及时抓住,只眉梢一挑,凝眸道:“多谢了!希望你一言九鼎,不要出尔反尔!”
荀枫的手心渗出了粘腻的薄汗,这一次,他的的确确在与水玲珑赌博,他只有一半的把握水玲珑会来求他,但万一老天爷买了水玲珑的账,他便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他是天龙之命,水玲珑是封邑之贵,若无水玲珑,他的运势无人能及,但水玲珑深深地影响了他今生鸿运,所以,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当真没底,不确定老天爷会站在谁这边。
看着水玲珑与郭焱越走越远的背影,他的呼吸渐渐染了一丝莫名的沉重,似乎许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自从被那个女人伤透心后,他就发誓再也不为谁心动了。可瞧啊,他竟有些难受!
“水玲珑!”
水玲珑听到荀枫唤她,以为荀枫要反悔,而恰恰此时,水玲溪身边的一名妈妈来了,她连滚带爬地折腾到荀枫脚边,哭着讲了几句,荀枫眼底杀机一现,水玲珑的汗毛竖了起来!若她猜的没错,那仆妇是在状告三公主被不明人士救走一事,现在,荀枫失去了能够挟制郭府以及太后的棋子,还能……心甘情愿地与她赌博?
水玲珑徐徐转身,将惊悚塞进心底,神色一片平淡,眸光静若冰湖:“世子爷莫非是反悔了?”
荀枫握了握拳头,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抖动,像要随时爆裂开来:“没有,我只是最后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求我,就用你自己来换!”
水玲珑不假思索地冷声道:“世子放心!我水玲珑一不要荣华富贵,二不贪权势地位,我不会求你的!”
荀枫一拳砸碎了旁边的柱子!
水航歌却是看着为水玲珑几乎丧失理智的荀枫,眼底闪动起了意味难辨的波光。
出了大门,王府的马车停在路边,水玲珑和郭焱上了马车,柳绿和枝繁正在用帕子清洗三公主的脸,水玲溪被绑了手脚坐在软榻上,岑儿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郭焱先是一惊,随即坐在了三公主旁边,急切地道:“她怎么样了?”
岑儿道:“被人敲了一下,不碍事。”
郭焱神色稍霁,不用谁解释他也明白肇事者是谁了,他二话不说便踹了水玲溪一脚!他不打女人的,但这种前世构陷他们母子三个,今生又害他妻子的畜生,他着实没必要把她当人看!
水玲溪当场喷出了一口鲜血,要不是被岑儿点了哑穴,她只怕要发出杀猪般凄厉的哀嚎了。
水玲珑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怎么揍都成,留她一条命即可。”
水玲溪无比惶恐地看着水玲珑,想哭想叫,奈何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水玲珑无视她的楚楚可怜,不作死就不会死,她放过水玲溪很多回了,但水玲溪都不珍惜,这便怪不得她了。水玲珑觉着她恶心,拿过绸布套在了她头上,尔后对郭焱吩咐道:“你回去收拾好东西,明天我们出发,先去喀什庆与诸葛钰会和,再商量后续的计划。”
郭焱点头,忽然,头脑一阵眩晕,他又险些昏倒!
水玲珑摸着他汗渍斑斑的脸颊,心疼地道:“你究竟是怎么了?把脉说毫无异常,可你分明越来越虚弱。”
郭焱的眼神闪了闪,抱住她,将头埋在她颈窝,若无其事地道:“我累,最近起早贪黑的,我累得不行。”
“真的……是这样吗?”水玲珑的心口隐隐作痛,莫名其妙地痛。
郭焱就抱着她笑:“当然是真的了!你好好养胎,什么都别想,明天我来接你们。”
水玲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嗯,好,我们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
什么轮回,什么命运,统统见鬼去吧!
她不信她人都不在大周了,那劳什子轮回还有本事再把他们几个轮一遍!
马车抵达王府,郭焱目送水玲珑下车,望着她逐渐消失在暗夜里的身影,眸子里迅速窜起一层水雾,他按住胸口,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他又伸出手,仿佛是一瞬的恍惚,只能看见森森白骨。
垂袖,摸上水玲珑为他缝制的衣衫,淌下一滴泪:“玲珑,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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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一周,码字大结局。
原先打算一万一万地写,自然结局,现在改变主意了,一次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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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的不勉强。
惜缘,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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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少的彪悍宠妻》八戒抛绣球
他,权贵翘楚,天之骄子,亦是z国最神秘的大人物,多国总统奉他为座上宾,黑道大佬对他俯首称臣。
当他与同样强势隐藏身份的她结为夫妻,所有的阴谋接踵而来,“麻雀”飞上枝头,引起太多羡慕嫉妒恨,所有人都眼红,发誓将“麻雀”拽下高枝狠狠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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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