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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暗夜突袭
黑夜宛若泥潭,光线垂死挣扎,森林中,树木随风摇曳,树叶簌簌作响。诗人的夜视术渐渐消散,视觉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处了,但他出众的听觉,在这样的环境下,反而如鱼得水,让周围的世界呈现出意外清晰的样貌。
突然间,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声从远方飘了过来,那是一个女子的惊呼声,接二连三的喊叫声随之响起,兵刃被抽出,有人念起了法咒,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片刻之后,某个人的骨头被硬生生扯裂,鲜血泼洒了一地,肠子之类的内脏掉落了下来。
仙德瑞拉说:”当心,我去看看!“她随即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了黑暗中,仿佛她在刹那间成了影子一样。
史德利歌尔抽出炎阳之剑,通过声音辨别方向,朝战斗发生的地方赶去。这条道路异常崎岖,地上满是泥泞而石块,史德利歌尔不得不花大力气辨别脚下的状况,接连爬上两三个小坡之后,他终于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火光,也瞧见了火光中慌忙跑动的人影。
史德利歌尔憋住气,开始冲刺起来,他绕过挡路的树木,一点点接近目的地,同时全神贯注的聆听战场的情况,那些野兽大的惊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有两三个人已经躺倒在地上,发出有气无力的呻·吟。弓箭和弩弓不时射向野兽的皮肤,可却无法令它们受到重伤,在黑夜之中,人们的远程武器无法瞄准,而用刀刃肉搏的人也束手束脚,反应足足慢了一倍。那些正在抵抗的人开始慌乱起来,往四周胡乱挥舞兵器,很快就砍伤了自己人。
就在这时,一头猛兽发出愤怒的吼声,步伐不稳,接连撞倒了好几棵树。随后,它的吼声很快就变成了哀嚎,鲜血泊泊往外直冒,随着响声大作,他躺倒在地上,最后嘶吼了几声,就此死去。
史德利歌尔没听见动手的人是谁,但毫无疑问,那一定是仙德瑞拉。
野兽们并没有察觉到来人是多么难缠,它们像是受到挑衅的暴徒一样,发出威胁性的吼叫,随后朝着某个方向猛扑过来。但这样暴躁的攻击徒劳无功,仙德瑞拉显然轻易的躲开了他们的攻击,水晶剑不断在它们身上留下伤痕。怪物们不知死活,反而愈发愤怒,这加速了它们迈向死亡的速度。一头接一头野兽哀吼着倒地不起,受到袭击的人们屏住呼吸,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景象。
史德利歌尔终于赶到了战场,在火光的照耀下,他率先见到那些怪物的样子——这是一种长着犀牛头颅的巨大野兽,却长着类似人类的四肢和身躯,只不过要比人类粗壮十倍。它们浑身长满尖刺,看上去像是鲨鱼的背鳍,眼睛宛若毒蛇,皮肤呈现出紫色。
四周还剩下五头这样的野兽,地上也躺着五头,仙德瑞拉轻巧的在野兽周围不停的跳跃,它们根本反应不过来,仙德瑞拉趁着它们笨重转身的瞬间,就已经将它们刺得遍体鳞伤了。
就在这时,一头倒在地上的野兽忽然爬起,伸出巨掌,一下子捏住了身旁的女孩儿,她放声尖叫,可声音戛然而止——野兽的另一只手捏上了她的头,只要他稍稍用力,那女孩儿立即就会惨死。
仙德瑞拉没有料到这样的事,女孩儿身旁的人也一点儿都没反应过来,就在他们刚刚露出惊恐表情的时候,史德利歌尔跃上半空,干净利落的斩断了野兽的两只手腕。它手中的女孩儿掉落下来,史德利歌尔顺势一垫,将她抛给了一旁的同伴。随后他挥舞长剑,在野兽的大嘴咬到他之前砍断了它的喉咙。
不久之后,这场战斗宣告终结,仙德瑞拉轻巧的杀死了其余的野兽,她的剑法如此美妙,看上去就像在舞池中跳舞的精灵。在场不少的男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仙德瑞拉曼妙的动作,虽然在火光中瞧不清她的面容,但他们无疑已经被她迷住了。
这让诗人产生了大难临头的感觉。
最令人吃惊的是,仙德瑞拉身上连一丝血迹都没留下,这真是神乎其技,史德利歌尔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剑法离仙德瑞拉还差得很远。她说自己能够抵挡她十招,那也许是诗人只有在梦中才能办到的事情。
这些劫后余生的人(看模样是一些冒险者),脸上带着感激之情,向仙德瑞拉大声致谢,可仙德瑞拉马上用斗篷和面纱蒙住了脸,将整个人遮得密不透风,她朝史德利歌尔望了一眼,说:”这位是我的同伴,你们有任何问题,他都会代替我回答。“
她走到诗人身边,随后就默不作声了。
人们听从了仙德瑞拉的建议,开始往诗人这边聚拢,借着火把,他们见到了诗人年轻而俊俏的面容,他们显得更加吃惊了。
一位身材高大的金发男子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朝诗人伸出手说:”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突然出现,这些野兽恐怕会让我们吃尽苦头。“
诗人想:也许不仅仅是吃尽苦头,它们很快就会把你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他微笑着与此人握手,说道:”真是个不走运的夜晚。”
金发男子点点头,张开手臂,向周围的人做了个介绍的手势,他说:“我叫思达·特力德·古特,我是来自天水法师城的冒险者,我身后这些可爱的家伙,他们都是我的同伴。”
史德利歌尔知道天水城的领主叫做思达·威泽,思达是贵族的姓。眼前这位金发男子穿着精致的铠甲,手上抱着的头盔上有天水城的徽记,十有八九,他是天水城的某位贵族子弟。
可真正奇怪的事并不在此,诗人问:”你们是从南方来的冒险者?你们是从龙翼城过来的?“史德利歌尔他们是第一时间从龙翼城来到这儿的,很难想象有人能在之前穿越维萨吉的封锁线,更不可能有人跑的比巨龙的翅膀还快。
果然,思达摇摇头,他朝周围望了一圈,说:“为什么你不在我们的营地睡一晚上呢?这样的话,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相互了解啦。”
史德利歌尔用目光询问仙德瑞拉的意思,可她却并不说话,诗人察觉到:在她黑色的斗篷之下,她隐藏的眼睛,正悄悄望着营地的某个角落,史德利歌尔朝那个方向瞧过去,发现那儿坐着另一位金发的年轻人,他神色忧郁,正望向诗人与仙德瑞拉。
诗人心里突然有些发慌,一种莫名的担忧从他心中涌了出来。
仙德瑞拉忽然低声说:“我们应该留在这儿,这森林太危险了。他们无法从这儿活着出去。”
自从诗人与她相识以来,她从来没有发过这样的慈悲,是什么让她忽然转了性子?那个金发的年轻人吗?
史德利歌尔无法问出口,他只是点点头,对特力德说:“如此打扰了。”
随后,他在火堆边坐了下来,而仙德瑞拉则一声不响的坐在了他身后。
特力德说:“关于你之前的问题:我们并非从龙翼城来到这儿的。事实上,我们根本就没有走那条道路,我原本在玫瑰山脉作客,我和我身边的九位同伴,还有那两位可怜而不幸死去的朋友,我们大多数都是从玫瑰山脉来到这儿的。”
他说的话让史德利歌尔想了很久,他问:“你们走的是海路?”
特力德说:“那条路可走不通,很久以前,卡尔主教就封闭了海路,防止间谍从海上偷渡而来。而且从死亡之海和希望之海上横渡而来,那样做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朝诗人微笑,说:“我们是通过一种更奇妙的方式来到这里的,年轻的朋友,你一定无法想到我们的遭遇是多么的奇妙。”
他从怀里取出十几张空白的法术卷轴,递给史德利歌尔,诗人仔细检查了这些卷轴——它们已经有些年月了,看样子至少有两百年以上。但这些卷轴已经使用过了,因此等同于废纸。
特力德说:“如我所说,我们当时正在玫瑰山脉作客。而玫瑰山脉的奥斯特王子,这个夸夸其谈的家伙,他声称他是真正的勇士,是全王国最勇敢和高贵的贵族。我们为此争吵了起来,差点没动起手,可由于种种原因,这个懦夫不敢动手,而我也高抬贵手,不跟他一般见识。”
他听起来倒像是个夸夸其谈的家伙,但特力德自己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特力德又说:“我本来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奥斯特却对此不依不饶。他和我打赌,说他打算前往大陆的北方,在那些恶魔的领地展开冒险。他会在一路上留下英雄般的名声,并带着传奇的故事和令人侧目的宝物返回格利尔王国。到那个时候,他将成为可以媲美卡尔与凯西斯的传奇英雄。”
史德利歌尔说:“所以你打算和他竞争?”
特力德坐直身子,显出自己英勇的气魄和高大的身躯,他大笑着说:”我们打了赌,先从北方带着神器或恶魔领主头颅返回的人将是胜利者,失败者必须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无论胜利者有什么吩咐,失败者都必须老老实实的执行。“
”那你们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呢?“
特力德脸上冒着红光,似乎在想着什么甜蜜的事儿。他指着这些卷轴说:”我无意间听玫瑰山脉的女领主,那位美貌的奥斯特女伯爵,亲口说:她们城堡地窖中有一个宝库,宝库中有着这样的卷轴,它是古时候的祖先遗留下来的东西,据说可以把卷轴的使用者传送到北方最靠近龙翼城的森林中。“
史德利歌尔差点儿没栽倒在地上,他抬起头,尽力克制住情绪的起伏,他问:”所以,你们就传送过来了?“
特力德毫不在意的点点头,就好像这事儿再简单不过一样,他回答说:“我和我的同伴们,按照女伯爵透露的秘密,我们将猫头鹰的血洒在了这些卷轴上,紧接着‘噗’的一声,我们已经来到这儿了。那个混蛋奥斯特,他现在恐怕还没离开龙翼城呢。“
史德利歌尔在心头默念:我为了来到这里,差点被斯温开膛破肚,拒绝了特斯汀的求婚,而且还杀死了两条地狱的魔龙。可居然有能直接传送到这儿的卷轴?
但现在为此而懊悔,出了徒增烦恼之外,无疑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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